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沙海的大战正酣时。
雨之国的雨隐村也在发生着剧变。
连绵不绝的阴雨,如同这个国家永恒的基调,敲打着这座由钢铁和排水管道构筑的压抑村庄。
然而,今日的雨隐村中心广场,却聚集了比往常更多的人群。
他们大部分是佩戴着雨隐护额的忍者,他们的脸上带着长期战乱留下的疲惫、麻木,以及一丝隐隐约约对新秩序的茫然与期盼。
高台之上,小南身着她那绣着红云的晓组织黑底风衣,蓝色的发丝在细雨中微微飘动,背后的一双由纸片编制的翅膀让她犹如天使般降临。
她的声音清冷而空灵,透过雨幕,清晰地传入每个忍者的耳中,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肃穆与感染力。
“雨之国的同胞们!”小南张开双臂,白色翅膀展开,仿佛要拥抱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
“山椒鱼半藏统治下的黑暗时代,已经过去了!他那为了维护自身权力,不惜制造内乱、镇压异己的暴政,将永远成为历史!”
她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激动、或怀疑、或麻木的脸庞。
“从今以后,雨隐村,乃至整个雨之国,将迎来新的主宰——名为‘佩恩’的神明!”
“他听到了这片土地上的哭泣与哀嚎,感受到了你们所承受的无尽痛苦!”
提到“痛苦”二字,许多雨忍的眼神微微波动,那是刻入他们骨髓的记忆。
“神明的理想,并非独善其身。”小南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要让这个充满战乱与仇恨的忍界,感受与我们同样的痛苦!”
“只有亲身经历过这份刻骨铭心的绝望,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国忍村,才会真正理解战争的残酷,才会懂得和平的珍贵!唯有如此,真正的、永久的和平才会降临!”
“让那些大国也感受痛苦!”
这个极具煽动性的口号,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许多长期压抑着愤懑与不甘的雨忍。
他们受够了作为大国博弈战场的命运,受够了在夹缝中挣扎求生的卑微。
此刻,一个“神”宣称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要让那些制造痛苦的始作俑者也尝尝痛苦的滋味,这无疑极大地满足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复仇渴望与对改变的期盼。
“追随佩恩大人!”
“让世界感受痛苦!”
“为了雨之国的未来!”
激动的呼喊声开始零星响起,随后迅速连成一片。
许多雨忍当场取下了额头的雨隐护额,用苦无在上面狠狠划下一道刻痕,象征着与旧时代的决裂,以及对新神“佩恩”与“晓”组织的效忠。
随着晓组织正式接管雨隐村,村内的忍者势力迅速分化。
大约三分之一的忍者选择了倒向晓组织,成为了其外围成员,佩戴上了划痕护额。
另有约三分之一的忍者,或是出于对半藏的愚忠,或是恐惧晓组织的未知与激进,选择了隐匿起来,成为了被晓组织通缉追杀的“半藏余孽”。
而最后一部分,则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恐惧,选择离开了雨之国,成为了流浪忍者。
在晓组织的初步统治下,山椒鱼半藏时期那种令人窒息的高压政策和无休止的内部清洗暂时停止了。
雨隐村内部获得了一种表面上的“和平”。
街道上巡逻的不再是半藏的暗部,而是佩戴划痕护额的雨忍。
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悬挂起用纸片制作的、象征和平与守护的白色纸天使,在阴雨中无声地飘荡,仿佛在祈求着那位新“神”的庇护。
……
原本属于山椒鱼半藏的最高塔楼,如今已成为了晓组织的新核心基地。
天道佩恩静静地坐在高塔外沿的平台上,那双轮回眼冷漠地俯视着下方逐渐恢复些许生机的村庄。
远处,前几天因他与自来也老师、以及那两个神秘强者的战斗而损毁的城区,正有忍者在进行修复工作。
长门尝试着模仿他在星之国见过的模式,让忍者们参与到重建中,利用忍术来加速建设。
然而,效果却远不如预期。
雨隐村的忍者似乎更习惯于用忍术进行破坏而非建设,他们的查克拉控制、以及对于忍术在建设中应用的理解,都远远无法与星之国的忍者相比。
效率低下,配合生疏,进展缓慢,甚至对于将查克拉用在这些平民身上充满了排斥和不满的情绪。
‘为什么?’长门的心中充满了困惑。
‘同样是经历过战争痛苦的忍者,同样出身于小忍村甚至是平民,为什么星之国的忍者能做到那种程度,将忍术运用到生产建设的方方面面,而我们雨之国的忍者却……’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与修罗对峙时,对方对他那套“让世界感受痛苦”理念的质疑。
【战争结束了,然后呢?】记忆中,那个通过宇智波止水与他对峙的身影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靠着恐惧和痛苦维持的‘和平’,能持续多久?和平时期,国家该如何运转?民众该如何生活?如何让他们不再流离失所,不再忍受饥寒交迫?你只看到了痛苦的表面,却从未看到痛苦的根源,没有想过如何结束痛苦,也未曾想过未来。】
当时的长门,对这番话嗤之以鼻,坚信只要消除了战争的根源,让大国和大忍村感受痛苦,便能互不理解,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他只需要作为神明,降下惩罚,维持这份用痛苦换来的“和平”即可。
但现在,当他真正亲手推翻了雨隐村的旧统治者,试图开始“建设”时,他才发现事情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何恢复经济?
