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西郊,乱葬岗。
这里本就是青石县最晦气的地方,平日里除了胆大的野狗。
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如今又逢大旱,地里的野草都干枯成了灰黄色。
风一吹,卷起的不是尘土,而是骨灰和纸钱的碎屑,更添了几分阴森。
沈观亲自带着一队衙役,将方寒所说的那片荒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衙役们手持长棍,排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一个个神情肃穆。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护卫什么绝密军机。
可心里,却都在犯嘀咕。
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别说水了,连个耗子洞都找不着。
县尊大人不会真是被那小子给忽悠瘸了吧?
方寒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独自一人,施施然走进了人墙围出的圈子里。
他从怀中,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个黄色的探测器。
不远处,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乡绅,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为首的,正是青石县的地头蛇,李员外和王员外。
沈观新官上任,又是清查田亩,又是严办偷税漏税。
着实动了不少他们这些乡绅豪族的蛋糕。
他们早就盼着这个不识抬举的县令倒霉了。
“哼,真是病急乱投医。”李员外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肥肉,满脸都是不屑,“居然信了这么个毛头小子的鬼话,跑到这死人堆里来找水,我看他是昏了头了!”
“李兄所言极是。”王员外摇着折扇,眼神阴冷,“等他挖不出半滴水,我看他这个县令还怎么有脸当下去!到时候,咱们正好联名上书,参他一个劳民伤财,蛊惑人心!”
在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山羊胡,戴着墨镜的瞎子。
此人正是他们在县城里找来的,号称能通阴阳、断风水的“半仙”刘瞎子。
刘瞎子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又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
然后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二位员外,老朽敢用这双招子担保。”他指了指自己的墨镜,“此地阴气汇聚,地脉枯竭,乃是九阴绝地!别说掘井了,就是把这地往下挖穿三十尺,也绝不可能见到一滴水珠子!”
听了这话,李员外和王员外更是冷笑连连,看方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们抱着膀子,就等着看沈观和那个“活神仙”,如何灰头土脸地收场。
圈子内,方寒手持金属探测仪,根本没理会远处那几只苍蝇。
他慢悠悠地在荒地里走着,那“寻龙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微的“滴滴”声。
这副高人做派,落在沈观眼里,是玄之又玄的法术。
落在南宫云舒那双美眸里,是捉摸不透的神秘。
而落在李员外他们眼里,则是故弄玄虚的骗术。
突然,方寒的脚步停下了。
他手中那“寻龙盘”发出的“滴滴”声,猛地变得急促刺耳起来,上面的指针疯狂摆动。
找到了!
他蹲下身,在那个位置做了个不起眼的记号,然后将“寻龙盘”收回怀中。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中,他只是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与天地沟通。
实际上,他的心神已经沉入了储物空间。
下一秒,一台黑色的,带着螺旋钻头的电动洛阳铲。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钻头对准了刚才标记的位置,按下了开关。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尘土飞扬的场面。
只有一阵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嗡嗡”声。
那闪着寒光的合金钻头,像烧红的刀子切牛油一般。
轻松而又蛮不讲理地钻入了坚硬干裂的地面。
干土、碎石、黏土层……
一层又一层的地质结构,在那台现代工业结晶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泥土被螺旋钻头飞速地带出,在他脚边堆成一个小小的土丘。
方寒甚至连腰都没怎么弯,只是扶着钻杆,控制着方向。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
远处观望的李员外等人,只看见那小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像个木桩子。
“装神弄鬼!”王员外啐了一口。
也就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在方寒连一滴汗都没出的情况下,一个碗口粗细。
却深不见底的狭窄深井,已然成型。
当钻头突破最后一层坚硬的隔水岩层时。
一股带着浓郁水汽的森然凉意,猛地从钻孔中反冲上来。
成了!
方寒心念一动,将电动洛阳铲和带出来的泥土。
瞬间收回储物空间,地面上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随手从旁边搬来一块半人大的石头,严丝合缝地盖在了那个小小的洞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转过身,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了人墙。
“方先生!”
沈观第一个冲了上来,他身后跟着南宫云舒和师爷。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方寒看着他,神情淡然地吐出两个字。
“好了。”
“啊?”
沈观整个人都愣住了。
师爷和周围的衙役也都懵了。
好了?
这就好了?
没见你动土,没见你用工具,就进去站了一会儿,这就好了?
这也太快了点吧!
远处,李员外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我就说吧!是个骗子!沈大人,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沈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方寒那平静得过分的脸。
又看了看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但他选择了相信。
他咬了咬牙,对着身后两个最壮实的衙役一挥手。
“搬开!”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走上前,合力抱住那块大石头,猛地往旁边一挪。
就在石头被挪开的瞬间!
“呼——!”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刺骨的森然凉气,夹杂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湿润水汽,猛地从那黑黝黝的洞口里喷涌而出!
那股凉气,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站在最前面的沈观和两个衙役,被这股凉气一冲,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身上的暑气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浑身的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
那感觉,就像是三伏天里跳进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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