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观察了许久,确认村落周围并无阵法波动,也没有任何修士的气息,这才小心翼翼地背着墨月,朝着村落走去。
    村口,几个正在玩耍、皮肤黝黑、穿着破旧皮袄的孩子最先发现了他。
    看到他背着一个人,浑身血迹斑斑,衣衫褴褛,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孩子们吓得惊叫一声,一哄而散,跑回村里报信去了。
    很快,一群手持简陋农具、棍棒作为武器的村民,在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带领下,紧张地迎了出来,堵在村口,警惕而又带着一丝恐惧地看着张墨。
    “你……你们是什么人?”老者的声音带着颤抖,但依旧强自镇定地问道。他是这个村落的村长。
    张墨停下脚步,将墨月轻轻放下,靠在自己腿边,然后对着村民们,艰难地抱拳行了一礼:“老丈,我等是遭了沙匪的旅人,同伴重伤,恳请借贵地暂歇片刻,讨碗水喝。”
    他刻意收敛了所有气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侥幸逃生的、有些力气的普通人,并将伤势归咎于沙匪。在西域,沙匪肆虐是常事。
    村民们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们。张墨虽然狼狈,但眉宇间的气度不似凡人,墨月即便昏迷,那苍白的容颜也难掩其脱俗。这让他们心中疑虑更深。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在张墨和墨月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权衡。
    最终,他叹了口气,对身后的村民挥了挥手:“放下家伙吧,看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是坏人。阿虎,去拿些水和吃食来。”
    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应了一声,跑回村里。其他村民虽然依旧警惕,但也收起了“武器”,只是目光依旧不时瞟向张墨和他身边的墨月。
    很快,那个叫阿虎的青年端着一陶罐清水和几张干硬的粗面饼跑了回来。
    “多谢。”张墨再次道谢,先是小心地喂墨月喝了几小口水,湿润她干裂的嘴唇,然后自己才接过水罐,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又将那粗粝的面饼一点点掰碎,就着水咽下。
    食物虽然粗糙,但对于饥渴交加的他来说,无异于甘露。
    感受着清水和食物带来的微弱力量,张墨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他看向老村长,诚恳地道:“老丈,我同伴伤势很重,需要静养。不知村中可有空置的屋舍,容我们借住几日?我等愿以财物相谢。”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几块在东域通用的、成色极佳的金锭。在这等偏僻凡人村落,金银比灵石更实用。
    看到金锭,村民们的眼睛顿时亮了不少,戒备之心也消减了大半。在这苦寒之地,金银是硬通货。
    老村长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村尾有一间废弃的猎屋,虽然破旧,但遮风避雨还行,你们若不嫌弃,就暂住那里吧。
    至于钱财,就不必了,这世道,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
    老村长倒是颇为仁义,并未收取金锭,只是让阿虎带他们过去。
    那猎屋确实十分破旧,只有一间土房,里面除了一张铺着干草的土炕和一张歪斜的木桌,别无他物,到处落满了灰尘。
    张墨却已十分满足。他再次向老村长和阿虎道谢,然后小心地将墨月安置在土炕上,细细为她盖好村民送来的一条虽然破旧却干净的毛毯。
    待村民离开后,张墨立刻在屋内布下了一个最简单的预警和隔绝气息的禁制——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只能布置这种最低阶的禁制了,聊胜于无。
    他坐在炕边,看着墨月依旧昏迷的容颜,眉头紧锁。
    暂时的安全有了,但墨月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她的神魂损伤,普通的丹药根本无效,必须找到能滋养神魂的天材地宝,或者寻求高阶炼丹师、医修的帮助。
    可在这西域北境的荒凉之地,连灵气都如此稀薄,去哪里寻找那些珍稀之物?而寻求他人帮助,更是风险巨大,一旦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轻握住墨月冰凉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纵使他拥有了元婴中期的修为,五转的金身,在这浩瀚修真界和残酷的命运面前,依然显得如此渺小。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治好你。”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墨月承诺,更像是在对自己立誓。
    接下来的几日,张墨一边借助这难得的安宁环境,缓慢运转功法,调养自身的伤势,一边仔细照料着墨月。
    村民们都颇为淳朴,见他们安分守己,也逐渐放下了戒心,偶尔会送来一些清水和食物。
    张墨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村民修补一下房屋,或是驱赶偶尔闯入村落附近的低阶妖兽,算是回报。
    他展现出的“力气”让村民们啧啧称奇,更加认定他是落难的武者。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这一日,张墨正在屋外尝试引导那稀薄而狂暴的灵气入体,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村口的方向。
    只见尘土飞扬,一行约莫十余人,骑着一种名为“沙驼”的西域特有妖兽,朝着村落疾驰而来。
    这些人并非村民,他们身穿统一的皮质劲装,腰间佩着弯刀,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和淡淡的灵力波动,虽然修为不高,大多在炼气期,为首的两人也仅仅是筑基初期。
    但他们的服饰上,都有一个清晰的标记——一只缠绕着荆棘的闭合眼睛。
    暗夜组织的外围成员。
    张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吁——!”
    十余骑沙驼在村口扬起一片尘土,勒缰停下。为首那名筑基初期的疤脸汉子,目光倨傲地扫过闻声赶来、面带惶恐的村民,最后落在了站在猎屋前的张墨身上。
    张墨此刻收敛了所有气息,看起来与普通落魄旅人无异,但他那不同于常人的沉静气质,以及猎屋周围那若有若无的微弱禁制波动,还是引起了疤脸汉子的注意。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疤脸汉子策动沙驼,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用马鞭指着张墨,语气充满了审问的意味。(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