如何保障民生?
如何让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真正焕发生机?
他毫无头绪,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唯一擅长且坚信有效的,似乎只剩下一种手段——以杀止杀。
将所有反对者、不服从者、潜在的威胁,全部清除干净。只要没有反抗的声音,那么表面上的“平静”就能维持下去。
一阵轻微的、纸张摩擦的窸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无数洁白的纸片在他身后汇聚,如同拥有生命般飞舞、组合,最终形成了小南清冷的身影。
“佩恩,你在想什么?”小南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下方,轻声问道。
“……没什么。”天道佩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有多少人,选择了效忠?”
小南回答道:“初步统计,愿意加入我们的,大约占原雨隐忍者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成了需要清剿的‘余孽’,躲藏在雨之国的各个角落。还有一些……选择了离开。”
佩恩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追问。
在他的认知里,普通凡人无法理解神的意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并不奢求所有人的理解,只需要他们服从,或者……消失。
就在这时,旁边的空间一阵诡异的扭曲,形成一个漩涡状的空洞。
戴着橘色螺旋面具、自称“宇智波斑”的带土,从中缓缓踏出。
几乎同时,地面如同水面般波动,猪笼草般的绝也从地底钻了出来,一半身体白色,一半身体黑色。
“哎呀呀~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哦~”白绝那半边用他那特有的轻佻又夸张的语调率先开口:“雾隐村那边,我们的‘水影大人’……好像失去控制了呢~”
带土接过话,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雾隐村的高层似乎察觉到了矢仓的异常,动用那个叫‘青’的忍者拥有的白眼,看破并解除了我的写轮眼幻术。”
这个消息并未让佩恩和小南感到太过意外。
控制一个大忍村的影长达数年之久,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无妨。”天道佩恩的声音依旧平静:“雾隐村早已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过来。待我的六道佩恩全部制作完成,正式开始执行尾兽搜集计划时,直接去将四代水影抓来便是。”
他话锋一转,轮回眼扫向带土和绝:“相比之下,雨之国内部,那个与修罗交战的神秘人,还没有任何线索吗?”
黑绝那半边发出低沉的声音:“完全没有。对方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不过,有一点可以推测,风之国砂隐村已对星之国宣战,修罗疑似返回了星之国坐镇。那个神秘人……很可能在与修罗的交手中受了重伤,甚至……”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白绝补充道:“还有啊,村子里负责监控的十个白绝分身失去了联系,都是在之前那场混乱战斗期间失踪的。也不知道是被修罗顺手清理了,还是被那个神秘人干掉了……”
修罗和那个神秘人突然在雨隐村爆发的战斗,其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那种唯有六道层级才能掌握的查克拉黑棒,给长门、带土,尤其是幕后策划了千年的黑绝,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黑绝隐藏在阴影中的内心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自认对忍界了如指掌,布局千年,但这两个强大得过分的存在,却如同凭空冒出来一般,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甚至可能打乱他的计划。
对方黑绝在意的是,修罗和那个人的对话甚至提及了母亲辉夜!
