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原恢复清醒的时候,第一时间判断出自己不在现实世界,而是在意识空间。
因为这个房间的布局,是他儿时无数次为自己的设计的电竞房,宽大的懒人床旁边放着任天堂的游戏主机,床对面就是高清的投影屏幕,窗边摆满了他的手办。
巨大的衣柜下方有一个私密的空间,桌子上摆放着曲面的显示屏和蓝色海景主机,旁边是一个悬挂式的零食柜子。
地板上铺着松软的地毯,沙发上是巨大的轻松熊抱枕,以及赤裸的少女。
“小祈?”
相原目瞪口呆。
白发的少女用轻松熊遮掩不着寸缕的身体,素净无暇的脸上泛着醉人的酡红,金色的竖瞳似显妖异,却又泛着羞耻的湿润,表情非常的尴尬,像是快晕了。
即便再怎么用力遮掩,还是阻止不了走光,细致的锁骨,圆润的香肩,双臂的流畅线条,裸露的肌肤娇嫩柔软。
尤其是一双细长白皙的腿,侧着交迭在一起,玉足也蜷缩着,足趾晶莹。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头顶竟然还有一对银白色的龙角,水晶般晶莹剔透。
“能不能别看了。”
小祈把头埋入熊脸里:“很尴尬的。”
相原眼睛有点发直,喃喃说道:“不是,你等会儿,你为啥不穿衣服?”
小祈抬起眸子,幽幽说道:“这是你作为天命者创造出来的意识空间,由你的记忆和思想构建出来的虚无之地。我哪里来的衣服穿?你又不给我穿!”
相原心想好像也是,但他委实是没想到,小龙女的身材竟然这么好。
青春流畅,温润如玉。
如果配上女仆装的话应该就更好了。
随着心念微动,小祈竟然真的完成了变装,黑色蕾丝的女仆装瞬间上身,雪颈戴着柔软的项圈,低胸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腰肢被裙子衬托得纤细曼妙,散落的裙摆下是一双修长的美腿,小腿裹着黑色的丝袜,漆黑的小皮鞋微微发亮。
“卧槽,真的可以?”
相原再次目瞪口呆。
“相原!”
小祈挪开轻松熊,低头审视着自己的打扮,冷冷道:“胸这么低,裙子这么短,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啊。”
相原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啪。
小祈就变成了水手服。
啪。
小祈又换上了西装套裙。
啪。
小祈又穿上了粉色的比基尼。
相原玩得不亦乐乎,欣赏着小龙女的千百种变装,最后还是换成了女仆装。
“果然这是最喜欢的是吧?”
小祈没好气地瞪着他。
“咳咳,还不错。”
相原拉过电竞椅坐下,好奇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沉睡很长时间呢。”
“至尊走了,我当然就醒了。而且,阮向天的那只手,给我补充了40%的灵质,加上之前剩下的8%,已经快过半了。只要过半以后,我就能完成自循环,慢慢的自己恢复灵质了,不用继续睡。”
小祈从沙发上跳下来,愉悦地踮起脚尖转了一个圈:“你检查一下你的灵质。”
相原闭上眼睛,利用感知审视着自己,吃了一惊:“咦,我的灵质活跃度也达到66%了,怎么一下这么多?”
最近的几场战斗,他的灵质活跃度增长的一直都很缓慢,提升一直不多。
如今竟然一下子暴涨过半了。
“这就是成为天命者的好处啊,因为你跟我的灵质混合了,在战斗中就会加速活化,大幅提升你的进阶速度。”
小祈凑到他的面前,双手托举起他的脸,眨动着金色的竖瞳:“所以,你很快就要晋级升变阶啦,我的master!”
相原陷入了沉思:“唔……”
小祈用力揉他的脸:“不高兴?”
