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阙台,比试台上
因为四方布设有简易的仙道扩音法阵,故而下方观战的百姓和达官显贵,不仅能观看画面,还能听到其上声音,可谓音画同步。
长公主转过螓首,看向崔尚道:“崔给事中,沈学士所言不无道理,崔卢二族当有对等赌注,方显公平!”
崔尚面有难色,沉吟道:“此事牵涉我崔卢两族的声誉,沈学士此请,未免有些过分,如果实在不行,我崔卢二族可以赔付巨额金银。”
“崔给事中此言大谬!”陆绩皱了皱眉,沉声道:“陆某说句公道话,沈学士负荆请罪,声誉难道不受损?”
崔尚支支吾吾,张嘴欲辨:“这……”
“怎么?你觉得,你崔卢二族的声誉是声誉,沈学士的声誉不是声誉?”陆绩面容威严,喝问道。
沈羡再怎么说也是朱雀司的人,而朱雀司作为全力拥护天后的机构,立场显而易见。
相反,长公主并未出言,对外示以公正。
因为四方布设有简易的仙道扩音法阵,故而下方观战的百姓和达官显贵,不仅能观看画面,还能听到其上声音,可谓音画同步。
众百姓听到陆绩此言,皆是齐声叫好。
“这位大人说的是啊。”
“他崔卢两族的声誉是声誉,沈学士的声誉,难道不是声誉?”
崔衍在下方听着周围的鼓噪,苍老面容不好看。
他崔卢二族千年世家阀阅,声誉何其重要,岂是一落魄郡望的庶脉能比的?
总之,那能一样吗?
但此刻百姓喝彩,群情激奋,自然不好说这些。
沈羡暗暗点了头,怪不得天后能够以区区女流之身坐稳位置,手下的确是有人才效忠的。
或者说,天后某种程度上是寒门子弟的话事人,而庞大的寒门子弟,怎么可能没有人杰?
“如果崔卢两族连这点底气都没有的话,就莫要腆着脸比武了。”沈羡神色淡淡,包含着武道真元的声音,响彻全场。
“玩不起别玩!”
“怕输就别比了。”
下方神都百姓一时间齐声鼓噪,气氛热烈了起来。
“此事,崔某可以答应。”崔佑脸色难看,目光阴冷地看向那少年,起得身来,高声喊道。
显然架不住这等千夫所指。
卢子凌也陡然而起,朗声道:“此事,卢某也可以答应!”
左右一个刚刚突破宗师境的废物,他们何惧之有?
崔琨眉头紧皱,看向崔衍,道:“父亲大人,此事是否不妥?”
“答应他,又能如何!”崔衍苍老目光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我孙崔佑,有人仙之资,必胜之局,不用在意!”
飞龙骑脸,怎么输?
崔琨闻言,虽然心头有些担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而不远处观战的崔安眉头紧锁,那双沉静目光落在那面色泰然的少年脸上,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而得了族长应允的崔尚,高声道:“长公主殿下,我崔家应允此事。”
“卢家也应允此事。”
卢德真吩咐一个管家,高声喊道。
长公主微微颔首,脸上笑意繁盛如花:“至此,双方皆应允下彼此的赌注!陆指挥使,你来吧。”
陆绩点了点头,道:“还请沈学士和崔卢二族子弟上来签契书。”
高台已有两三丈之高,上清教的仙道高手以法阵加固,使其比武之时不会崩塌。
“嗖嗖!”
却见两道人影凌空而起,从芦篷跨过一众观众头顶,眨眼间,崔佑已经立身在高台之上,一袭月白蜀锦长袍,腰悬长剑,身形挺拔,恍若翩翩浊世佳公子。
而卢子凌一袭白衣,面容俊朗,几如冠玉,同样一如芝兰玉树。
落地之时,卢子凌傲然道:“陆指挥可看好了,我并未用道法。”
陆绩神色淡淡道:“以你天门巅峰境的仙道修为,面对宗师境武者,用不用道法都一样。”
卢子凌:“……”
他招这人了?