这让黑绝在极度谨慎的同时,也萌生了一个念头。
是否可以去接触一下那个修罗?
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母亲大人的敌人,那么修罗……
这个同样掌握着强大力量,与母亲的敌人有仇的家伙,是否有可能被利用,成为一颗新的棋子?
“星之国与风之国的战争,不会持续太久。”天道佩恩再次开口,打断了黑绝的思绪:“砂隐村绝非修罗的对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长门很清楚,随着星之国的不断壮大,以及他六道佩恩计划的完成,晓组织搜集尾兽的行动必然会将他们与谋求统一忍界的星之国、与修罗推向对立面。
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正在逼近。
至于传统的五大忍村,即便是最强的木叶和云隐,在见识过修罗和神秘人的战斗后,长门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他此刻最关注的,仍然是那个如同迷雾般的修罗,以及那个能与修罗抗衡、同样神秘莫测的敌人。
……
雨隐村另一角,“再生医疗科技公司”地下实验室内。
三途阿玛多穿着白大褂,推了推他那副橘色边框的眼镜,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营养舱内一具刚刚失去生命体征的克隆体。
这是他进行的第19批次克隆实验,依旧以失败告终。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晚突然闯入的神秘少年所说的话——
【你制造再多的克隆人,也只是长着你女儿面貌,但拥有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罢了。】
灵魂……
这个他一直忽略,或者说在刻意回避,试图用科学手段绕开的终极难题,被对方赤裸裸地揭开。
“博士,第19批次实验体……生命反应消失。”一名实验人员小心翼翼地汇报。
阿玛多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失败的实验体处理掉,语气没有任何波澜:“记录数据,准备下一批次。”
他独自一人走进数据监控室,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失败记录和紊乱的生命体征曲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那个神秘人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分析数据时,身旁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涟漪,一个暗红色的螺旋状传送门悄然打开!
阿玛多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向传送门。
只见一个身影优雅地从门中迈出。
正是慈弦。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羽织,举止从容,仿佛只是来拜访一位老朋友。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加内敛,但仔细感知,又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抱歉,打扰了,阿玛多先生。”慈弦微微颔首,语气保持着惯有的礼貌,但他的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之前未曾有过的凝重。
“本来,与那个人的战斗之后,我应该暂时离开。但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次拜访,与您……敞开心扉地谈一谈。”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阿玛多这个在科研上天赋异禀的“土著”。
在这个星球上,找到一个能理解并推进他计划的科学家,实在太难了。
阿玛多看着慈弦,脸色沉静。
他瞬间推断出,那天找上自己的神秘人,必然也去找了慈弦,而且从慈弦此刻努力掩饰和主动前来的姿态看,恐怕慈弦还在对方手里吃了亏。
阿玛多并没有隐瞒,直接开门见山:“那天你离开后,确实有一个神秘人找上门来。他提到了关于克隆体没有灵魂的事情。慈弦先生,关于这一点,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更明确的解释?”
慈弦似乎并不意外,他优雅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单手撑着额头,露出一副略带苦恼的表情。
“看来,那个家伙……也没有对你说实话啊。”慈弦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关于‘净土’的事情。”
“净土?”阿玛多皱起眉头。
那个神秘人确实没有提及“净土”,但忍界民间一直流传着人死后灵魂归于净土的传说。
“没错,净土。”慈弦看向阿玛多,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阿玛多先生,对于您想要复活女儿这件事,我之前的确认有隐瞒。因为,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那个找上你的神秘人,都无法做到将您女儿的灵魂,从‘净土’之中带回来。”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所以,我原本的计划是,希望您先完成克隆技术,制造出完美的容器和一批高战力的克隆人,加入我的组织,协助我完成‘种植神树’的伟大计划。待神树吸收足够的能量,结出‘查克拉果实’,我们回收果实之后,便能拥有足够的力量,打破净土的壁垒,找回您女儿的灵魂。”
“种植神树?查克拉果实?”阿玛多橘色墨镜下的眼睛凝重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听慈弦提及这些陌生的词汇,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这与找回我女儿的灵魂,有什么关系?”
慈弦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因为,要强行从净土带回某个特定的灵魂,我们可能会直接面对守护净土的那个存在——大筒木羽衣。”
“大筒木……羽衣?”阿玛多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但并没有古老家族传承的阿玛多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净土的死神吗?”
