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沈俸雪知道对方是在暗讽她与公鸡拜堂的荒唐事,面上却笑得如春风拂面:“夫人过奖了,妾身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罢了。”
“应该做的?”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恶意,“那可真是……”
“够了。”萧景珩冷冷开口,“宴席之上,少说废话。”
李氏瞬间噤声,连忙低头饮酒。
谢逸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盘算。
这位沈侧妃果然不是善茬,大婚当日能够化险为夷,绝非运气使然。
而宁王对她的态度也颇为耐人寻味。
护短?
还是别有用心?
正思索间,一名侍女端着酒壶走到萧景珩身边,准备为他添酒。
就在这时,沈俸雪鼻翼间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
沈俸雪心中一惊,那股异味很淡,却异常熟悉——这是她在现代做中医时接触过的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但在酒水中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苦杏仁味。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脑海中快速闪过前世的记忆片段。
上辈子,她曾在宫中亲眼见过有人用这种毒药害人,中毒者会在三日内逐渐虚弱,最后心脉衰竭而死,死状看起来就像是突发急症,极难查出真正死因。
“王爷小心!“
沈俸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出声提醒,同时伸手想要打掉那杯酒。
然而为时已晚,萧景珩已经将酒杯送到了唇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王爷慢着!”
谢逸舟不知何时走到了桌前,面带歉意地笑道:“在下刚才无意中碰翻了酒壶,怕是酒水中溅入了脏东西,还是重新换一壶吧。”
萧景珩的动作一顿,眯起眼睛看向谢逸舟。
而沈俸雪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谢逸舟,竟然也发现了酒中有毒?
他为什么要救萧景珩?
按理说,他是端王的人,应该巴不得萧景珩出事才对。
除非......
沈俸雪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中成形。
谢逸舟救下萧景珩,不是出于善意,而是因为——现在还不是萧景珩死的时候!
这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们!
“好,那就依你所言!”萧景珩挥手,命人换了一壶酒。
谢逸舟却是已经将自己的酒壶放在了萧景珩的面前:“刚刚这杯酒,我还没碰过,宁王要是不嫌弃的话,还请您笑纳。”
张怀德看的谢逸舟这么做,脸色差到了极点。
这个谢逸舟是要拆他的场子吗?
萧景珩狐疑地望了一眼谢逸舟,有些嫌弃的接下了他的那湖酒:“谢了!”
随后倒是一片的祥和,并且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夜宴结束,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
夜深人静,谢逸舟的房间里烛火摇曳。
张怀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
刚才宴席上的一幕让他心惊胆战,生怕谢逸舟会因此迁怒于他。
“你这个蠢货!”谢逸舟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谁让你擅作主张,竟然胆大包天想要公然毒杀宁王的?”
张怀德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大人恕罪!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谢逸舟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谁逼你了?”
张怀德哭丧着脸,眼泪鼻涕一起流:“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宁王身边有能人啊!前些日子李牧的案子,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可他愣是翻了案!”
谢逸舟眉头紧锁:“李牧?那个贪污私盐的副将?”
“正是!”张怀德越说越急,“李牧贪污的私盐,这件事本就是无中生有。现在他翻了案,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我若不先发制人,只怕会……”
“只怕什么?”谢逸舟声音冰冷如霜。
张怀德瑟瑟发抖:“只怕小命不保啊!大人,您是不知道,宁王手下那个叫潮生的,已经在暗中调查我了。再给他几日功夫,我这十几年来做过的事,怕是要全部暴露!”
谢逸舟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怀德:“所以你就想在宴席上毒死他?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小人也是走投无路了!”张怀德哭得更凶,“大人,您救救我吧!我还有老母要养,还有幼子要抚育,我不能死啊!”
谢逸舟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小人错了,小人真的错了!”张怀德不停地磕头,“求大人开恩,指条明路!”
谢逸舟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张怀德这个蠢货虽然坏了他的计划,但如果处理得当,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起来吧。”谢逸舟淡淡开口。
张怀德如蒙大赦,连忙爬起身来,却不敢抬头看谢逸舟。
“听好了。”谢逸舟走到窗边,背对着张怀德,“从今往后,不准你再动宁王萧景珩一根汗毛,明白吗?”
张怀德愣住了:“可是大人,他若是查出我的事……”
“闭嘴!”谢逸舟猛地转身,眼中寒光四射,“我说不准动他,就是不准动他!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张怀德吓得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小人绝对不敢!”
谢逸舟重新坐下,端起另一只茶杯慢慢啜饮:“你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布局是闹着玩的?萧景珩现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明面上。”
“那小人怎么办?”张怀德欲哭无泪,“他真要查出我的底细,我可就……”
“你放心。”谢逸舟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不再节外生枝,我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张怀德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真的?大人真的能救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谢逸舟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上的茶叶,“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
张怀德急忙挺直身子:“大人请说!”
“如果你再敢擅作主张,扰乱我们的整体计划...”谢逸舟的声音骤然变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怀德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连连点头:“小人明白!小人绝对不敢了!”
谢逸舟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现在你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是是!”张怀德如获大赦,连忙向谢逸舟跪下磕头,“谢大人不杀之恩!小人这就告退!”
看着张怀德狼狈离去的背影,谢逸舟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蠢货就是蠢货,永远看不清大局。
萧景珩现在确实不能死,但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他的死必须发挥最大的价值。
只有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以合适的方式死去,萧景珩的死才能成为推倒这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今晚那个沈俸雪的表现也颇为有趣。
她竟然也察觉到了酒中有毒,这份敏锐绝非寻常女子能有。
谢逸舟端起茶杯,茶水倒映出他清亮的眼眸。
看来这位新晋的宁王侧妃,远比表面人畜无害,实则深不可测。
她会成为变数吗?
还是说……会成为一枚更有用的棋子?
“大人,您在想什么?”一旁的侍卫察觉自己家大人今日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似乎是心事重重。
“没事,给我盯紧了宁王的一举一动。”谢逸舟不有地捏紧了茶杯。(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