长公主美眸笑意流溢地看向那气度清竣,神色淡淡的少年,问道:“沈学士,怎么不御空上来?”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不知何时,昭文馆学士沈羡从一旁的楼梯拾阶而去,
在场围观的神都百姓,见此暗暗点头。
暗道,果是文士,在这一点上,倒是比崔卢二族要注重礼仪,没有从大家头上飞过去。
长公主讶异道:“沈学士如何走了上来?”
“启禀殿下,我在想得谏言天后,神都城如无执法之权,应该划定禁空区域,分批设定禁空高度区域。”沈羡目光落在远处的宫阙,朗声道:“如左阙门前的地方,不可让武者腾空,以免窥伺宫禁守卫。”
长公主闻听此言,雪肤玉颜的脸蛋儿上,神色古怪了下,道:“沈学士当真是出人意表。”
什么叫谋臣,这就是了,哪怕是攸关个人声誉的比试,都在忧国忧民,担心君王社稷。
崔佑脸色不好看。
此人一副国之重臣指点江山的样子,倒显得他们像是只会打打杀杀的小孩儿一样。
而且事实上,战书的确是崔卢二人下得,约架这种事儿,怎么说呢,虽然老周和老雷年轻时候也曾约过,但终究有些意气用事。
卢子凌凝眸看向那少年,目光同样寒芒闪烁。
此人装腔作势,当真是可恨!
沈羡此刻一袭锦袍,腰间悬挂着墨雨刀,目光在崔佑和卢子凌两人脸上逡巡,语气淡淡:“你们两个,想怎么比?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崔佑:“……”
卢子凌:“???”
不是,他们面对的难道是一位隐世高人?
下方看客的众武者,听到传音法器散发下来的声音,怔怔看着这一幕。
“好!”
可以说,沈羡的节目效果拉满。
当然如果事后证明沈羡是真牛逼,那就是逼格高,
陆绩愕然了下,开口道:“沈学士,按照规矩,一个一个比试。”
沈羡看向崔佑,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你先来?”
崔佑看向那目光平静无波的少年,心头觉得受得一股羞辱,愣是没应。
卢子凌冷哼一声,道:“我先来。”
此人太过嚣张,他非要亲手教训一番,才消心头之恨。
沈羡看向卢子凌,剑眉之下,眸光淡淡扫了一眼。
陆绩沉声道:“双方不得使用道法玉简,不得使用灵宝,禁用道法,否则,直接判负。”
长公主转眸看向一旁的沈羡和卢子凌,问道:“可听清了?”
卢子凌和沈羡点了点头。
此刻,长公主和陆绩、崔尚等人隐去身形。
而崔佑则同样闪至一旁,抱着手,冷眼观瞧着二人比试。
此刻,天色阴沉,神都城上空天穹乌云翻滚,而看台四周的旗幡随风摇晃,猎猎作响。
卢子凌衣衫猎猎,“蹭”地抽出腰间宝刀,目光落在对面的少年脸上,身形警惕,捕捉着气机变化,似在寻找着破绽。
对面的沈羡站姿很随意,但却暗含玄妙,而这自是游龙身法当中的龙踞。
沈羡目光落在卢子凌手中的长刀上,问道:“你竟也使刀?”
而腰间的墨雨宝刀也“倏”地出鞘,真元灌输其上,玄光闪烁,幽华一闪即逝。
而就在这时,卢子凌动了,犹如脱缰野马,快若闪电,掌中宝刀凌空劈下。
“铛!”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火星四射,两道身影倏然分开,沈羡纹丝不动,而卢子凌脸色凝重。
“那是三星神兵!”