慈弦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轻蔑的复杂表情:“按照你们忍者流传的说法,他被称为忍宗之祖,六道仙人。”
“六道仙人?!”阿玛多彻底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还牵扯到了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而且六道仙人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吗?
“没错,六道仙人。”慈弦点点头,语气变得更加具有煽动性:“要想从净土找回你女儿的灵魂,就必须想办法削弱甚至对抗大筒木羽衣对净土的掌控。而种植神树,汇聚这个世界的查克拉,结出查克拉果实,是获得足以与之抗衡力量的唯一途径!”
慈弦的话语半真半假,将吞噬星球能量转化为查克拉果实的目的,包装成了获取力量对抗“净土守护者”。
对于不明真相、一心只想复活女儿的阿玛多而言,这套说辞极具冲击力和诱惑力,也让他难以分辨真假。
而慈弦的最终目的始终如一,将阿玛多这个天才科学家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利用他的技术,为自己培养出合格的、能够承载自己转生的“器”。
………………
星之国东部边境,鸟取山城。
这座雄踞于幽河上游险要之地的山城要塞,曾是鬼之国抵御外敌的重要屏障。
如今,它已成为星之国东部边境防线的核心枢纽。
高耸的天守阁俯瞰着下方奔腾的幽河,以及河面上那座宏伟的、调控着下游幽河平原水量的巨型水坝。
鸟取山城以东,则是土之国那片广袤、贫瘠、怪石嶙峋的戈壁高原,荒凉得如同异星球表面。
此刻,山城内外气氛肃杀。
一队队身着深蓝色查克拉动力装甲的星忍忍者们正在紧张地加固防御工事,检查着架设在城墙上的大型苦无枪。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凝重。
宇智波光站在鸟取山城的天守阁顶端,深蓝色的族服衣角随风飘荡,衣领处宇智波一族的团焰族徽在高原的强风中微微颤动。
她那头乌黑的长发同样被风吹拂,但那双猩红的眼眸中,三颗勾玉缓缓旋转,遥望着东方那片广袤而贫瘠的戈壁高原。
宇智波光仅仅是站在那里,散发的气势就让周围驻守的星忍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是以完全体须佐能乎的形态,直接从死亡沙海前线横跨整个星之国飞抵此处。
显然,大野木的行动虽快,上万大军却终究快不过一人的速度
夏日上忍来到宇智波光的身侧,单膝跪地,神情凝重地汇报:“光大人,以鸟取大坝和鸟取山城为核心的防御工事已经按照最高标准加固完毕。边境所有巡逻小队传回的消息一致,尚未发现岩隐主力部队的确切位置。”
“他们来了。”宇智波光没有回头,声音清冷,仿佛高原上刮过的风。
她依靠的并非普通的侦查手段。
而是通过刻印月读的查克拉网络,得到了潜伏在岩隐村内部的间谍持续送出的情报。
夏日闻言,心中一凛,顺着宇智波光的目光极目远眺。
起初,地平线上只是出现了一条模糊的、不断蠕动的黑线。
但很快,那条黑线便以惊人的速度扩散、逼近,化作了漫山遍野的人潮。
成千上万的岩隐忍者,身着土黄色的忍甲,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扬起的沙尘,向着这座扼守幽河上游的关键要塞压来。
城墙上,身披深蓝色查克拉动力装甲的星忍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苦无枪,各种大型防御器械的枪口、炮口齐齐调整方向,对准了东方,空气中弥漫开大战将至的沉重压力。
岩隐大军在距离鸟取山城数里外的地方缓缓停下。
队伍最前方,一个矮小的身影悬浮在半空,正是三代土影大野木。
他双手抱胸,草莓般的大鼻子下,白色的胡子随风飘动,瞪着小眼睛神情严肃地审视着前方的鸟取山城。
在他身后,岩隐村的精英上忍们迅速汇聚。
黄土、赤土、文牙、狩、魔蝎、无光、志须等人悉数在场。
甚至,连通常不参与此类行动,前段时间跟大野木吵架后在外云游的四尾人柱力老紫也被大野木强行叫了回来,和五尾人柱力汉一起赫然在列。
为了这次突袭,大野木几乎掏空了岩隐村的家底,上万忍者的规模,足以让任何忍村感到窒息,哪怕是当初的三代雷影,也被他这一招活活耗死。
黄土上前一步,低声道:“父亲,是否按原计划行动?由我带领一千人围攻鸟取山城,牵制守军。同时,派狩的爆破队突袭鸟取大坝。只要大坝被毁,下游的幽河平原将成一片汪洋。主力则随您直接南下,直取星之都!”
