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们仗着主子的势,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叫嚣着冲向棋社大门。
“砸烂它!”
围观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棋社门口那个负责接待的小棋童,早已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
眼看那些棍棒就要砸在精美的雕花门扇上。
“呛——!”
整齐划一的长刀出鞘声,骤然在喧闹的街头响起。
紧接着。
几道黑影从棋社旁边的巷子里、屋顶上、甚至是围观的人群中闪现出来。
他们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面容冷峻如铁。
锦衣卫!
“我看谁敢动?”
为首的一名锦衣卫百户,冷冷地喝道。
他手中的长刀横在身前,挡住了那些家丁的去路。
“锦……锦衣卫?!”
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收住脚,手中的棍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虽然平日里欺负欺负百姓还行,但面对这些专门抓人的活阎王,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手。
刘长春也是一愣。
这小小的棋社门口,怎么会埋伏着锦衣卫?
难不成……
是冲着我来的?
刘长春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毕竟心里有鬼。
他拱手问道:“几位大人,有何贵干?”
“抓你。”
领头的锦衣卫道。
这话一出,刘长春的脸色立马变了,勉强笑道:“大人该不会是弄错了吧?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和你们指挥使……”
“少说这些,跟我们走一趟!”
锦衣卫大手一挥,手下立马上千,将刘长春押走。
刘长春高呼“冤枉”,引来街上百姓纷纷侧目。
……
忘忧阁,二楼雅间。
陈木站在窗前,看着下面这一场闹剧收场。
鼻子动了动。
微微皱眉。
“相公,怎么了?何必为这种人忧心?他贪污勾结,锦衣卫有的是罪治他。”
李若薇走到他身边,有些不解。
“那个东西,是什么?”
陈木指了指正被仆人抬上轿子的刘琅玉。
哪怕隔着这么远,哪怕那味道已经很淡了。
那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味道,依然清晰可辨。
“这我也是第一次见。”李若薇道。
“神仙土……”
陈木喃喃自语。
刘琅玉刚刚吸食后的反应,历历在目。
这玩意……
该不会是……
……
……
北镇抚司,昭狱。
这里是京城最阴暗的角落,连老鼠都不愿意在这里打洞。
墙壁上常年挂着洗不净的暗红色血垢,刑具架上摆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铁器,空气中弥漫着腐肉、霉菌和绝望的味道。
“放肆!你们放肆!”
一间审讯室内,传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刚刚被抓进来的鸿胪寺卿刘长春,虽然身上的官袍已经被扒下,换上了粗糙的囚服,被绑在沾满盐水的刑架上,但他那股子世家大官的傲气却还没散去。
“本官是鸿胪寺卿!是朝廷九卿之一!”
“你们锦衣卫就是这样办事的?没有圣旨,没有三法司会审,凭什么抓我?!”
“我要见范丞相!我要见陛下!”
刘长春一边挣扎,一边唾沫横飞地骂着,“我那棋社的事,顶多是个管教不严!就算打了人,赔钱就是了!凭什么把我关到这种地方来?”
负责审讯的是锦衣卫千户,一个面容阴鸷的汉子,手里把玩着一根烧红的烙铁。
他看着叫嚣的刘长春,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刘大人,省省力气吧。”
千户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随手甩在刘长春脸上。
“啪!”
账册落地,散开几页。
“管教不严?那是小事。”
千户指着地上的账册,“这是我们从你府上暗格里搜出来的私账。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胜武元年三月,你私吞了北边使团的进贡,折银八千两。”
“四月初五,你收受江南钱家汇通号的贿赂,利用职务之便,给他们发放通关路引。”
“还有……”
千户每念一条,刘长春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这是污蔑!是栽赃!”
刘长春眼神闪烁,额头上渗出冷汗,但嘴还是硬得很,“那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是火耗!哪朝哪代当官的不收点孝敬?法不责众懂不懂?”
“再说了,就算有这几千两银子,那也是贪墨之罪!按律当贬职流放,罪不至死!”
“你们锦衣卫这是在罗织罪名!是酷吏行径!”
刘长春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大道理压人,“陛下刚登基不久,正是要收拢人心的时候。你们这样对待朝廷重臣,就不怕寒了天下官员的心?就不怕给陛下招来‘暴君’的骂名吗?”
不得不说,这刘长春虽然贪,但混迹官场多年,是个老油条。
他一眼就看穿了锦衣卫手里的底牌其实并不硬。
那账本上虽然有贪污记录,但并没有他和南方伪朝直接勾结、意图谋反的确凿证据。
那些信件往来,他早就烧了。
只要咬死是普通贪污。
顶多丢官罢职,花点银子,凭借他在朝中的人脉,保住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
“哼!等我出去了,非要参你们一本不可!”刘长春见千户不说话,以为对方被自己说中了痛处,胆气又壮了几分。
千户眉头紧锁。
确实如刘长春所想。
他们虽然监控到了鸿胪寺和南方有联系,但并没有截获到直接的书信。
仅凭贪污几千两银子,想要直接咬死一位九卿级别的重臣,确实有些勉强。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之时。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股新鲜却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吹散了室内的腐臭味。
原本还在叫嚣的刘长春,声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戛然而止。
他感觉到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随着那个走进来的身影,瞬间填满了整个审讯室。
那人一身青衫,腰间配着把长刀,像是个江湖客。
但当他走进来的那一刻,那烧红的烙铁仿佛都黯淡了下去。
那是……
“陛……陛下!”
陈木去掉了脸上的易容。
锦衣卫千户认出了他,浑身一震,连忙扔下烙铁,单膝跪地。
陈木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千户退到一边。
他缓步走到刑架前。
平静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刘长春。
“刘大人。”
陈木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刚才听你在喊冤?”(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