“沈学士手中拿的是三星神兵,卢家也是,两人的神兵品质相等,难以发挥优势。”下方就有一些有见识的武者道。
赵王杨攸行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道:“宗师境的战斗,刀刀相撞,拳拳到肉,当真是让人怀念啊。”
法明轻轻一笑,宣了一声佛号。
佛门也有不少外门武技,比中土武技的动静要大得多,如佛怒火莲,异象宏大。
而卢子凌目光眯起,陡然再如离弦之箭,向着沈羡冲杀而去。
其人席卷出一股气浪,掌中长刀真元催动之下,震荡来回,切割气浪,嗡鸣不止。
沈羡面色淡淡,掌中宝刀化作一道惊虹,纵式三劈,横式三斩,一刀落下。
已然施展出破军七式!
但见磅礴浑厚的金色真元灌输至墨雨宝刀,刀气纵横,一股无坚不摧的绝灭气势顷刻笼罩了卢子凌。
“铛铛!!!”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卢子凌脸色愈发难看,而掌中的寒渊长刀,刀势已开始凌乱,因为对面的刀势迅猛,几如潮水绵绵不绝,压得喘不过气。
沈羡忽而开口,语气中有些讶异:“麒麟榜丙等十一名,就这?”
战斗中开口,却气息毫不紊乱,落在下方诸看客眼中,愈发惊异。
卢子凌实在受不了那少年的“垃圾话”,尤其语气轻蔑,周身气势涌起,挥刀劈开对面锋锐金气构成的刀城。
但却见那少年刀法倏然一变,原本大开大合的刀法,忽而变得繁密。
金气与火行真元的刀气,犹如一张大网,将卢子凌笼罩下去。
燎原百斩!
这门武技,招式繁复。
此刻的卢子凌,只觉得刀势笼罩之下,进退腾挪愈发局促,犹如面对一个刀法娴熟的老登,被步步压缩空间。
“这位沈学士,武技竟能压着卢子凌打?”下方的武者,议论不停。
“那是刚才,这会儿分明是老叟戏顽童。”
“不是不通武艺的吗?这怎么还施展出两门武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种武技,风格不同,而且皆有不俗造诣。
前一种先声夺人,气势猛烈,犹如战场的厮杀技,而后者则是稳扎稳扎,犹如一个排兵布阵的将帅,不疾不徐,但暗藏杀机。
“不通武技,岂能对敌如此闲定?”
旁人见得那少年大气都不喘一下,身形辗转腾挪之间,神态从容不迫,似是闲庭信步。
杨攸行眉头皱起,目中同样现出狐疑,道:“法明大师,你可看出那沈羡,出手之间的真元乃是何等属性?”
“初始,金行真元,锋锐无匹,按说势不能久,但绵绵不尽,如三叠浪后劲悠长,犹如水势滔滔不绝,似是水行真元。”法明此刻也愣怔原地,已呈金色的法目目光惊疑不定,道:“这会儿,金催火气,火气藏锐,几成燎原之势,似是火行真元?”
“金、水,火三行真元?这沈羡疯了,一个人同修三种真元功法?”杨攸行惊声说着,忽而眼眸一滞,道:“怎么看着这刀法有些眼熟?”
“燎原百斩!”
杨攸行终究是认出了这门刀法,脱口而出。
“王爷识得这门刀法?”法明道。
“如何不识得?”杨攸行点了点头,复杂目光中带着感慨:“这门刀法,乃是开国元勋候明年轻时所使,后来录于麒麟阁,向来以招式繁复而著称,犹如帅臣布置阵法,稳扎稳打,压制敌人活动空间,虽然招式繁复,但消耗真元极少。”
杨攸行认出这门功法,而下首的一些武者,也有见识广博的,认出了沈羡先前所使的刀法。
“刚刚那是破军七式?”其中一个武者面上现出崇敬,道:“这是定国公孙万彻早年的成名刀法,原是用于战场厮杀,不想今日见到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不停。
而韩国夫人和郑国夫人二人,则是目不转睛看着两个腾跃半空的人动手。
周围围观的神都百姓当中,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汉子疑惑道:“卢子凌用的刀法,看着路数倒像是震岳刀法?”