大野木微微颔首,刚欲下达命令,文牙却突然指向鸟取山城的方向:“土影大人!有人从山城上下来了!”
大野木眯起眼睛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如同轻盈的飞鸟,自天守阁上一跃而下,几个起落便稳稳地立在了一块突兀的巨岩之上。
那是一名容颜清冷的少女,一头黑色长发,深蓝色的宇智波一族的高领族服,额头的星忍护额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腰间挂着一把忍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正平静注视着上万大军的三勾玉写轮眼。
“是她……星忍的宇智波光。”文牙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
“哼,老夫当然认得这双令人不快的眼睛!”大野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中却因这双眼睛勾起了某些极其不愉快的回忆。
他悬浮着向前飘了一段距离,声音传遍战场:“那边的小丫头!怎么,星之国是没人了吗?就凭你一个人,也想阻拦我岩隐上万大军?就算是当年的三代雷影,不,就算是宇智波斑复生,也绝无可能做到!”
他试图用言语打压对方的气势,同时也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根据与“晓”组织交易得来的情报,他深知眼前这个少女可不是一般的宇智波忍者,而是掌握了须佐能乎,疑似宇智波斑的后人!
但大野木同样坚信,拥有尘遁和上万忍者的自己,绝非区区一人所能阻挡。
宇智波光双手环抱胸前,姿态孤高而冷傲,仿佛眼前黑压压的军队只是一群蝼蚁。
她想起了面麻在她临行前的交代,虽然内心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台词感到些许别扭,但还是按照计划,用一种带着年长的、居高临下的口吻开口道:“宇智波斑……你认识那个小鬼?”
“小……小鬼?!”大野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活了大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看起来能做他孙女的少女如此称呼那个给他留下毕生心理阴影的男人。
“无礼的小丫头!宇智波斑可是与老夫同时代的人物!论辈分……”
“哦?”宇智波光打断了他,猩红的写轮眼似乎闪过一丝戏谑。
“想起来了。听说当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跟着二代土影去木叶,妄想与忍者之神千手柱间谈判。结果连柱间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宇智波斑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土之国。那个小鬼,莫非就是你?”
这番揭短的话如同最锋利的苦无,精准地刺中了大野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他一生都试图遗忘的梦魇。
此刻被当众提起,尤其是被一个宇智波的后辈提起,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你……你你这黄毛丫头!满口胡言!就算你是宇智波斑的后人,今日老夫也定要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训你!”
“后人?”宇智波光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岩隐忍者的耳中。
“你说反了,大野木小鬼。按辈分,宇智波斑那小子,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祖奶奶。”
“祖……祖奶奶?!”
这下不止是大野木,连他身后的一众岩隐上忍们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如果是宇智波斑的祖奶奶,那该是活了多久的老怪物?
这怎么可能!
宇智波光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用那平淡语气问道:“对了,大野木小鬼,你……见过宇智波斑全盛时期的力量吗?”
随着这句话问出,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降临。
大野木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额角不受控制地渗出冷汗。
明明对方只是站在那里,甚至连忍刀都没有拔出,却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宇智波斑的身影所支配的那一日。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时隔数十年,再次清晰地浮现。
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当……当然见过!老夫当年可是与宇智波斑正面交锋过的强者!”
大野木在内心补充:虽然是被单方面碾压。
“是吗?”宇智波光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傲然的弧度:“那正好。接下来,你就用这双老眼好好看清楚,拿我和那个叫宇智波斑的小鬼对比,是多么的可笑。”
她缓缓放下环抱的双臂,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冲锋的姿态。
“准备好……起舞了吗?小鬼们。”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从巨岩上消失。
下一刻,便出现在百米开外,径直朝着那上万岩隐大军发起了冲锋!
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大野木脸色剧变,厉声高呼:“所有人小心!不要直视她的写轮眼!”
