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凝呼吸一紧,下意识抬手想要遮掩,指尖却在触及风衣领子时僵住。
不能慌。
她喉咙一滚,强迫自己迎上路均严审视的目光。
“对藿香过敏了。”
她声音乖巧,看起来不像撒谎。
但路均严依然目光沉沉的锁着她:“藿香?哪里的藿香?”
周围有好奇的目光投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温以凝头皮发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含笑的嗓音插了进来,打破这紧绷的对峙。
“这是审犯人呢?”
众人循声望去。
玄关处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影,将他身上那股亦正亦邪的气质烘托的淋漓尽致。
是薄时聿。
他迈着长腿不紧不慢的走近,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路过温以凝身边时,女人下意识的后退。
薄时聿挑眉,扫了她一眼。
路均严没有察觉二人的异样,目光锁着温以凝的脖子:“时聿,你来的正好,你看她脖子上是不是……”
“这个啊。”薄时聿气定神闲的打断他:“怪我。”
温以凝脊背瞬间绷紧。
这人该不会……
薄时聿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唇角弧度加深:“路奶奶最喜欢的就是品种稀奇的花草,今天我给她带来了一株藿香,想来是这丫头刚才路过院子时不小心碰到了。”
他三言两语,说的理所应当。
路均严盯着薄时聿看了2秒,又看了温以凝一眼,眼底的疑窦这才消散。
他在想什么?
温以凝对她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又怎么可能会背着他去干那种事呢。
路均严没再追问。
温以凝却觉得更加窒息,借着换衣服的由头匆匆躲回了2楼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隔绝了楼下的喧嚣。
她背靠着门板,心脏仍在狂跳,浑身虚脱无力。
窗外隐约传来宾客们的欢笑声。
温以凝走到窗边,撩开纱帘一角向下望去。
花园里,灯光璀璨,路均严正揽着准未婚妻白薇的腰,笑晏晏的一桌一桌敬酒。
二人站在一起时,该死的般配。
温以凝的心皱巴巴的拧成了一团,眼眶酸涩。
这时,路均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朝她窗口的方向望来。
温以凝下意识的想躲开视线。
但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只是轻飘飘的扫过,随即又低下头,亲昵的蹭了蹭白薇的鼻尖。
喉咙犹如火烧,就是被泼了硫酸进去,一路从嗓子烧到胃。
他不是没看到。
他只是不在意。
温以凝一直都知道他多情,身边从不缺女人。
过去,她总能为自己找到借口,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他不会喜欢他们的。
可现在,他要订婚了。
那层让她自欺欺人的窗户纸,也被彻底的捅破了。
凉意从脚底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血液都变得迟缓而冰冷。
她看着楼下的那对璧人,用力的眨了下眼。
白薇会住进来,那她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他和别人恩爱生子,她只会在这份无望的痴恋中彻底腐烂。
……
夜深了,寿宴散去,别墅里渐渐安静下来。
温以凝正收拾着行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路均严的消息。
【倒碗醒酒汤送到我的卧室。】
命令式的口吻,一如既往。
温以凝握着手机,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下楼。
厨房里温着醒酒汤。
她盛了一碗,端着走向2楼的主卧。
越是靠近,某种声音就越是清晰。
女人压抑的呻吟,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还有床垫的吱呀声,从门缝里丝丝缕缕的泄露出来。
温以凝站在门外,像是被点了穴,全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她忽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八岁那年,家里破产,父母双双葬身火海。
是路家收养了她。
路均严比她大三岁,也许是同情她的遭遇,他对她很好。
做噩梦的时候,他会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平时在学校里,只要一下课,就会跑到低年级去找她,不允许任何男生接近她。
高三那年,温以凝被学校的混混骚扰。
是路均严翘了课,一个人堵住那些人,给她出气,即便自己也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是笑着揉着她的头说:“哥在呢。”
那天,路均严的眼睛亮亮的,离她很近,近到好似一伸手就碰到了。
她喜欢路均严。
很喜欢很喜欢。
是那种……只要想起来,心口就会疼的喜欢。
所以她甘之若饴的替他处理那些风流债,替他买药,买避孕套,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他怀里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鞋底沉重的几乎要与地板粘在一起。
在温以凝几乎要被这声音割的心脏血肉模糊时,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歇。
卧室门被拉开。
一股难言说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温以凝胃里一阵翻滚,想吐。
路均严俊美的脸上带着情欲餍足的慵懒,见她安安静静的没有反应,有些不满,蹙眉:“薇薇以后会住进来。”
温以凝垂着眸,乖巧的将手里已经拌凉的汤碗递过去。
路均严眉头皱的更深:“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有。”
路均严眉心舒展,懒懒的倚着门框,等着她歇斯底里的控诉。
温以凝仰起白净的小脸:“马上大四了,课少,我想出去找份兼职,搬出去住。”
路均严嘴角的讽刺冻住,盯着温以凝。
少女认认真真的,不像假的。
他眸中骤然失了温度。
“是路家亏待你,缺你吃,缺你穿了?需要你出去丢人现眼?”
“路家的女儿出去做兼职,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嫌我路均严养不起一个妹妹?”
听着他一句句的逼问,温以凝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他关心的从来都不是她累不累,需不需要。
而是她的面子,路家的名声,还有她像舔狗一样的追随。
温以凝头一次违抗他:“我只是想靠自己试试。”
这种垄断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路均严。
“靠自己?”他猛的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温以凝,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让你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谁才是能给你依靠的人?”
“搬出去是吗,好啊,那就滚,现在就滚。”
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男人粗暴的拖拽的她,一路跌跌撞撞的下了楼,直接将她推到了别墅大门外。
“不是要自立吗?”路均严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有骨气就别带路家的一针一线,滚!”
说完,狠狠摔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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