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青见方束眼巴巴的上门来,找关系居然不带礼品,瞬间就失去了兴致。
她耷拉着眼皮,随口道:“在不在的,你自个没长眼睛么。”
方束见状,心间玩味,他故意复问:“孙管事可在?”
“嘁!”这下子,花夏青懒得搭理了,她冷笑了几声,继续旁若无人的嗑着瓜子,并用手敲着柜台,暗示着好处。
于是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声脆响!
花夏青的身子一晃,脑子也是一懵,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又木又麻。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愕然的望着方束,手上还保持着嗑瓜子的动作:
“你、你打我作甚?”
她声音哆嗦,还带着浓浓的委屈。
刚才正是方束甩动袖袍,以袖为鞭,狠狠的抽在了这厮的脸上。
方束慢条斯理的拢着袖袍,道:“花道友,你笑甚笑。”
听见这话,花夏青气得一把扔下瓜子,捂着半张脸,都忘了还手,而是习惯性的羞愤哭诉:
“笑也有错!?”
这话吐出后,花夏青这才猛地想起来,抽她的并不是孙管事等人,而是方束。
一股腾腾的怒火,终于是从此女的心胸间涌起,但是瞧着方束继续有恃无恐的站在她跟前,花夏青一时惊疑不定。
她便继续捂着脸,只敢暗戳戳道:“方束!这里是杂堂静室,你不得——”
啪的!
再次回应她的,是又一甩袖,狠狠的抽在了她的另外半张脸上,将她的声音一下子打没。
这一击的用力比刚才更重,花夏青不仅没躲过,俏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眼睛也是肿起,活脱脱的一副鼻青脸肿模样。
方束的回答迟迟而来:“打你就打你,还要挑地方么。”
都已经炼气了,遇见这等扒高踩低的货色,要是还客客气气的,那还修个甚的行!
花夏青一下子捂着自己的两张脸,娇躯乱颤,疼得快要哭了,但她紧紧的捂着嘴,不敢再乱说话。
因为她此刻正失神的望着方束。
方束在她眼中,已然是化作为了一头凶兽,并有无形的触手蔓延伸出,裹住了她全身,阴凉而湿滑,让她心惊胆战。
静室铺子内一阵嘈杂,有人听见了门面里的动静,齐齐涌出来。
“好呀,敢来咱杂堂的场子闹事!”
几个杂役伙计们,怒不可遏的望着方束,口中乱叫。
但是下一刻,他们的脚步声齐齐一停,面色也都肉眼可见的变得老实,个个乖巧低调的排排靠墙,罚站似的站在一边,不敢再上前半步。
其中那个乱叫的杂役伙计,瞅了眼柜台前肿得更猪头一样的花夏青,更是面上一狠,竟立刻啪的给了自己一计大嘴瓜子,然后鹌鹑似的低头站着。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彼辈一走出,方束就抬眼瞥了一下。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修为,神识正疯狂的涌出,肆无忌惮的压在场中,来一个扫一个。
这人是炼气仙家!
所有杂役都是意识到了这点,面色发怵。
那花夏青的脸色则更是精彩至极,她捂着脸,除去愕然之外,还有着浓浓的委屈。
你炼气,你了不起啊!
我还没来得及得罪你啊,是非要我跪下来迎你么?!
噗通一声。
花夏青当即跪在了地上,她膝行着从柜台后走出,抬着肿痛的脸,笑说:
“奴、拜见方老爷,这就去请孙管事来。”
随即,此女就背对一众杂役,老老实实的撅着屁股,匍匐在地,向着方束行礼。
墙边的杂役们,则是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人敢瞅花夏青那诱人的身子半眼。
方束看着这一幕,饶是他心里早就有所预料,此刻也是生出了丝丝异样感。
五脏庙内,炼气弟子和杂役奴仆的区别,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数息后,他叹出一口气,轻笑道:
“起来吧,花道友。你我熟人一场,无需行此大礼,我还有些话要问问你。”
花夏青迟疑着站起了身子,她像个丫鬟一般,乖巧的站在方束跟前,嘴唇嚅嗫几下后,恭敬出声:
“是,方老爷,您说。”
方束又对旁人交代了一句:“去个人,将孙管事寻来。”
“喏!”其他杂役当即动身,出门的出门、沏茶的沏茶、搬椅子的搬椅子。
借着等待的间隙,方束向着花夏青,盘问起铅山矿场中的事情。
提及这事,花夏青一下子被吓得是脸色都白了,她身子打颤,一个劲的辩解,说自己不是主谋,纯属被迫的。
方束笑道:“哦,你是说有人不仅逼你害我独蛊馆弟子,还逼你参加春闱,更逼得你上山入宗来?”