“狂妄!”魔蝎上忍脾气最为火爆,见对方竟真敢一人冲阵,顿时怒不可遏。
“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小丫头!让我来会会你!”他身旁,无光上忍也被对方的姿态激怒,挥手:“进攻!”
数百名岩隐忍者如同被惊动的蜂群,在各种怒吼和呐喊声中,迎着宇智波光冲了上去。
他们要用事实告诉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人数的差距,不是靠嘴皮子就能弥补的!
一时间,苦无、手里剑如同暴雨般倾泻,更有数十名忍者同时结印。
“土遁·土隆枪!”
“土遁·岩柱枪!”
“风遁·大突破!”
无数尖锐的石枪破土而出,混合着狂暴的风压,瞬间覆盖了宇智波光前方的大片区域,试图将她淹没、撕碎。
面对这足以瞬间毁灭一支精锐小队的复合忍术攻击,宇智波光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的写轮眼高速转动,所有忍术的轨迹、查克拉的流动都被清晰地捕捉、分析。
她的身影在石枪与风刃的缝隙间如同鬼魅般穿梭,时而侧身,时而跃起,时而以毫厘之差低头俯冲,所有攻击竟连她的衣角都无法沾到!
“好快!”
“怎么可能?!”
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岩隐中忍只觉眼前一花,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已然穿透了忍术的覆盖区,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宇智波光出手如电。
她的进攻更融入了写轮眼洞察与宇智波流派体术特点的凌厉攻击。
拳头凝聚的查克拉精准地命中几名中忍的穴道,破坏着他们的查克拉流动。
噗!
“呃啊!”
几声闷响夹杂着惨叫,那几名中忍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混蛋!”爆遁忍者狩冲到了近前,右拳紧握,上面凝聚着高度压缩的爆遁查克拉。
“爆遁·地雷拳!”他怒吼着一拳砸向宇智波光的面门,试图用最狂暴的方式将她炸碎。
然而,宇智波光只是微微侧身,左手探出,精准地扣住了狩的手腕。
写轮眼冷冷地注视着他因惊愕而睁大的眼睛。
“太慢了。”
查克拉瞬间爆发,一股巨大的力量透过手腕传来,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整个人抡了起来,狠狠砸向旁边试图偷袭的魔蝎!
砰!
两人惨叫着撞在一起,翻滚着跌入岩隐人群中,引起一片混乱。
无光手持长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宇智波光身后,刀锋凌厉地斩向她的后颈。
‘得手了?!’他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却见前方的身影如同背后长眼般,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拍,正中他刀身侧面力量最薄弱的一点。
铛!
一股震荡力传来,无光只觉得虎口发麻,长刀几乎脱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那白皙的手掌,竟然蕴含着如此可怕的力量和精准度。
“滚开。”
宇智波光轻斥一声,回身一记迅猛的侧踢,狠狠踹在无光的腹部。
无光甚至来不及格挡,整个人就如同被巨石砸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塌了一块岩壁才停下。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狩、魔蝎、无光等数名在岩隐村内威名赫赫的精英上忍,便已狼狈地倒在地上,或痛苦呻吟,或彻底昏厥。
而那数百名中忍与下忍,他们的围攻非但没能迟滞宇智波光的速度,反而成了衬托她恐怖实力的背景板。
苦无与手里剑在她身后徒劳地钉入地面,土遁升起石墙往往在她掠过之后才堪堪合拢,风遁与火遁更是连她的衣角都难以触及。
她当真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漫步,深蓝色的身影在土黄色的人群中划出一道无人能挡的轨迹。
所过之处,岩隐忍者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的麦秆,成片地倒下。
骨骼断裂的脆响、忍具脱手的叮当声、以及压抑不住的痛呼惨嚎,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战地乐章。
她的动作简洁、高效,写轮眼精准地预判着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闪避和反击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杀戮本身已成为一种艺术。
只是片刻功夫,原本气势汹汹发起冲锋的数百岩忍,阵型中央已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宇智波光独自立于这片由倒地忍者构成的“真空地带”中心,脚下躺着两三百名岩隐忍者,其中过半没了呼吸。
在忍者的战场上,实力的差距就是这么残酷,上忍杀死一个中忍或下忍,就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宇智波光微微停下脚步,抬起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族服上的灰尘,姿态从容。
一阵高原的微风吹过,拂动她乌黑的长发,露出了那张清冷而精致的脸庞。
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平静地扫视着周围,凡是被她目光触及的岩隐忍者,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紧握着武器的手心满是冷汗,竟无一人敢再上前。
“这家伙……”四尾人柱力老紫与五尾人柱力汉此时已来到脸色铁青的大野木身侧。
老紫抱着双臂,熔岩般的查克拉在他体内隐隐躁动,他侧头对悬浮于空中的大野木低声道:“她那副对宇智波斑毫无敬意的口气……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宇智波斑的后人啊。”
大野木眉头紧锁,皱纹仿佛更深了。
对方那一声声“小鬼”的称呼,以及提及往事时那种居高临下、宛如长辈点评晚辈的姿态,都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宇智波一族何时出了这样一号人物?
