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轩的手掌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让她脸颊瞬间滚烫。
然后,他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试探或玩闹的吻,这次更加深入,更加缠绵,带着在这个特定环境下滋生出的,难以抑制的渴望和热度。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
在河边的隐蔽处,在放学路上的树荫下,他们也曾经有过青涩而短暂的亲吻。
但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
封闭的房间,柔软的床铺,无人打扰的寂静,以及之前那些关于信任和不会乱来的承诺与试探……
所有的一切都让这个吻变得更加危险,也更加令人意乱情迷。
舒允晏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所有的警惕和不安仿佛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乱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散发出来的体香,能感觉到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掌温度在逐渐升高。
她没有立刻推开他……
或许是被气氛蛊惑,或许是内心深处对这份亲密也存在着一丝渴望和好奇。
舒允晏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柔软的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这个吻持续着,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吸走她所有的氧气和思考能力。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和电脑主机运行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仿佛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是短暂的一瞬。
裴轩才喘着气,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她。
两人的额头还轻轻抵在一起,呼吸交织,都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拂在彼此滚烫的皮肤上。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能听到他们尚未平复的喘息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车声。
两个人看着彼此,距离近得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小小的,清晰的倒影。
没有人说话……
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且苍白。
他们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用眼神贪婪地描摹着对方的眉眼,确认着彼此的存在,分享着这份只属于他们的,甜蜜到令人晕眩的静谧。
……
“我昨晚没怎么睡觉,我睡一会儿。”
“好。”
“半个小时后我送你回去。”
“好。”
裴轩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满足。
他侧躺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舒允晏刚才躺过的位置,仿佛在睡梦中也在寻找她的温度。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墙上的时钟指针无声地滑过约定的时间。
舒允晏没有叫醒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地起身,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他的梦境。
舒允晏独自一人踏入秋夜的怀抱。
旅馆那点微弱的光晕在她身后迅速收敛,如同舞台幕布骤然落下,将她彻底抛入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之中。
舒允晏的脚步声,衣料摩擦声,甚至呼吸和心跳声,都显得异常清晰,反而衬得这夜更加死寂。
任何一点远处的异响,也许是野猫窜过草丛的窸窣,也许是风吹动某扇未关紧窗户的吱呀,都会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后背窜起一阵冰冷的麻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直到那声响消失,才敢继续喘息。
舒允晏熟练地绕到屋后,后门没有上锁,平时也不上锁,锁是坏的,舒允晏从后门上楼,踮着脚尖,像影子一样上楼,拐弯,直到回到自己的卧室,舒允晏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子里。
舒允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她略显疲惫却带着异样兴奋的脸,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看见裴轩发了消息。
“你怎么一个人回去,不叫我?”
“你不害怕吗?”
“下次不准这样了,听到没,很危险。”
舒允晏回了一个好字。
陈香兰从不做早饭。
清晨的厨房总是冷锅冷灶,弥漫着一夜沉淀下来的沉寂气息。
陈香兰通常只会从皱巴巴的钱包里掏出几张零钱,塞给舒允晏,语气没什么起伏:“自己买点吃的,包子也行,面包也行。”
舒允晏坐在教室里,感觉自己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蔫头耷脑。
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上了铅块,无论她如何努力试图睁开,老师的讲课声都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还带着嗡嗡的回响。
舒允晏的头一下一下地点着,疯狂地打着瞌睡,意识在清醒和混沌的边缘反复横跳。
最终,生理的需求战胜了意志力。
舒允晏在教室里睡着了,胳膊垫在冰凉的课桌上,脸侧向一边,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
周围的读书声,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似乎都成了她入睡的白噪音。
老师也不管,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普通班里,像她这样成绩中下游,看起来又没什么上进心的学生,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安静地睡觉似乎成了某种被默许的特权。
直到睡了两节课,课间嘈杂的喧闹声才将她从深沉的睡眠中勉强拉扯出来。
舒允晏才缓过劲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感觉大脑像是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依旧昏沉,但至少不再是那种濒临猝死的疲惫感。
坐在舒允晏后面的高笑笑凑了过来,用笔帽戳了戳她的后背,脸上带着促狭又好奇的笑容:“喂,舒允晏,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偷牛了啊?困成这样?”
舒允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逼了出来,没什么精神地含糊回答:“没干嘛……玩去了。”
高笑笑显然不信,眼睛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带着笃定的语气追问:“是和裴轩吗?”
裴轩和舒允晏的事,在同级都传遍了。
舒允晏愣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高笑笑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但随即又想起什么,收起玩笑的神色,用笔指了指黑板旁边的课程表,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你赶紧醒醒神吧,下节课是数学课,谭瘸子的课!你可别再睡了,到时候被他盯上,会把你骂死的!”
谭瘸子是班上的同学私下里给数学老师谭刚取的绰号。
他人长得胖胖壮壮,皮肤黝黑,总是绷着一张脸,更显眼的是,他腿有点瘸,走起路来身体会微微倾斜。
谭刚带着两个班的数学课,一个是舒允晏这个普通班,另一个是隔壁的尖子班。
或许是因为这种对比,或许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他的脾气格外暴躁,尤其看不惯舒允晏这个班散漫的学习风气。
谭刚视舒允晏为眼中钉肉中刺。(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