身旁的同伴乃是一个胡子拉碴,脸色黢黑的中年汉子,笑道:“是震岳刀法,这门武技还行,以河洛八象的震字决催动刀法,可破不少武技,乃是玄阶上品武技,只是修炼的稀松平常啊,未至出神入化。”
“桓兄,你这要求就高了,出神入化乃是大宗师才能有的境界,卢子凌,才多大?”另外一个淡黄色脸庞的中年汉子笑道。
而三人虽着百姓平常所穿的袍服,但熟悉之人却将其认出。
左武卫将军桓彦范,右领军卫中郎将周宽,以及郎将邝师立。
比武这等事,虽然没有邀请南衙禁军,但仍有一些将校趁着轮值休沐,过来看看热闹。
“也是,不过同样是炉火纯青,沈学士火候更胜三分,出手也很老辣。”桓彦范道。
青年郎将邝师立不屑道:“而且心态也不行,身法开始有些乱了,这是没有经历多少厮杀吧?”
“世家大族子弟,自己动手和人生死搏杀本就少。”周宽道。
下方的武者,不乏一些大宗师,见到卢子凌被全方位压制,一下子就判断两人的水平。
“麒麟榜丙等十一,就这种水平?”一个身穿蓝色布衫的中年武者,皱了皱眉道:“这我上,我也行啊。”
“麒麟榜主要拣选青年俊彦,如我等过了年龄的宗师,不满足收录条件。”有懂行的解释道。
“乙榜倒是能冲,但那修为要大宗师了。”
“没有世家子弟的资粮堆积,我等武技再娴熟也无法收录麒麟榜。”
“听说麒麟榜武者,观阅麒麟阁中功法,可以凭妖功优惠。”
在观战的百姓当中有不少神都游历的武者,先前听到两家武试,都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此刻,倒不怎么关注武道比试细节,反而对八卦议论不停。
“天后开武举,说不定有机会?”
“到时候也混个一官半职,得朝廷赏赐丹药。”
“我等武道宗师,要是有朝廷武道大丹资助,比沈学士进境还要快!”
而另一边儿,倒是一些先天、后天武者目炫神驰,看着看台上的武技交锋,只觉眼花缭乱。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
卢子凌已经满头是汗,其人在沈羡墨雨刀的逼迫下,手下的震岳刀法疲于招架。
远处的崔家芦篷之中,崔玫英丽眉头蹙了蹙,看向一旁的郑念惜和郑涯二人,言之凿凿道:“卢子凌不是那沈羡的对手。”
“我看着也是,差在对武技的理解上。”郑念惜道。
郑涯道:“这位沈学士,武技娴熟,可谓炉火纯青,只是他这般年纪,实在匪夷所思。”
此人究竟是怎么练的?
而就在这时,却见刀芒一闪,几如月华匹练,刀势却如羚羊挂角,难以捕捉形迹。
只有仙道第四境的武者能够看清这一刀。
沈羡长刀一挥,“啪”地扇在卢子凌脸上,真元巨力如排山倒海。
众目睽睽之下,点到为止。
他并没有让卢子凌少一个零件,反而扇了个大逼兜,尽显一代宗师的逼格!
顿时,痛哼声响起,一道身影如破麻袋飞出去。
几颗后槽牙混合着鲜血散向天空,而卢子凌倒飞出去后,落在法阵上,激起圈圈水纹涟漪,而后反弹在看台上。
卢子凌身形剧痛难挡,撑起一只胳膊,既惧又惊地看向那少年,那凌乱头发之下带了血污的面容,已如枯槁死灰,蒙起绝望。
败了……
只有一个念头在心头盘旋,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可以说,卢子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败的,只觉得对方刀势凌厉而绵密成浪,明明压制的自己喘不过气,但偏偏不急着结束战斗。
如一个老师考较自己,等自己没有新东西,就一个大巴掌送自己下去。
如此场景,只有一个原因,实力差距太大。
而长公主和崔尚、陆绩三人,此刻也现出身形,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少年。
而薛芷画也看向那少年,目光难以置信。
这就是武技练的七七八八?