相原愁眉苦脸道:“我又不是你,灵质到了就可以进阶。我需要古遗物啊,我还得精挑细选,成就冠位呢。”
小祈眨巴着眼睛:“对哦。”
相原从她的魔爪里挣脱出来,有点发愣:“这进阶太快,也不是好事?”
以他如今的势力,想要为自己挑选一个好的古遗物,应该是不难的。
但问题在于,必须要跟他契合才行。
小祈坐在他的大腿上沉思片刻,甩了甩小脑袋说道:“倒也未必,不是有天祸么?对啊,我们可以从天祸入手啊!”
如此暧昧的姿势,相原倒也没有觉得哪里不正常,这女孩本来就是世界上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人,早已经不分彼此了。
“天祸?”
“是的,今天我们不是刚刚虎口夺食么?那群家伙为天祸献祭,用死徒作为活灵枢,复活早已经死去的天理遗蜕。天祸就是死去的天理,虽然缺失了一部分权柄,但依然可以析出相应的古遗物!”
“原来如此,那个天祸是谁?”
“我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我只能隐约感觉到祂体内存在的三种能量。第一种大概跟毒有关,这个你肯定不要。第二种是兽化类的,这个跟你也没关系。至于第三种,似乎是某种波动类型的……”
“波动?”
小祈想了想:“嗯,不如我们做两手准备,一方面通过你的人脉渠道,去物色一个靠谱的古遗物。但你先不要急着融合,先看看那个天祸能析出什么样的古遗物,如果适合的话再临时更换也来得及。
你所修行的完质术,兼容性高的吓人。你所融合的初始古遗物又是阿赖耶识,兼容性也高的吓人。二者结合,你在古遗物的选择就有了无数的可能性。
你肯定能成就冠位,但没人知道你成就的尊名是什么。你完全没有按照前人的路来走,纯粹就是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不得不承认,相原的晋升之路确实是自己摸索的,前人的案例已经没用了,后世的人也不能摸索,就这么独一份。
一堆顶级素材瞎几把乱炖。
谁知道最后能炖出什么东西来。
“那个天祸在哪?”
相原沉吟片刻后问道。
“不知道诶,但天祸既然在这座城市里,那么迟早是会被人唤醒的。”
小祈坐在他腿上,挺翘的臀动来动去:“深蓝联合知道消息以后,肯定也会派人去寻找的,不用担心。”
“不许乱动。”
相原没好气说道。
“哦,不动就不动。”
小祈果然就老实了,哼哼道:“总之你得快点进阶,不然每次融合我的力量,你都会被重创,我都不忍心了。”
少女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到目前为止,我们每次都只是融合了一小部分。只有你跟我百分百融合,我们才能发挥出天命者最强的力量。可你现在位阶这么低,一旦完全融合,你就死翘翘了。”
“你心疼了?”
相原忽然问道。
“嗯……”
小祈有点难为情,面色酡红。
“既然你觉得难为情,那你不如就帮我个忙吧,反正只要灵质不亏空,你就一直保持人类的状态了,对吧?”
相原忽然伸手,托住少女的柔软脸颊,凝视着她金色的眸子,认真问道。
小祈被他搞得猝不及防,脸颊迅速升温:“呃,对啊,可以啊。”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练剑吧!”
相原心想事成,凭空具现出一柄修长的太刀,递到她的手上:“这把刀名叫天锁斩月,以后就跟着你修行了!”
小祈微微一愣,低头打量着手里那柄修长的黑色太刀,眨动着眸子:“你说的要我帮忙,就是要我帮你练剑?”
相原颔首道:“对啊,我们要修行鬼神斩啊,必须要勤学苦练才行!”
“你自己为什么不练?”
“我哪有空啊。”
“你不是有时间木鱼吗?”
“对啊,这也是给你准备的,平时你就在我的意识空间里面练剑。等到我空下来了,就用时间木鱼来加练。那活灵应该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无限使用。我们要把所有时间都利用起来,不能懈怠!”
“我们?我怎么感觉只有我,你在哪呢?我可是天理,是被你这么用的嘛?”
