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34年。延安城南七里铺。
陕甘宁边区保安处保卫部,侦察情报干部特训班(其实就是特工培训班)。
黄萍一大早就来到了特训班所在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她在教务处找到孔原。孔原真在和李克龙交谈,一见她,便知道了她的来意,招手要黄萍进去。
“找家龙吧?”孔原问她。
“他没在学校,”黄萍的表情明显写着失落,“他去哪里了?”
“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你的,”孔原说,“他执行任务去了。”
黄萍原本想问孙家龙“去了哪里?什么任务?”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作为有数年党龄的老党员,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什么话可以问,什么话不应该问。这都是纪律。
如果孙家龙可以告诉她,就不会不辞而别。
.2.
京沪铁路线。
列车在晨雾中缓缓驶过长江大桥,车厢里坐着化装成商人模样的孙家龙。他手中握着一份《申报》,目光却始终扫视着站台上的巡警与便衣。这次任务是摸清国民党宪兵第三团在南京的布防情况,为后续转移地下党员路线做准备。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连电报也不能轻易拍发。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如同他此刻的心跳——既紧张又坚定。每一个站点都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机会。
尽管有点困倦,可孙家龙全无睡意。再过十几分钟就到南京站了,他要抖擞精神,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睡。因为每一个站点,都可能暗藏着危险,他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火车刚一到南京站,就涌上来一群军宪。开始挨个查验身份和车票。
两个宪兵走到孙家龙跟前,恶声恶气地喝令他出示车票,孙家龙将早已拿在手里的车票不动声色地递了过去。
查验了车票,两名宪兵盯着孙家龙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干什么?”
“从宁波来,到安徽去做点小买卖。”孙家龙操着一口流利的浙江方言回答。干部培训班有几个浙江的学生,接到这次任务后,孙家龙就跟他们学了几天浙江话。讲得还算流利。他由此发现自己很有语言天赋。
两名宪兵转身走向了下一位乘客。
大约半小时之后,火车才缓缓启动前行。
在临近上海站的时候,孙家龙注意到,车厢前方有一位面对他坐着的乘客虽然靠在座椅上打瞌睡,却不断地微微睁眼朝他身上瞟。孙家龙立即在脑海里迅速搜索,蓦然象棋此人是在他上车粗发后的第二站走进这个车厢的。却一直在假装睡觉暗中观察他。
孙家龙心想,这个人肯定有问题,自己暂时不能惊动他。
约四十多分钟后,火车到达了上海站。孙家龙随着出站的旅客缓缓走出车站,那人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火车站站前广场,孙家龙招来一辆黄包车:“去法租界(1849年建立法租界。由当时的伤害道台麟桂法国驻沪领事敏体尼正式签字换文,法租界成立。法租界历经多次扩展,不同时期范围有所不同,其主要位于想知道黄浦区、徐汇区、和静安区,面积从最先的986亩扩张到后来的10150亩。另外,中国历史上,上海从未出现过真正的日本租界,只有天津、汉口、苏州、杭州和重庆五个城市有过正式的日租界。上海开埠后,虹口曾是日本侨民的主要聚居地。1848年,经过上海地方官允许,在虹口开辟的是美国租界,随着日本侨民增多,且日本通过各种手段,从英美手中逐步抢夺管理区,虹口地区虽被称为“上海日租界”,但这只是一种通常叫法,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租界。因为并没有相关的土地章程和法律条文予以确定)。”
孙家龙之所以抵达到上海才下车,是要先见一个人——地下党上海交通站负责人老余。
但现在身后跟了一只尾巴,得先将他解决掉。
.3.
上海的冬天要来得较早一些。尽管已进入11月上旬,空气已有了寒意。黄包车车夫双腿飞快地跑着,背心已被汗水沁湿了一片。
到达华山路与肇同路的交叉口时,孙家龙叫停了黄包车。下车时,他用眼角余光睨了一眼车后,发现那人就坐在后面的一辆黄包车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孙家龙拦住一位过路的男子,佯装问路:
“请问,法租界巡捕房证明走?”
“那要看你找的是哪个巡捕房,”那男子和蔼而又不厌其烦地告诉孙家龙说,“法租界的巡捕房有多个,分别是法租界警务处暨中央捕房、霞飞路(今淮海中路)捕房、麦兰路捕房、小东门捕房、贝当路巡捕房和福熙路捕房离这里最近的是贝当路(今衡山路附近)捕房。”男子抬手朝华山路那头指了指,“你从这里走过去,到了贝当路就能看到巡捕房了。”
孙家龙谢过那人,打发走了黄包车。他想步行到贝当路去,他要测试一下,黄包车上跟踪他的人在他步行时会有何动作?还有就是,如果等一下发生什么状况,自己应变会灵活些,也可避免伤害到无辜的黄包车夫。
跟踪者见孙家龙弃车步行,有点意外。此时走也不是,下车也不是,他对黄包车夫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也下车开始步行。
孙家龙在前面走着,时而停步装着辨路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身后那人也停步不前,反正是孙家龙快,他也快,孙家龙慢,他也慢。他不知道,其实孙家龙是故意走走停停的。
孙家龙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巷口,于是加速疾行,两个人的之间很快拉开了约三五十来米远的距离。
孙家龙闪身拐进了小巷。小巷里有许多做买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市民不少,人声鼎沸。当跟踪者走进小巷口的时候,眼前已失去了孙家龙的身影。他站在巷口胡乱东张西望了好一阵,最后转身,失望的悻悻离去。
其实,孙家龙不过是反穿了衣服,蹲在一名卖菜老农的前面,假装挑选菜蔬的样子,才终于摆脱了那人的跟踪。
当晚,孙家龙踏着夜色,来到爱多亚路(今延安东路)周记裁缝铺。刚走到门外,一阵微风袭来,孙家龙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暗道一声不好,老周可能出事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