纵然她对上卢子凌这等麒麟榜丙等十一,也要费一番手脚!
他什么时候武技,已到了这等地步了?
而长公主看向沈羡,心头只有几个字: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如那百日丹霞的上古道君,可谓万中无一的仙道奇才,武道自然也有武学奇才,那就是什么武技,都能修炼到极高的境界。
跨阶战斗,几如吃饭喝水。
更何况是这等同阶战斗,那几乎镇压同代!
而陆绩同样看向那位名义上的朱雀司下属,心头微动。
这位沈学士,文武双全,天后娘娘用其提调麒麟阁,收揽天下武者,筹建斩妖、靖祟二司,也算用得恰如其分。
“等了半天,也没见你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武技,说实话,我都快要睡着了。”沈羡面色淡淡,沉声道:“如果说这就是卢氏年轻一代的武技水平,未免让人太失望了。”
此言一出,下方的众武者一片哗然,竟是这样吗?
而百姓则是齐声叫好。
怪不得,方才分明是碾压之局,从头到尾耍你玩。
“法明大师,你可看出什么名堂?”杨攸行目中疑色翻涌,问道。
他其实也看出了名堂。
法明眉头皱了皱,那双金色法目盯着那少年,低声道:“王爷,这位沈学士对武技的理解远在卢子凌之上,只怕有一门刀法,已臻化境,触类旁通之下,卢子凌不是对手,而且这位沈学士身法更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本王方才也看着像出神入化的影子……可这是大宗师的境界。”杨攸行沉吟片刻,道:“怪不得,卢子凌只是丙等第十一,如果是出神入化之境,已有资格名列乙等。”
“郑学士。”
却听那少年开口问道。
“下官在。”
沈羡沉吟道:“麒麟榜三榜,还是要以战力为主,这种从小培养的药罐子,徒有宗师巅峰修为,却无宗师巅峰修为之实,录名其上,平白见辱了麒麟榜的名头!回去你和诸评事列个综合考课指数,如吏部四善二十七最那般,主要以战力为主,年龄修为为辅,战斗打不赢,一切等于零!”
郑学士拱手道:“是,学士。”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战斗打不赢,一切等于零,卢子凌的零?”下方就有好事者解读着这个顺口溜。
此言传开,顿时又是引起哄堂大笑,而芦篷中的卢家人的脸色则是黑如锅底。
而随着时间流逝,看台四周的众人,目中皆是现出玩味。
这不是比试,这是麒麟阁阁主在考较、称量麒麟榜上榜人物的成色,现场督导麒麟阁的日常事务。
“千牛卫何在?”沈羡吩咐道。
张戎等千牛卫,抱拳齐声应道:“卑职在。”
因都是宗师、先天武者,此刻真元和真气鼓荡着声音,响彻四周。
“将卢子凌挂到旗杆上去示众!”沈羡道。
“诺。”
一声令下,齐声应诺。
诸千牛卫登上高台,来到卢子凌近前,架起目光惊怒的卢子凌,带着准备好的绳索,就向不远处的旗杆飞去。
“这……”
“好!沈学士言出必行!这等酒囊饭袋,就该挂起来!”
见得这一幕,看台下的神都百姓先是一愣,皆是齐声喝彩。
可以说,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都百姓眼中,这一刻的节目效果推进到了高潮。
原本以为是口嗨,没想到玩真的啊。
当真挂旗杆上了。
卢德真见到这一幕,身形气得颤抖不停,几乎目次欲裂。
其实,方才从卢子凌被一刀扇飞,卢德真就觉得眼前一黑,几乎难以呼吸。
沈羡面色淡淡,将墨雨刀还鞘,看向远处脸色难看的崔佑,问道:“过来吧,麒麟榜丙等第五?”
崔佑此刻按着腰间宝剑,骨节攥得发白,目光阴沉,脸上的随意早已不见,相反,心头满是凝重。
这特么的是从后天七重升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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