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驾驶炮艇远去的杰诺斯猛然回头。
爆炸声从炮艇后方传来。
视野之中那座指挥车顶部被什么东西炸的“撅”向一旁，整个上半部分向左侧倾斜。
指挥车在惯性推动下向前行驶了几十米，慢慢停下。
已经不再有任何命令从中传出。
曼罗斯装甲部队的援军在平原附近的地下兵营里赶来。
更多的战机编队好像就在等待这一时候般，在指挥车上搭载的防空武器彻底哑火时飞来。
“我们赢定了。”杰诺斯自言自语，操控炮艇折返回去。
……
指挥车内。
慈悲使者战团长带着第一连的一百人，在一片火海前停下脚步。
空气中弥漫的辐射使得他们战术目镜中的视野都带着雪花。
“他死了？”
有人在通讯频道中问。
但是下一秒火焰中便走出一个人。
铁骑型动力甲连一丝焦黑痕迹都没有。
甚至包裹着右半边身体的红色披风都没有被烧蚀。
在那披风之上，构成图案的金色线条流转着，图案上，被人们跪拜的铁骑型终结者发生变化，变成一个身穿这套盔甲的人高举战斧和战锤，身下是无数尸体。
战团长皱眉，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一百人。
这是战团中的精锐，全部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
虽然不是铁骑型号，虽然不是古代盔甲，但战团长觉得就算是铁骑型终结者也不该有这种防御能力。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举起枪或握持战锤，警惕的盯着前方。
陆烬从火焰中走出，在距离星际战士们二十二米的地方停下。
缓缓昂起头，双手交叉，两把武器便也在腿前交叉。
这个姿势仿佛一个战士在祈祷。
但实际上没有祈祷，陆烬只是被炸懵了。
他刚刚被炸的飞了出去，又从反应堆室的爆炸中被二次掀飞，再摔进当前这一层。
谁来谁懵。
“看来凶戾天使在他们新战团长的带领下，已经彻底变成异端，沦为混沌大敌的奴仆了。”
战团长审视着陆烬的盔甲。
那盔甲表面上，无数颗微型头骨构成了骨白色的装饰层。
虽然战团长和身后所有星际战士身上都有颅骨状的装饰品，这本来就是人类帝国文化中象征纯净人类的标志，但陆烬盔甲表面的装饰在他们看来就是混沌腐蚀的证据。
“凶戾天使不是被你们诱杀，然后迫不得已才进入大漩涡的么。”
陆烬低下头看着众人。
战团长动作明显怔了一下：“你连你们战团的过往都不清楚？”
在陆烬接下来的沉默中，战团长接连道出凶戾天使的过往。
“你们屠戮了两个帝国世界！”
“你们杀了几十亿凡人！”
“审判官大人接到审判庭的命令前来追缉你们，然后你们便反抗，在暴戾獠牙号被我们的间谍瘫痪后，你们聚集在荣誉大厅，把凡人船员当做人质威胁我们停手。”
“之后就是我们消灭你们，正如你在审判官大人把你的船员当成人质后依然选择冲上去杀戮一样，我们也是！”
听到这些，陆烬仍然站在原地。
而战团长则是沉声问询：“我们在曼罗斯调查时听过你的故事……现在，我请你回答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该死，你凭什么认为凶戾天使才是你应该站立的那条战线？”
一架炮艇冲进爆炸造成的缺口。
十四名老兵从机舱里跳出来。
杰诺斯又开着炮艇飞出去。
“当初你们也是这么跟我们鬼扯的！你们这群狗种！”
卡奥上前一步，指着慈悲使者的战团长厉声喝骂。
“我们被贝娜审判官的姐姐带去调查屠戮事件，然后碰上了你们，你们半道加入进来，打着协助调查的名号，调查真的出现结果时你们说要跟我们商议，然后就把我们诱骗到地表去，屠戮了我们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当年诅咒建军的所有战团里也包含你们慈悲使者！”
“你们的主子，那个该死的狗种审判官，他逼反了包括黑龙战团内的大多数战团，给恸哭者打上嫌疑，导致他们被迫进行赎罪远征！”
“你们的狗种主子还在当年跑到巴达布去，间接导致巴达布叛乱，休伦从帝国跳反混沌……”
听到这，陆烬猛转头看向卡奥：“这审判官叫什么？难不成叫笑川？”
卡奥还想继续斥责。
慈悲使者战团长忽然发笑。
