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请听我这个小女子一言!”
长公主身穿月白长裙,步到台中央,对着四方作揖拜了拜。
“前两日,认识了一个小堡长,狄人杀得,诗也作得。他作了一首绝好绝妙的诗文!”
小堡长!
嗯?
不是自己还能有谁。
陈北眉头大皱,心里不妙的情绪愈发缭绕,
他急忙看向马车里还在安慰萧玉儿的宁采薇。
“我懂诗文的事情,你除了对这个小祖宗说,还对谁说了?或者,这些日,你还见了哪些人?”
被陈北这个样子吓住了,宁采薇颤颤巍巍道:
“夫君,我、我没对其他人说,也没见过其他人,除了玉儿,大小武,没见过。”
这时,使劲抹着眼泪的萧玉儿,哭哭啼啼,“是我说的,我对长姐说你懂诗文!还说你是诗仙!”
一听这话,陈北气的,恨不得把萧玉儿从马车里揪出来,狠狠打一顿。
女人,他从来不打!
可这回,他忍不了。
不带这么坑他的!
而台上,长公主也在思考,要不要继续下去,她确定这是一次没有把握的豪赌,而输赢,她竟然全部压在了只见过一次面,萧玉儿无数次在她面前提起过的小堡长身上。
疯了,疯了,长公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底下的人,都十分期待地看着长公主,尤其是卫凌云率领的玄甲营,以及顾大山的老卒营,他们誓死不做逃兵,只求痛痛快快地和狄人打一场。
犹豫了许久,长公主再度开口,声音更高:
“诸位,自凉州开战伊始,十八骑斩狄百余人,力斩狄人百夫长,这等壮举,可有人完成?”
在场的人,皆是一脸懵,互相看看。还有大乾士兵能以少胜多,把狄人百夫长都给斩了,说笑话吧。
“都没听说过。”
长公主笑了笑,“本公主倒是听说过,此等壮举军功册上有录,做不了假,完成此等壮举的人,便是方才所言的小堡长!”
“小堡长,还躲在人群中作甚!”
顺着长公主看去的方向,人群纷纷朝两侧避开,将陈北一行人露出来。
“对,就是他,率领部下十七人十七骑,在凉州定远小胡庄斩狄百余,斩狄人百夫长!”
萧玉儿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从马车里钻出来,爬上高高的车顶,指着陈北高声说道,像是在炫耀。
人群一阵骚乱,议论纷纷。
“小堡长,何不上来。”
台上那个身穿月白长裙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伸出胳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登徒子,对不住了,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可现在没有办法,长姐需要你帮忙鼓舞士气!”萧玉儿跌跌撞撞地从马车上下来,来到陈北身边,小声说道,眼里尽是乞求神色。
陈北揉揉额头,颇为无奈。
这姐妹二人,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还是来回翻烤的那种。
这不上台,似乎也不行了!
同时,陈北感受到了无数道冷冷的目光朝他射来,尤其是台上夏侯斩的那道最为冷冽,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了一样。
陈北知道,无形之中,他已经得罪了夏侯斩!
因为在凉州大将军夏侯斩眼里,他已经站队长公主,是长公主一党的人。
转头回去,并不可取,回去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今之计,只有加入长公主一党,为其立功,才能保下小命!
“小堡长,请!”
长公主再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她并不奢望陈北能做出一首鼓舞士气的好诗来。
只要陈北能上台,凭借他带人在小胡庄完成的杀狄壮举,长公主亦能完成自己今日鼓舞士气的目的!
叹了一口气,陈北在万千人的注视下,缓缓挤过人群登上高台!
长公主还要说话,歌颂陈北杀狄的壮举,却不料陈北道:“长公主殿下不急,听我诵完诗!”
长公主明显一愣,陈北的第一句已经出了口: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仅仅是几句,在场的人,皆屏住了呼吸,眼前仿佛看见了狄人的千军万马,和甲光粼粼!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陈北突然放缓了声调,声音沉闷,蓦然,声音突然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同时,陈北单膝下跪,对着身边的长公主抱拳: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一首诗念完,场上寂静无声,如死了一般,只能听见风吹响旌旗的猎猎声响。
“这,这是……”有人不知该说什么为好,顿在了当场。
长公主万年不变的俏脸,浮现一丝红晕,忍不住地抬手扶起陈北,“好,甚好!”
下一刻。
呛。
轰然拔出陈北腰间的长剑,高举在手,长公主转身面对千军万马,高声道:
“诸位我大乾的血性儿郎,觉得此诗如何?”
“好!好!好!”
军阵中响起阵阵附和声,声音震破云霄。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我等愿为长公主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也不知是哪个士兵率先下跪,其他士兵纷纷被感染跟着下跪,向长公主表达效忠之意!
看见这一幕,腰肥肉厚的夏侯斩再也坐不住了,脸色比吃屎了还难看,装也不装,转身便走,那几个尊老对视了一眼也赶紧下台。
……
“长姐,我说过了,他是个诗仙!”等盛会散去,萧玉儿跑到台上的长公主身边,邀功似的说道。
长公主看着手里的金剑,扔回去,“这把剑,你送给他了?”
萧玉儿赶紧接过剑,抱进怀里,“他救过我的命,我们换的。”
“那把破弓?”
长公主撇眼道:“不过二两银子,这门生意,你做亏了。”
“不能用钱来衡量。”萧玉儿认真道。
长公主再看了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几眼,“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可行不通,不说我,就说朝中那几个老臭虫,哪个会同意。”
天子剑乃是先帝赐予萧玉儿的,就连长公主都有些羡慕。
如此利剑,萧玉儿轻而易举就送给了一个男人,她怎能不懂萧玉儿姑娘家的心思。
可公主的婚事,向来是国之重事,萧玉儿和陈北注定走不到一起。
“哪个不同意,我就打,打到他们同意为止。”萧玉儿举起小拳头,耀武扬威。
长公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间,有些羡慕自己这个傻妹妹,不像她,每天都活在阴谋之中!(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