池欢将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
裴渡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消失,眼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空气再次凝固。
池欢却像是感觉不到这股低气压,反而装作关切的模样,轻声问道:“裴总你说的这个秦淼……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裴渡向后靠去,整个人陷入床头的阴影里,只留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枕着手臂,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过是个可恨的小骗子。”
池欢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她就知道,裴渡执着于确认她是不是秦淼,从来不是因为对她余情未了,想要破镜重圆。
而是因为,她欺骗了他。
他要找的,是一个骗子。
裴渡有个小时候救过他却失散了的小女孩。
而在高中时代认识秦淼后,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错,他将秦淼,错认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那时的秦淼,那个自卑怯懦,正无可救药地偷偷喜欢着那个如同太阳般肆意飞扬的少年。
当那份梦寐以求的垂青落到自己头上时,她卑劣地冒认了这个不属于她的身份。
她其实也分不清楚,裴渡后来跟她在一起,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仅仅出于报恩。
可她不敢问。
她害怕一问出口,这场美梦就会瞬间破碎。
于是,她就揣着这个巨大的秘密,贪婪地享受着那段本不该属于她的时光。
直到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向他坦白一切时,却亲耳听到他对朋友说,跟她在一起,不过是玩玩,贪个新鲜。
确实,一个不会说话、逆来顺受的小哑巴,可以最大限度地容忍他所有的恶劣,让他为所欲为,多好。
所以,无论是对于过去的秦淼,还是对于现在的裴渡,这场重逢,都不是因为纯粹的爱。
那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继续当一对陌生人。
况且,她如今,还藏着一个更卑劣的秘密。
她还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子。
池欢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想再面对他。
“我睡一会儿,”她低声说,“有动静你再叫我。”
说完,她便和衣躺在了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他,用这个姿势来修整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然而,她刚躺下,房间里的主灯却“啪嗒”一声,被关掉了。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池欢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你干什么?”
“嘘——”裴渡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别紧张。”
他解释道:“只有熄了灯,他们才会相信你已经睡着了,才会放松警惕,准备动手。”
黑暗中,他似乎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又带上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慵懒。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要真想,你也拦不住我。”
这话说得霸道又混账,却奇异地让池欢那颗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她“哦”了一声,重新躺了下去,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没过多久,她听到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裴渡从床上起身,走到了不远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黑暗中,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暧昧又危险。
池欢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他坐在沙发上沉默的背影轮廓。
那宽阔的肩膀,挺直的脊背,一如多年前,曾是她整个青春里唯一的依靠和向往。
她止不住地想伸出手,就在这片无人知晓的黑暗里,隔着空气,再描摹一次他的轮廓。
黑暗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池欢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紧绷与疲惫的拉扯中,意识渐渐沉入了混沌。
迷迷糊糊间,一阵极其细微的电子音在门口响起。
“滴!”
是刷门卡的声音!
池欢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睡意荡然无存。
她的第一反应是望向不远处的单人沙发,那里空空如也,裴渡已经不在了,而浴室的门关着。
池欢颤抖着手按下了床头的电灯开关。
“啪”的一声,刺目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也就在同一时刻,房间门被人从外面刷开。
黄毛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第一个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纹身男虎哥和其他几个混混。他们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淫笑,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啊!”池欢失声惊呼,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往后缩,“你们怎么进来的?想做什么?!”
“做什么?”黄毛猥琐地笑着,一步步走进房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逡巡,“当然是找你叙叙旧了,小美人。”
他揉着傍晚被裴渡拧过的手腕,眼神变得阴狠起来:“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让小爷我在外面丢了好大的脸。这笔账,自然就要算在你的头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下流至极:“只要你牺牲一点,乖乖地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爽爽,我就发发慈悲,让你们安然离开这里。”
池欢气得浑身发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下脸,愤怒地盯着他们:“你们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报警?”黄毛夸张地大笑起来,“你报啊?我看看警察来了信谁。再说了,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个雏儿了,男女之间睡一觉,谁知道是我们用强,还是你自己半推半就呢?”
看着他们这副油盐不进、有恃无恐的样子,池欢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群人很明显就是惯犯。
她的目光越过黄毛,忽然锁定在了他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纹身男身上。
“是你!”池欢指着他,恍然大悟,“你不是酒店的人吗?好啊,你居然跟这些人合伙,意图对酒店的客人不轨!我就说你们怎么能打得开房门!”
被当场拆穿,虎哥的脸色变了变。
黄毛则觉得池欢实在太过聒噪,脸色一沉,不耐烦地说道:“妈的,废话真多!”
他作势就要扑上来堵住池欢的嘴。
就在这时,始终保持着警惕的虎哥却拦住了他。
他的视线锐利地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紧闭的浴室门上。
“等等,”他警觉地开口,“去看看卫生间里有没有人。”
“能有什么人?就这个小美人儿自己。”黄毛自信满满地嗤笑一声,但还是听从了虎哥的吩咐,大摇大摆地朝卫生间走去。
然而,当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把,猛地一脚就从门内狠狠踹了出来,正中他的胸口!(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