“那不然呢?”
“相原,我跟你拼了!”
小祈把太刀扔到一边,扑了上来。
相原反手就把她压在电竞椅上,双手反扣住抵住后腰,冷笑着看她挣扎扭动。
“你还想不想为你哥报仇了?”
他苦口婆心劝道:“现在还不知道至尊有什么密谋,阮向天也在逍遥法外。阮云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如此懈怠,该是多么的痛心?唉,罢了,我是管不了你,等我死后也是无颜去见你了哥了。”
小祈目瞪口呆:“来这套?”
相原遗憾道:“先兄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今天下大乱,联合疲敝,诚此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
小祈听得头痛:“说人话!”
相原下了死命令:“你练不练?你要是不练剑也行,你给我学算术去。要么练剑,要么算术,你给我选吧。”
小祈沉默一秒:“我选择练剑!”
“这还差不多。”
相原这才松开了她,把地上的太刀捡起来,递到她的手里:“先从基础的开始学起,然后再学你奶奶留下的教材。”
他打了一个响指。
啪。
电竞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剑道场,一万个阮向天的人偶立在场间,像是龙人大军一样,颇有种森严的气势。
小祈也换上了一身剑道服。
少女流露出绝望的表情。
原本恢复了灵质以后,来到了相原的意识空间里,看到电脑和游戏机的时候,她的内心是狂喜的,简直是心花怒放。
本以为可以宅在家里天天打游戏,过上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没想到她的梦想破灭的如此之快,快得猝不及防。
电脑没了。
游戏机也没了。
松软的大床,柔软的沙发,舒适的电竞椅,这美好的一切都离她远去。
只剩下手里这把刀。
以及天生邪恶的阮向天人偶。
小祈内心悲凉。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是因为没有人性的相原。
“等我回来检查你的修行。”
相原流露出严肃的神情:“我回来以后,不希望再看到阮向天这张丑脸。”
呸!
小祈气呼呼地举刀指着他,没好气说道:“你不想看到他,那你变那么多出来干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神话生物保护协会,我要去投诉你举报你!”
这个天生邪恶的相家小鬼!
“你是不是心里骂我?”
相原严肃道:“你在我的身体里,不给我交房租也就罢了,还敢骂我!”
小祈流露出乖巧的表情,睁大无辜的眸子:“怎么会呢,人家最爱你了。”
相原冷着脸:“少来这套,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懒的一条龙?我是对你太放纵了,还是你叛逆期到了?”
小祈眼见装无辜是没用了,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也冷笑道:“呵,你这辈子也就养过我这么一条龙!”
场景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相原坐在椅子上。
小祈趴在他的腿上。
啪!
小祈俏脸酡红,触电感贯穿全身,娇躯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微微颤抖起来。
“相原,你不要太过分哦……”
啪啪啪!
“相原,你好讨厌……”
啪啪啪啪!
“相原,唔……”
·
·
相原的意识抽离出来,再次回归了现实,感知无意识地释放出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在那栋位于郊外的别墅里。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泡在浴缸里,水里满是漂浮的药渣,一股子浓郁的药香在空气里弥漫,灯光温暖。
浴缸旁边是摆放整齐的毛巾,以及崭新的西装,竟然还有新的内裤。
此外还有他的贪吃熊。
“我靠。”
相原起身,观察着自己的情况。
“不会又是爱妃给我脱的衣服吧?”
相原从水池里起身,除了大脑还隐隐作痛以外,身体已经几乎无碍了。
只是神经隐隐作痛。
休息一段时间应该会好。
他简单冲洗了一下身体,拿着毛巾擦干净以后,重新穿戴整齐,走出浴室。
感知释放出来,再次变成了十米。
残念啊。
有点怀念小祈了。
相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回忆着之前在意识空间里的拷打,更怀念了。
嗯,手感还不错。
“变态!”