那是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
头盔之下，一条细长暗紫色的舌头从战团长嘴中伸出，舔了下嘴唇。
“呵呵呵……”他笑道，“其实在两个世界发生的大屠戮也是我们干的。”
“真是一群应死不死之人。”陆烬拎着武器迈步向前，“我看到你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们是一群狗种，果然，我的应死不死之人雷达不会出错。”
说到应死不死之人雷达，陆烬抬起手，用链锯斧柄部敲了敲头盔。
双方同时扑向对方。
在慈悲使者们手中诸如突击炮的重武器即将开火时，指挥车后方墙壁炸裂。
凶戾天使炮艇用导弹炸出了个缺口，然后杰诺斯以自己精湛无比的驾驶技术操控炮艇穿过狭小缺口。
甚至借助穿过缺口时剐蹭导致的颠簸调整炮口朝向。
机炮对着下方敌人倾泻出炮弹。
在一阵狂轰滥炸后炮艇呼啸着飞出指挥车，陆烬和凶戾天使们也趁机接近了敌人。
战团长的卫队在被陆烬接近后，于同一时刻被腰斩，断成两截的躯体和盔甲同时落在地上。
而战团长本人则被接连斩断十几个人后仍然还有冲击力的链锯斧劈碎武器，再一转眼，动力锤自下而上撩来，身体被砸飞出去。
凶戾天使配合着自己的战团长。
他们接下来使用的战术和之前突破伏杀时一样。
陆烬左冲右突，如同一团势不可挡的风暴，把敌人搅合的七零八碎。
在他的冲击下哪怕再多的人数也会出现局部上的人数劣势。
擅长近战厮杀的凶戾天使们跟在陆烬“席卷”而过后砍杀那些剩余敌人。
杰诺斯再驾驶着炮艇飞回来，对着地面扫射。
一番乱战后，还活着的人就剩下战团长一个……甚至双腿还不知道被那个凶残的凶戾天使带走了。
他只能躺在地上，从身旁尸体旁拿过突击炮抱在怀里，并在陆烬走向自己时举起来瞄准他。
视野中有十个陆烬，却只有两把突击炮……就连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视野中的重影都没有优势。
凶戾天使们处决着剩下的慈悲使者。
在炮艇又一轮扫射过后，他们看了眼遍地碎块，一起走向陆烬，并在陆烬身后包围了那战团长。
陆烬没有躲避那晃来晃去不知架谁的枪口，也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低头沉思。
大概一秒钟后，他抬头，朝战团长问：“我在等自己想出终结你的方法，你在等什么？”
“FINISH HIM！”
陆烬耳边回荡起一句话语，仿佛有什么东西催促他说：“终结他！”
这声音和之前催促他杀光船员们的声音一样，是不会被无魂者压制的，说明它并不来自于亚空间，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一种感觉告诉陆烬，如果他变着花样的终结强敌，就能在杀死强敌后收获更多一丝力量。
战锤和战斧被挂在身后。
突击炮被陆烬强势夺过，接着又被抡圆了打在战团长脸上，击飞出二十多颗牙齿。
陆烬凑近过去，将战团长被打偏的脸掰正，再将突击炮狠狠贯入对方口中，退后一步，又一脚踹在突击炮上。
战团长此时不是用嘴咬着突击炮，而是上半边脸之下就是突击炮。
炮管甚至被陆烬强大的蛮力踹进了其脑后的墙壁里。
这时陆烬方才摘下战锤，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应死未死之人……”陆烬右手高举战锤，声若洪钟，“已死！”
凶戾天使们纷纷低下头，默念着之前被诱杀的战斗兄弟们，告慰他们的亡灵。
但那审判官还没死，他和慈悲使者中的几个连队一样，并不在指挥车里。
“兄弟们……”杰诺斯突然在通讯频道中开口，“你们去缺口看看外面。”
陆烬和凶戾天使们立刻走向缺口。
抬起头后，看到轨道之外多了二十多艘战舰。
不是帝国的，而是红海盗的。
其中全长超过二十公里的一艘巨舰上，红海盗的黑手标志清晰可见。
那艘巨舰朝向地面，释放出细密光束。
而后远处的平原之上，一道光柱拔地而起，光柱之内的几十台慈悲使者战团坦克骤然蒸发。
……
平原上的装甲冲突以帝国方败退告终。
残存的部队躲入平原后方的要塞，在防守方的地盘上防守起来。
底巢指挥中心。
刚刚返回的陆烬同援军见面。
进入指挥中心时，陆烬发现所有凡人噤若寒蝉。
先前负责指挥战争的抵抗军元帅横尸当场，附近还有两个军官也被杀了，剩下的军官恐惧至极，紧紧握着枪瞄准面前的不速之客。
