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证据呈现,谣言被击破
萧景珩走出宫门时,袖子里那块羊骨还在。他没看天,也没回头看殿门关上的动静,只把羊骨攥得死紧,指节发白。
他知道,刚才那一出“无证据不治罪”听着硬气,其实跟在刀尖上跳舞没两样。皇帝嘴上说“备案不查”,心里八成还在打鼓。流言要是再传三天,他就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
可现在不是等死的时候。
他脚步没停,直奔南陵府后巷的暗道入口。阿箬早就候在那儿了,蹲在墙根啃烧饼,见他来了立马站起身,碎屑掉了一襟。
“咋样?”她问得干脆。
“拖住了。”他回得也利落,“但得手快点,不然下次上殿,他们真能搬个龙牌出来栽赃我。”
阿箬翻了个白眼:“您这身份也太难伺候了,想当个反贼都没人信——明明是被人硬塞了个反贼帽子。”
萧景珩咧嘴一笑:“所以咱们得让他们自己把帽子摘了。”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密室,门一关,外头的喧嚣立马被隔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半碗凉透的茶。阿箬顺手把烧饼渣拍干净,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封皮都磨毛了。
“昨儿夜里我去西市老茶寮转了一圈。”她翻开本子,“那个说书的老孙头,你记得吧?天天讲‘世子夜会废窑,前朝死士三百甲’那段子的。”
萧景珩点头:“他嘴严吗?”
“严?呵。”阿箬冷笑,“给他三枚银角子就能把亲爹编成谋反主使。问题是——现在有人盯着他。”
“燕王府的人?”
“不止。”她压低声音,“昨儿他收钱时,有个穿灰袍的小厮递的包儿,我认出来了,是燕王府典膳房的腰牌绳子。而且……”她顿了顿,“那小厮走之前,还冲他说了句‘七日连讲,月钱翻倍’。”
萧景珩眼睛一亮:“那就是铁证了。”
“可人家现在闭嘴了。”阿箬撇嘴,“早上我去探路,发现茶寮里多了两个壮汉,坐那儿一壶茶喝半天,连续水都不让别人碰。明摆着是监视。”
萧景珩摸着下巴:“那就得让他主动开口。”
阿箬眨眨眼:“我有招。”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老孙头揉着眼睛准备开门营业,就见门口蹲着个小姑娘,披着破布片子,脸上脏兮兮的,正抱着膝盖哭。
“哎哟,这是咋了?”他心一软,上前问。
小姑娘抬头,泪眼汪汪:“大叔……我昨晚听你说那个南陵世子谋反的事,回家就被官差抓了!说我散播谣言,关了一宿,差点被打断腿!我家就剩我一个了,要是再被抓……我就只能跳河了!”
老孙头一听慌了神:“哎哟我的姑奶奶,我哪知道是真的假的啊!”
“不是真的?”小姑娘瞪大眼。
“当然不是!”他脱口而出,“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燕王府那个赵五给的钱,让我天天讲这段子!三枚银角子换七天连讲,讲完还能加钱!”
话出口才发觉说漏了,他赶紧捂嘴,可已经晚了。
阿箬——也就是那个“小姑娘”——默默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刚才的话,还盖了手印。
“大叔,别怕。”她轻声说,“只要你签字画押,我保证没人找你麻烦。”
老孙头哆嗦着手按了红印,嘴里念叨:“完了完了,这回真要掉脑袋了……”
“不会的。”阿箬收起供词,“有人比你想死。”
天刚蒙蒙亮,萧景珩就在书房等到了她。
她把供词往桌上一拍:“齐了。还有三个听众愿意作证,说是从他嘴里第一次听说这事,之前根本没人提过什么废窑、死士。”
萧景珩翻开供词,看到“银角子三枚,换七日连讲”那行字时,嘴角扬了一下。
“可以了。”他说,“够他们喝一壶的。”
但他不能直接闯宫。
禁令还在——非召不得入宫。
他想了想,叫来贴身太监,塞了个荷包:“帮我递个折子,就说……南陵世子病重,请辞一切职事,愿交还兵符印信。”
太监一愣:“这说得也太狠了吧?”
“越狠越真。”萧景珩冷笑,“皇上最怕我造*反,我说我不干了,他反而得见我。”
果然,半个时辰后,内廷传来口谕:准觐见,偏殿候驾。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晴不定。
萧景珩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份供词册子,语气平静得像在汇报天气。
“陛下,臣今日冒死求见,只为一件事——自证清白。”
他把册子呈上:“此乃街头说书人亲笔供词,另有三名听众所签画押文书。传播‘南陵世子勾结前朝’谣言之人,皆由燕王府典膳房小厮赵五出资指使,目的为制造舆论,动摇臣之地位。”
殿内一片寂静。
皇帝翻开册子,一页页看过去,手指停在“月钱翻倍”四个字上,眉头皱了起来。
“你为何不早呈此证?”他终于开口。
“臣被禁出入宫闱。”萧景珩低头,“无召不得觐见。若擅自递状,反倒坐实了‘心虚畏查’之嫌。唯有以请辞兵权为引,方得面圣陈情。”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问:“若朕不信呢?”
“那臣便请旨,即刻提审赵五。”萧景珩抬眸,“若查无此事,臣愿当场卸去世子衔,自缚于午门待罪。”
皇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下:“你倒是胆大。”
“臣只是不想背黑锅。”萧景珩坦然道,“斗鸡赌马是真,逛花楼也不赖账,可要说造*反——我脑子又没进水,干嘛拿全家性命玩火?”
皇帝合上册子,轻轻放在案上。
“传旨。”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大殿,“此事到此为止。大理寺不必再查。若有再议者,以扰乱朝纲论处。”
萧景珩叩首:“谢陛下明察。”
走出宫门时,阳光正好洒在朱雀大街上。
他站在台阶最高处,没急着下,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宫门。
风卷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知道,这一局,他赢了。
但更大的棋,才刚开始。
阿箬在南陵府门前踮着脚张望,手里紧紧捏着那份誊抄的底稿,指尖都被纸边磨出了红痕。
远远地,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街尽头走来。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步子,摇着折扇,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可她知道,不一样了。
那人眼神不再躲闪,背也不再故意佝偻。
他走过来,冲她扬了扬眉。
“成了?”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袖子,掏出那块羊骨,往她手里一塞。
羊骨上,“西”字依旧清晰。
但他握过的地方,已经温热。(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