脑海里响起小祈羞愤的冷哼声!
小龙女还在生气。
相原也不在意,他们如今是意念相通的,自然也知道小龙女并没有真的生气。
这声冷哼别有一番含义。
因为小龙女也能感应到他的想法。
比如他心里的一些旖念。
“好好练你的剑,回来抽查你!”
相原也不在意,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在开放式厨房里看到了那个清冷的背影。
“醒了?”
姜柚清在餐桌旁边以手托腮发呆,黑发束起来软趴趴地趴在后背上,她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只有一件白色衬衫,套着浅粉色的居家围裙,有点违和感。
但也很可爱。
阳光洒在她的清冷的侧脸上。
温软如玉。
厨房的锅里是番茄鸡蛋汤,旁边的高压锅里似乎炖着酱牛肉,一股混合着香料的酱香气息飘出来,美酒般醇厚浓郁。
相原一愣。
他之前确实很想吃这两道菜。
没想到爱妃竟偏偏就做了这两道菜。
“你之前的状态不太好,我给你用药浴泡了澡,稳定你的生命体征。看你神经受损,还给你用了治神经的灵药。”
姜柚清瞥了他一眼,撑起身轻声道:“你现在位阶还太低,那种力量尽量少用。我先检查一下你的情况,待会儿饭好了以后先吃饭吧,有事待会儿再说……”
忽然间她蹙了蹙眉,似乎是吃痛了。
少女抿着唇扶着餐桌,脚踝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险些没能站稳。
“你没给自己处理?”
相原也注意到了这点,隔空用意念托举住她,把她放到旁边的沙发上。
“嗯,忘记了……”
姜柚清似乎有点尴尬,因为这家伙的意念托举的部位恰好就是她的臀,这让她有种被揩油的错觉,非常的不适应。
虽然这段时间,总是跟这家伙搂搂抱抱的,但也都是为了飞行。
至于关键部位的触碰还从未有过。
“别乱动。”
相原皱着眉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少女的皮鞋脱落,袜子也被褪下来,露出白皙晶莹的玉足,粉色的指甲微微发亮。
只是她的脚踝却是红肿的,隐隐渗透着血迹,看起来是伤得不轻。
姜柚清更难为情了,用力抿着唇。
“真拿你没办法。”
相原凑过去仔细观察她的伤势,皱眉说道:“为什么不先处理伤口?虽然长生种的身体素质好,但你不疼么?”
姜柚清忍着心里的异样,佯装低头玩手机的样子,淡淡道:“我的生物型活灵最近用的次数有点多,正在休息。然后我听到你说梦话,觉得你可能是饿了。”
相原抬起眼睛瞥她:“我饿了算什么事啊,你的伤明显更重要一些好么?”
姜柚清不说话了。
因为今天的战果丰富,所以她才想着亲自下厨做一顿饭,犒劳这家伙一下。
虽然她会做饭,但是她很少下厨。
本以为相原会夸她几句呢。
结果不仅没夸,语气还有点凶。
姜柚清隐隐约约明白了,怪不得自己上学时的那些女同学在恋爱以后总是爱生气,男人果然是一种不解风情的生物。
“有药么?”
“卧室床头柜里有红花油。”
“红花油?那玩意有用?”
“特制的,也是灵药。”
“行吧,你等我一会儿。”
相原转身去了她房间找药,由于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也算轻车熟路。
姜柚清有洁癖,几乎不会让外人进她的房间,但这家伙已经进去两次了。
可她一点儿都不反感。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仔细回想起来,姜柚清也不记得自己的边界感是什么时候被攻破的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在里面了。
她双腿蜷缩起来,宽松的西裤里却浮现出细致的腿型,脚踝隐隐作痛。
半分钟以后,相原拿着一瓶红花油回来,嘀咕道:“这玩意看起来跟外面药店买的也差不多,真的有用么?”