“凶戾天使战帮首领。”
不速之客中，一位身穿黑甲的星际战士来到陆烬面前。
陆烬定睛一看，这是加斯塔林终结者，是黑色军团，混沌战帅阿巴顿的亲兵。
“我代表休伦而来。”那明明应该是阿巴顿部下的星际战士沉声开口，“他的命令，是在曼罗斯上进行仪式，招引亚空间风暴封锁敌军航线，让原有战略计划得以执行。”
陆烬看一眼旁边的尸体，再看向面前人：“你们是阿巴顿的人……”
“我代表战帅来到大漩涡，然后再代表休伦而来，有什么问题么？”
对方拔出一把闪烁着黑光的剑，冷声问询。
陆烬盯着对方的头盔。
“他们要进行的仪式会献祭所有人！”一名军官在陆烬身后喊叫，“我们拒绝了，然后就被……”
“闭嘴！”同时代表阿巴顿和休伦的战士厉声呵斥，接着才对陆烬说，“我知道你们红海盗不像我们那样能干净利落的执行命令，那你能听得懂威胁吗？如果你不……”
链锯轰鸣。
右腿飞起。
加斯塔林终结者恍惚跪下，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人为什么这么做，便被逐渐填充整个视野的锤头击碎头颅。
“援军……”陆烬转头看向凡人军官，“不，新的敌军……告诉各个地下兵营别把他们放进去，他们如果下来想要进攻我们，那就连他们一块打！”
……
片刻后。
轨道外的舰队开始轰炸曼罗斯地表。
但除了炸了些山川之外毫无效果。
执行轨道轰炸的舰队在先前抵达曼罗斯星系时，并未看到任何战舰留在轨道外。
只能看到帝国军在地面和当地人打装甲战。
舰队的指挥者认为帝国舰队应该是从这星系跑出去了。
病毒肆虐的环境对任何人而言都足够危险，任何军队来到这里都将进行装甲作战。
因此，在帝国舰队没有留守曼罗斯的情况下，慢慢轨道轰炸然后挑选机会抢夺地下设施，再把所有人拖出来献祭是最好的决定。
但这场轨道轰炸只是进行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
因为帝国舰队到来了。
上百艘战舰进入曼罗斯星系。
这支帝国舰队一共两艘旗舰。
其中一艘旗舰内，一位身穿形态奇特的终结者甲的星际战士站在舷窗前，俯视整个星球。
他的肩甲上，牛头标志在昏暗灯光中仍旧熠熠生辉。
“不要让他们在曼罗斯献祭，否则我们又得被休伦当狗遛！”
审判官在这位星际战士的背后嚎叫着。
而在第二艘旗舰里。
体型高大的星际战士同样俯视着曼罗斯。
其肩甲之上，鲨鱼图案清晰可见。
“这颗星球上的人……或许能拿来做血税。”他说。
帝国舰队并非是在不速之客后的唯一不速之客。
又有一波舰队从星系边缘出现，是红海盗的增援舰队。
休伦的座舰航行在前。
指挥甲板内。
全副武装的休伦走进闸门，在所有星际战士看向他并低下头，自觉让路后，他走到战略全息影像前。
“我要让曼罗斯变成一台绞肉机！”
长有两颗头颅的蓝色恶魔在休伦背后步入指挥甲板。
恶魔奸笑着开口：
“是的，是的，敌方已被我引入命运的死局，我已经启发他们之中的灵能者，让他们得以窥见仪式成功风暴肆虐后的未来。他们要么选择在曼罗斯死战，要么选择在风暴肆虐后被彻底封死在大漩涡边缘，无法赶赴卡迪亚前线。”
“错的，错的，别听我另一个脑袋说的话，它在欺骗你们！”
新的信息传导至指挥甲板。
休伦发现，战略影像上用来标注曼罗斯守军的颜色，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这意味着他们成了敌人。
休伦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原因。
一定是那个阿巴顿派来的使者想要献祭当地人，结果肯定被陆烬宰了。
休伦巴不得那家伙去死。
不过陷入谁来打谁状态的陆烬和曼罗斯人，也无疑是个麻烦。
……
在第十三次黑色远征正式开始前，大漩涡地区进行了一场作为前奏的战争。
以后的陆烬回忆起这一时刻，他不知道是自己穿越来的蝴蝶效应导致了这场战争，还是原本这里就会进行一场被第十三次黑色远征遮掩的战争。
他只知道，在一系列战争构成的名为“大漩涡之战”中，曼罗斯这里的战争被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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