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皇子师驯兽

    沈砚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催婚场景,心中涌起深深的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恭敬,语气却带着不容转圜的疏离:

    “祖母,父亲,母亲。孙儿并非抗拒成家,只是如今朝局不稳,贪腐未清,玄策卫责任重大,孙儿实在分身乏术。且……孙儿亦不想随意娶妻,误人误己。待天下稍安,公务闲暇之时,再议此事不迟。”

    又是这套说辞!

    老太君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天下!天下!你心里就只有天下!沈家还要不要传宗接代了?”

    沈砚再次行礼:“祖母,孙儿还有要事处理,孙儿先行告退。”

    说完,不顾身后祖母的怒斥和母亲的呼唤,转身离开了松鹤堂。

    回到自己的“听雪轩”,沈砚屏退了所有下人。

    当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那副冷静自持的面具瞬间碎裂!

    一股难以压抑的暴戾之气在他眼中翻涌!他猛地一挥袖!

    “哐当!!!”

    一声脆响,桌案上一个价值不菲的官窑青瓷花瓶被狠狠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仿佛要将心中的憋闷和压抑全部宣泄出来。

    一边是江山社稷的重压,一边是家族无休止的催逼,这无形的枷锁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站在一地碎片中,眼神冰冷而锐利,那深处隐藏着的,是几乎要破笼而出的猛兽。

    天下不平,何以家为?

    这绝非仅仅是托词,而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心境。

    只是这份沉重与暴戾,往常他只能在这无人之地,独自吞咽。

    想起皇帝舅舅塞给他的“私活”,沈砚冷笑,正好可以发泄在那几个不成器的表弟身上。

    皇帝舅舅将这五个烫手山芋丢过来,与其说是教导,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驯化。

    大皇子李宸空有一身蛮力与暴躁,恰似一柄无鞘之刃,伤人亦伤己。

    二皇子李昊笑里藏刀,贪鄙入骨,他是皇后最溺爱的嫡子,心眼却全用在阴私之道。

    三皇子李煜是何氏推出来的傀儡,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虚荣塞满了脑袋。

    四皇子李璟怯懦如鼠,全无主见是皇后的嫡出次子,也是李昊的跟屁虫。

    五皇子李琰的心思在沈砚看来最深,其母族身份敏感,自卑与自傲扭曲交织。

    此五人,沈砚并不期望能教导出贤德亲王,他认为那是圣人之功,非自己所能及。

    沈砚所求,无非“可控”二字。

    沈砚打算以玄策卫之威,皇帝默许之便利,行雷霆手段,磨去他们最具破坏性的锋芒,让他们暂时安分守己,不敢肆意妄为。

    这便足够了。

    就算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会对他的做法存有不满,但皇帝舅舅需要有人来做这把“恶刃”,整顿宫内风气。

    而他又恰好是这把最锋利的恶刀。

    至于日后能否真正驯服,或是引出更大的风波……

    沈砚此刻并不思虑此事,他的思绪已转向该如何“虐待表弟”,这件事。

    文华殿偏殿,昔日皇子们嬉闹躲懒的场所,如今在沈砚入驻的二十日里,已俨然变成了一座无形却令人窒息的“规训之笼”。

    每日清晨,当那抹玄色身影踏入殿门,空气便会瞬间凝滞,连侍立在角落的宦官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沈砚端坐上首,身姿如松,面上无波无澜。

    他不需要厉声呵斥,只需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便足以让五位金尊玉贵的皇子脊背发凉。

    他开口,声音平稳清晰,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布置下的课业却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刺每位皇子最不堪的痛处。

    对大皇子李宸,沈砚丢下一册《资治通鉴》,指尖点着“巨鹿之战”的段落。

    “殿下既好勇,便请详解项羽破釜沉舟之‘勇’,与其后垓下之围之‘末’,勇与莽之别在何处?今日课后,交三千字论析。”

    李宸额角青筋跳动,想借口武课躲避,沈砚已淡然对身旁玄策卫火哨教头道:

    “魏王既心系武事,今日加练两个时辰军阵队列,务必令殿下体会‘令行禁止’乃勇武之基。”

    李宸脸色发白,看着教头那张比自己更像杀神的铁面,所有抗议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能咬牙恨恨地拿起书卷,他空有的那点蛮勇,在沈砚绝对的力量和理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对二皇子李昊,沈砚布下一道计算题:“今有富户放贷,月息五分,复利计之。贷十贯于灾民,一年后本息几何?依《大宁律·户婚律》,此息合法否?若非法,刑几何?户主又当如何规避?”

    李昊惯有的假笑僵在脸上,他精通歪门邪道的算计,却从未在光天化日下被要求用律法框架审视这些伎俩。

    他试图诡辩,沈砚便立刻援引律法条文,逐句驳斥,逻辑严密如铁桶,将他所有小心思彻底戳穿,最后只淡淡道:

    “殿下算不清,便抄《户婚律》十遍,自然明了。”

    李昊看着那厚厚的律法,终于体会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只剩颓然。

    对三皇子李煜,沈砚将其新作的“咏美人”诗当众展开,请来的老翰林毫不留情面地批驳:

    “格律紊乱,用典俚俗,意境全无,徒增笑耳。”

    李煜面红耳赤,羞愤难当,刚想发作,沈砚已漠然下令:

    “既然殿下诗才枯竭,便去殿外庭中洒扫,一尘一土,或能激发些许真性情。扫不完,今日无膳。”

    看着内侍递过来的扫帚,李煜所有风花雪月的虚荣被击得粉碎,在沈砚毫无转圜的目光下,只得屈辱地接过。

    对四皇子李璟,沈砚将其安置在离二皇子最远的角落,连续抛出无数细碎问题:

    “殿下今日临帖,用狼毫还是羊毫?墨汁需研浓几分?午间小憩,枕高枕还是矮枕?”

    李璟惊慌失措,眼神不断瞟向二哥寻求提示,却被沈砚冰冷的目光打断,逼得他如坐针毡,不得不嗫嚅着做出一个个微不足道却对自己而言无比艰难的选择,几乎要哭出来。

    对五皇子李琰,沈砚是唯一稍显“温和”的。

    他丢过一本《诗经·豳风》和一本《农政全書·祛蝗篇》。

    “既然殿下善观虫豸,便请将《七月》中‘斯螽动股’等句与蝗灾生发之兆对应析之,三日后交策论一篇。”

    李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异与被理解的微光,随即又习惯性地低下头去,但握着书卷的手,却比往常紧了几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这篇小说不错 推荐
先看到这里 书签
找个写完的看看 全本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如果您认为逃荒有空间,全家魂穿古代搞事业不错,请把《逃荒有空间,全家魂穿古代搞事业》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跟进逃荒有空间,全家魂穿古代搞事业最新章节的连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