姜柚清抬手挽起耳边的一缕发丝,故意见外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相原却根本不搭理她,自顾自蹲在她旁边,研究了一下红花油的成分。
他打开瓶盖,把刺激性的药水倒在掌心,轻轻涂抹在少女纤细的脚踝上。
姜柚清缩着没动,任由他在自己的脚踝上摸来摸去,默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暮光洒在他的后背上,仿佛给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光晕,温暖明亮。
不知为何,姜柚清却觉得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弥漫到心底的最深处。
因为尴尬而绷紧的神经逐渐舒缓下来,就像是认命了,任他拿捏。
“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相原在她的光滑的脚踝上反复涂抹,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似的:“不用这么惯着我,我饿着也没事。”
“哦。”
姜柚清面无表情,忽然问道:“相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相原抬起头,对上她幽幽的眼神。
“你明明可以用意念帮我上药的。”
姜柚清狐疑道:“为什么要用手?”
“咳咳。”
相原摸着她的脚踝,狡辩道:“我要说我灵质匮乏,那你肯定是不信了。我只能说,按摩这种事还是要用手来的。毕竟人体是有温度的,而我这套家传的夏吉卜按,有着活血化瘀的作用……”
说完他从贪吃熊里取出了命蝓,放在她的脚踝上:“这时候就别嫌恶心了。”
“知道了。”
姜柚清眼神嫌弃,却还是嗯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那个……我有点饿了。”
相原嗅着浓郁的饭菜香气说道。
“嗯,那就一起吃饭吧。”
姜柚清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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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笼罩的寺庙,悲悯的佛像仿佛在低头俯瞰,异香在空气里弥漫。
仿佛天旋地转。
“这是哪?”
阮向天扶着额头,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断裂的右臂已经麻木了,鲜血也早已经止住,他踉跄着挣扎起身,却发现身上的龙鳞在脱落,露出模糊的血肉。
这个惊人的变化吓到了他,他意识到自己的健康状况堪忧,最近接二连三的受伤,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崩溃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穆碑。
还有姜柚清这个该死的小家伙。
以及相朝南的侄子!
真该死!
“古之契约就差最后的一部分就可以完成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阮向天咬牙切齿道:“至尊,必须见到祂,只有祂才能救我!”
待到感知恢复正常以后,他却忽然愣住了,眼瞳里流露出迷茫的神情。
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古朴的祭坛上,四面八方都是青铜柱,锁链缠绕着他的身体,像是囚禁着一头龙似的。
祭坛外是一群西装革履的家伙,分明是晴天却撑着伞,像是为了遮挡阳光。
“你醒了?”
黑伞微微抬起来,妆容妖冶的女人抬起头,她的面容也生有细密的龙鳞,随手拉低的领口里,遍布诡异的纹身。
阮向天看到她的一瞬间,便激动了起来,嘶哑道:“你们是至尊的仆人?你们也拥有古之契约,一定是至尊的仆人。
哈哈哈,那么多年了,我用了半生的时间来完成古之契约,终于见到你们了!至尊在哪里?祂是不是已经挣脱了规则的桎梏?因为我,祂得以降临世间!祂会来见我的对么?一定是至尊救了我……”
他跪坐在地,压抑不住狂笑。
恍若癫狂。
神秘女人微微一笑:“是的,我们的确是至尊的仆人。准确来说,我们是堕落天命者,我们的灵魂是残缺的,契约的天理本源也是残缺的。二者结合,诞生了畸形的共生灵魂,才有这般异化的模样。”
阮向天闻言一怔,狂喜道:“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对么?倘若我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也会成为你们这样的堕落天命!”
天呐。
他的计划真是可行的。
不可思议!
“当然。”
神秘女人的笑容愈发迷人:“但问题是,你已经失败了,阮先生。”
“你说什么?”