啪的,花夏青又跪了。她算是明白了,为何方束这厮会对她这般的不善。
“方老爷明鉴!奴顶多就是个搭桥的。当时在那矿里面,那几个家伙还联起手来对付奴。秦妹子也是因为奴,才抓住了机会逃过一劫。”
此女梨花带雨般哭诉着,还急声道:
“主谋是那开山馆姓邓的!当时他还杀了另外一人……对了!七香楼的事情,也是开山馆请的人手。
这件事旁人不知,但奴和那邓力行有过交际,听那厮说漏嘴过。”
关于铅山矿场里的事情,秦敏早就一五一十的告诉过独馆主,方束也略知一二,不算全然无知。倒是七香楼这件事情,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眯眼打量着花夏青:“把开山馆的事情,再多说说,或可既往不咎。”
听见这话,花夏青的眼睛顿时一亮。
她左右看了看店内,并未瞧见其他人,当即就搜肠刮肚的,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是吐露给了方束。
默默的,方束将开山馆这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哈哈哈!”
忽然,一阵沙哑的笑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道友,别来无恙!”
是那姓孙的管事,得了伙计的通报,赶回了静室铺子。
“恭喜方道友,突破炼气,晋升灵仙!”
孙管事打量一番方束后,面色的笑意更甚,且不再是之前面对仙种时的假笑。
方束也是适时起身,朝着对方见礼:
“晚辈方束,侥幸炼气,叨扰前辈了。”
“哪里的话。”姓孙的连忙摆了摆手。
一老一小以平辈的姿态,在静室中寒暄了一番。
随即姓孙的就要拉着方束一起,在蛤蟆街上为方束接风洗尘一番。
“哎!方道友你客气个甚。”
方束再三婉拒后,直接道:
“那晚辈就当真不客气了,此次前来,是想请孙管事帮忙引导一番,晚辈好正式入门。”
孙管事开口:“为本庙仙种引路,本就是孙某的分内之事,何谈客气不客气的。”
见对方应下,方束朝着这老头一礼。
这时,姓孙的又开始强力邀请方束,让方束先在静室中住下,他去找几个老伙计打听打听,明日或后日就会带着方束去入门。
入个门居然还要先打听一番,方束也不知这人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当真如此。
好在他也不急,再次婉拒,并将房鹿师姐的精舍所在,告知给了对方:
“劳烦孙前辈了,动身时找人来告知我即可。”
这人听见了方束的落脚点,眼中露出几丝异色,当即旁敲侧击:“这等地界的房子,可都是精舍级别,要价不菲,连租金都是不菲,不是寻常弟子能置办下的。莫非方道友的祖上……”
“非也非也,方某只是寄居在本馆的师姐屋中,叨扰一二。”
孙管事颔首:“也罢,方道友既然有这等精舍居住,自然是瞧不上这破烂静室,也就不强留道友了。”
“哪里的话。”方束客气道。
一番相谈后,他就要告辞离去。
这时姓孙的瞥见了一旁面皮肿胀的花夏青,老面微动,当即又出声:
“道友请留步!你这酒不吃、静室也不住的,但这美婢,你可就得收下了。
此女既然有罪于你,性情不淑,必须劳烦道友带她回去,好好调教一番。”
旁边的花夏青听见这话,面色顿时一阵变幻。
她心间羞愤至极,但是脸上不敢露出半点不愉,反而谄媚的望向方束。
只见此女娇滴滴的上前,并再次并腿跪在了方束的跟前,其吐气如兰,脖颈白生生,若非面部肿胀,姿色当真是不差。
但方束只是瞥了一眼,就再次拒绝:
“不必了。”
他如今虽已炼气,可以破身,但又岂会瞧得上这等货色,更不会色令智昏的,携带其他女子入住房师姐的精舍。
见自己的一连三个提议,都被方束推辞。孙老头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可方束给出的理由,这厮着实也是不好反驳。
于是当方束转身,即将跨出门槛时,这姓孙的眯着眼睛,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将枯手伸出,落在了花夏青纤细的脖子上。
花夏青讨好的站着,不敢避开。
结果下一刻,啪咔一声脆响,出现在静室中。
那花夏青的面色一僵,笑容还没散开,两眼就顿时灰暗,目中难以置信。
紧接着,她的双手双腿更是像面条一般垂下,整个人半挂在了孙管事的手上。
孙管事拍拍手,随手就将花夏青的尸体扔在了地上,并指着道:
“此女以下犯上,忤逆道友,如今又得了道友的教训,新仇旧怨,必然会怀恨在心。
为免道友亲自动手,还得赎买一番,更省得她翌日炼气成功了,要找道友的麻烦。”
“孙某就越俎代庖,替道友先处理掉了。”这老头咧嘴笑说着,就好似他刚刚捏死的,只是条猫猫狗狗,浑不在意。
而方束听见这话,脚步顿住,心间一跳。
在他的神识扫视下,那花夏青浑身的气血涣散,连瞳孔都开始放大,果真是死的不能再死,并非虚假。
“多谢道友。”
方束并没有转身,只是背着身子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然后就继续离去。
不一会儿。
他混入了蛤蟆街上的人流中,身影消失不见。
而孙管事眯眼望着方束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收敛。
“啧!好个油盐不进的弟子。”
这厮怪笑的嘀咕了一句,随即就转过身子,瞧都没有再瞧地上的花夏青一眼,也慢吞吞的走入了铺子深处。
静室铺子内,一时间只剩下几个杂役,大气都不敢喘的站着。他们紧盯着地上那软软的尸体,面面相觑,神情都是既惊恐又麻木。(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