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阳光暖暖的,像一层薄纱似的铺在厂区的路上。李金兰科长嘴角带着笑,把林秋水叫到跟前,和和气气地吩咐:“小林啊,你去零件库领些钳子之类的工具回来,顺便把这张材料月度汇总表带过去。”林秋水双手接过表格,小心地揣进怀里,认真地点点头,转身就往厂区北楼走去。
这阳光不冷不热的,正好。照在林秋水肩膀上,暖洋洋的。他步子迈得稳当,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财务科在办公楼西楼,零件库在北楼,他还是头一回来这儿。一边走,他一边仔细看着墙上的门牌。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车间传来的机器声,反而显得这儿更安静了,像个被时间忘了的角落。
好不容易找到零件库,推开门,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零件,整整齐齐地排在货架上。扳手、螺丝刀、轴承、齿轮……每一样都闪着金属的光,散发着机油和铁锈混在一块儿的特殊味道。他走到库管员大姐跟前,恭恭敬敬地说:“师傅,我来领工具,顺便问一下,这张统计表该交给谁?”那位三十多岁的大姐,面相和善,接过统计表仔细看了看,说:“应该是给陶娇娇,你到楼梯口北边那间屋子问问。”
“陶娇娇?”林秋水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他按着指引,怀着一丝说不清的期待,走到了那间办公室。门开着,屋里飘着淡淡的纸张和油墨味儿,那是文职人员特有的、安静踏实的味道。
一位女同志正低头写着什么,脖颈的线条很好看,黑发从耳后滑下来,衬得皮肤更白了。林秋水快速扫了一眼屋里:办公室不大,摆着三张办公桌,两张对着放,另一张横在一边,形成三面坐人、一面靠墙的格局,紧凑又整齐。窗台上放着三盆绿植,一盆吊兰,细长的叶子垂下来,像绿色的丝带轻轻摆动;一盆芦荟,叶片厚实饱满,浑身是刺,看着就很坚韧;还有一盆仙人掌,模样特别,满身小刺,像是忠诚地守护着这个小天地。林秋水只认得那盆吊兰,因为母亲在院子里也养了两盆,每次看到就想起家的温暖。另外两盆,他叫不上名字,但心里对这些生机勃勃的绿植多了几分喜欢。
两张办公桌上东西堆得有点乱,文件、纸张散得到处都是,看得出主人平时很忙。而这位女同志的桌上,却收拾得干净整齐,文件分门别类放得好好的,文具也都归置得妥妥当当,连计算器都擦得锃亮,一看就是个细心有条理的人。
林秋水走上前,轻声问:“师傅,这张材料表交给谁?”
女同志慢慢抬起头,林秋水看到了一张像春日桃花一样明媚的脸。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泉,明亮又灵动,眼波流转间,好像藏着无数星星,特别动人。弯弯的眉毛像两弯新月,自然又柔美地长在光洁的额头上。鼻梁小巧挺直,让这张脸更有立体感。嘴唇像熟透的樱桃,不涂自红,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亲切又迷人。
“哦,给我就行。”她站起身,微笑着说,声音清脆悦耳,像山间流淌的小溪,“你是财务新来的林会计?”
林秋水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赶紧回答:“嗯,刚来了两个多月。您是?”
“我是陶娇娇,零件库的材料统计员。我去财务报表的时候,见过你。”她语气轻柔,像春风吹过。
“哦,不好意思,去财务的人多,我没记住。”林秋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泛起红晕。
“那天我去的时候,你正在科长屋里,我就瞧见你个背影,送完表我就走了。”陶娇娇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坐会儿吧。”陶娇娇这才发现两人一直站着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林秋水坐下后,又仔细看了看陶娇娇。她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上,发梢微微卷曲,给她添了几分俏皮和灵动。脸色红润健康,像春天枝头盛开的花,洋溢着青春活力,皮肤细腻光滑,像羊脂玉似的,又带着少女特有的水灵,好像轻轻一掐就能出水。她笑起来时,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像珍珠一样亮,笑声清脆爽朗,如银铃般悦耳,声音婉转柔和,有种天生的亲切感,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像冬日的阳光照进心窝。
两人正聊得热乎,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快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刚坐下,她就看了看林秋水,又看看陶娇娇,脸上露出狡黠的笑,说:“娇娇,这是谁啊,是你对象吗?”
这突然的一问,让林秋水和陶娇娇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王师傅,您可别乱说啊,这是财务新来的林会计。”陶娇娇赶紧解释,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红晕。她转向林秋水,接着说:“这是王师傅,我们零件库的库长。”
林秋水赶忙站起来,礼貌地说:“王师傅好,我来领点工具,顺便送一张材料表。”
王师傅笑呵呵地说:“啊,林会计啊,我还以为是我们娇娇的对象呢。其实,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陶娇娇的脸更红了,羞涩地说:“王师傅,您再这么说,我可走啦。”
林秋水也觉得不好意思,站起身说:“王师傅,你们忙着,我回财务啦。”
王师傅笑着说:“常来啊,林会计。”
林秋水回到办公室,李金兰科长神神秘秘地把他叫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问:“怎么样,小林?”