阮向天微微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
神秘女人抱以歉意的笑容:“有资格为至尊效力的人,只能是堕落天命者。阮先生,您的计划失败以后,您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以等到下一次无相往生的仪式了。您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很抱歉,您最终没有通过考验呢。
至尊不需要失败者,但鉴于您确实履行了古之契约的内容,我们才会撬动祂的权柄,救您一命。今天过后,我们就会把你身上的古之契约剥离,转赠给他人。”
阮向天愣住了,仿佛从天堂跌到了地狱,无尽的绝望吞噬了他。
不是至尊救的他。
而是这群人撬动至尊的力量救了他!
至尊依然没有看他哪怕一眼!
怎么会这样!
“不,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骗子,你们一定是骗子,你们在骗我!”
他无法相信,状若癫狂,歇斯底里:“无相往生仪式已经一千多年都没出现过了,那你们又是如何诞生的?”
神秘女人流露出遗憾的表情,身边的同伴也不约而同发出了隐约的嗤笑。
“阮先生,我们是灵媒呀。”
她耐心解释道:“我们通过传承之楔来传递力量,世世代代为至尊效力。”
阮向天仿佛遭到了五雷轰顶。
是啊,灵媒。
原来为至尊效力,竟然如此简单。
只需要成为灵媒。
那么阮向天这些年的谋划算什么?
倘若是这样的话,阮向天最初的路就错了,他应该在尚未觉醒的时候,就寻找一枚堕落天命者的传承之楔才行。
虽然难如登天。
但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我们很敬佩您的努力,但问题是您所做的一切,全部建立在那个名为相野的男人身上。无论是天赋能力,亦或是聪明才智,相野本该才是我们的一员。”
神秘女人幽幽道:“相野假死前明明也留了后手,静待着日后复苏的机会。只可惜,相野的藏身之地被灵王先生找到,这位伟大的阴谋家最终死在了睡梦中。”
“你说什么……”
阮向天愣住了,往事如潮水般涌现上来,他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嗯哼,您以为您最大的机缘,就是找到了相野先生的传承。殊不知,您只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一枚棋子而已。如果不是灵王先生杀了他,您早就被他控制了。”
神秘女人委婉道:“当年我们很期待阮云舒老先生能把你杀死,天理之咒大概率就会转移到灵王先生的身上。那样一来,灵王先生也就只能剥离你的古之契约,为至尊效力了。很可惜,阮云舒老先生没有这么做,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外甥,还是为了保护这座城市。”
阮向天的内心一寸寸石化。
坠入深渊。
伏忘乎。
又是伏忘乎!
永远都是伏忘乎!
每个人都只会看重伏忘乎。
而他却是永远的失败者。
“其实,我们曾经很关注您那对儿女。虽然您的天赋很平庸,但您的那对儿女的确是人中龙凤。可惜了,至尊还险些以为,祂会迎来一位同类呢……”
神秘女人的这句话,再次让阮向天陷入了巨大的震惊里,信息量太大了。
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跟神国的大门,擦肩而过。
“接下来,我们会剥离你身上的古之契约。但还请您放心,您毕竟是为至尊做过贡献的人,我们不会杀您。”
神秘女人深鞠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个世界最美的戏剧,便是绝望之人的崩溃和癫狂。我很期待,您在失去一切以后,究竟会多么痛苦呢?”
她顿了顿:“忘了提醒您,您在之前的战斗里流下了鲜血。往生会的那群家伙,很快就会顺着血液找到你了。”
黑伞再次遮住了女人的面容,她扭动腰肢款款离开,摆了摆手。
“准备仪式吧。”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深鞠躬。
黑魔法与炼金术的仪式被启动。
四面八方的佛像在暮光的照耀下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悲悯地俯瞰着祭坛上的怪物,一股诡异的异香在空气里弥漫。
寂静的寺庙里,回荡着阮向天绝望的嘶吼,无数诡异的咒文从他身上剥离脱落,宛若活虫般蔓延在地砖的缝隙里。
“不……”
钟声响起。
仿佛哀悼。(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