林秋水一头雾水,茫然地问:“什么怎么样?”
“傻小子,那个零件库统计员啊,长得好看不?”科长笑着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林秋水的脸又红了,小声说:“挺好的。”
“你知道我为啥让你去送表不?”科长接着问。
“……”林秋水迷茫地看着李科长,眼里全是疑惑。
“哈哈,傻小子,”李金兰快人快语,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那天零件库王库长跟我唠嗑,说瞧见新来的小伙子挺不错,个头模样都好,还说她们零件库统计陶娇娇二十一岁,长得也好看,性格还温和,觉着你们俩挺般配。我也认识陶娇娇那孩子,人挺好的。今天故意让你去瞅瞅,要是你觉得行,我们就给你俩牵牵线。”
林秋水心里一暖。李金兰科长就像个贴心的妈妈,又像知心的大姐姐,不仅工作上信任他、支持他,学习上督促他,生活里还这么关心他,让他满心感激。他想起刚才和陶娇娇相处的画面,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好感,还有点小开心。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说:“谢谢科长!我没啥意见,就怕人家看不上我。”
林秋水这人,平时挺能说的,可一到要感谢人的时候,心里感动得不行,嘴上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说完,他也觉得没把自己的谢意说充分,想再补充几句,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金兰说:“好啦,对象也见着了,去好好工作吧。”
财务办公室是三间套的格局,一进门是个宽敞明亮的大间,往北是两个小间,科长就在里边那间办公。林秋水从科长办公室出来,外面的几个女同事看着他直笑,大概是听了个一知半解,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后来,陶娇娇来科里报表,大家都会半开玩笑地调侃几句,办公室的气氛变得轻松又愉快;科里要是有去零件库领东西这类活儿,也都有意让林秋水去,想多给他们俩创造些接触的机会。
陶娇娇那边也是一样。林秋水一离开零件库,王库长就凑到陶娇娇身边,笑着问:“娇娇,你看林会计这人咋样?”
陶娇娇的脸又红了,嗔怪道:“王师傅,您怎么还说呀。”
王库长笑着说:“今天这事儿,是我和财务李科长合计好的。她让林会计来送表,我故意躲到旁边办公室,给你们腾地儿。就是想给你们个机会唠唠,你觉得小林这人咋样?”
“我岁数还小呢,现在不想谈这个。”陶娇娇小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涩。
“小伙子挺不错的。一米八的个头,高高瘦瘦的,头发还带点卷,眼睛又黑又大,大学毕业,听他们科长说,小伙子为人正直老实,工作还敬业,是干部身份,以后有大前途。就是有一点,家是农村的。你好好琢磨琢磨。”那会儿,大学生是有干部行政级别的,当时的人都挺看重这个身份。
陶娇娇嘴上没答应,可心里对林秋水的第一印象还挺好。她的心里,仿佛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开始悄悄生根发芽。
林秋水对陶娇娇满心满意,可心里又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小兔子,总怕自己配不上人家。他俩岁数差不多,这年,林秋水二十二岁,陶娇娇二十一岁。陶娇娇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不胖不瘦,曼妙动人,有着少女最美好的曲线。她眉清目秀,容貌俏丽,脸色红润,皮肤水灵,正是林秋水心里喜欢的样子。再加上她性格温柔婉约,清纯可爱,善良真诚,说话轻声细语,让林秋水愈发心动。
可陶娇娇是市里人,父亲是建筑公司副经理,母亲是汽车厂职工,家庭条件比林秋水家好太多了。林秋水家在乡里虽说还算不错,可跟陶娇娇家一比,差距就显出来了。所以,林秋水心里想追求陶娇娇,又怕人家看不上自己,伤了自己那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心。打从科长把话挑明了,林秋水就陷入了纠结,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陶娇娇的影子。
他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人穷志不能短,心正不怕影子歪。”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陶娇娇,但他也相信,真诚与努力,或许能跨越那看似遥远的鸿沟。
而陶娇娇,也在日记里写下:“今天来了个财务的林会计,高高的,卷发,眼睛又大又亮。他说谢谢的时候,脸红得像苹果。王师傅说他是农村的,可我觉得,他身上有种干净的东西,像山里的风。”
两颗心,就这样在厂区的暖阳下,悄然靠近,带着羞涩,带着期待,也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林秋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个从山区走出来、没心没肺的小子,竟能娶到如此贤惠温柔的城市美女。那一刻,他在心底默默感叹:“这辈子,能有这样的缘分,娶到娇娇,我再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婚后的日子,虽平淡如水,却处处洋溢着幸福与温暖。他们携手相伴,相互扶持,共同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书写着属于他们的平凡而又珍贵的爱情故事。(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