难道宇智波斑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同辈强者存世?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就在这时,场中的宇智波光双手忽然在胸前合拢,结出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未”印。
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大野木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火遁·豪火灭却!”
清冷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遍了战场。
下一刻,宇智波光朱唇微启,一股磅礴如海啸般的查克拉喷涌而出,化作铺天盖地的炽热火浪!
那火焰色泽暗红,汹涌而出后瞬间形成了一道高度接近十米、宽度足以覆盖上百米的巨大火焰之墙,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岩隐大军的方向席卷而来!
空气在高温下扭曲蒸腾,脚下的砂石瞬间融化结晶!
“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这范围也太夸张了!”
“豪火灭却……这真的是B级忍术能达到的规模吗?!!”
面对这如同天灾降临般的火遁,岩隐忍者们之前的勇气瞬间被恐惧取代,惊呼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成一片。
那灼热的气浪尚未及体,已经让前排的忍者感到呼吸困难和皮肤刺痛。
“不要慌!水遁忍者,上前!联合水阵壁!”经验丰富的文牙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稳住阵脚。
立刻有十数名擅长水遁的岩隐精英咬牙冲出,迅速结印。
“水遁·水阵壁!”
“水遁·水乱波!”
“水遁·水龙弹!”
他们拼尽全力,将查克拉转化为汹涌的水流。
一道道水墙、一股股激流、甚至一条咆哮的水龙,从他们口中或手中喷发,试图联手抵挡这毁灭性的火焰风暴。
嗤——!!!!
巨大的火墙与联合水遁猛烈地撞击在一起,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炽热的火焰与冰冷的水流相互侵蚀、湮灭,瞬间爆发出海量滚烫的白色水蒸气,如同爆炸的冲击波般向四周急速扩散!
浓密得化不开的蒸汽瞬间笼罩了大半个前沿战场,能见度骤降至不足数米,灼热的水珠拍打在岩隐忍者们脸上,带来一阵刺痛,强风更是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阵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混乱。
忍术对轰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战场上弥漫的浓烈水蒸气如同厚重的帷幕,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心!”一直沉默寡言,身披红色铠甲、背负蒸汽装置的汉突然厉声发出警告。
他对蒸汽的感知远超常人,就在刚才,他敏锐地察觉到蒸汽帷幕被一股极其迅捷的力量强行撕开!
然而,他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浓密的蒸汽如同被利刃划破,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骤然射出!
一直有所防备的大野木万万没想到对方在施展了如此规模的火遁后,竟还能瞬间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甚至精准地利用蒸汽遮蔽了突袭的轨迹!
他只觉得老眼一花,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便狠狠踹在了他的胸腹之间!
“噗——!”
大野木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或闪避,矮小的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口中喷出一股血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砸进了岩隐的人群之中,引起一片惊呼和混乱。
“父亲!”
“土影大人!”
黄土、赤土等亲信上忍目眦欲裂,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动作轨迹都没能看清!
“你这家伙!”五尾人柱力汉怒吼一声。
“蒸汽铠甲·开!”
他背后装置的阀门猛然喷发出高压蒸汽,发出尖锐的鸣响,同时,一股强大的查克拉自他体内涌出,在他身后凝聚成一条白色尾巴。
借助蒸汽爆发带来的瞬间推力以及五尾查克拉的加持,汉的速度陡然提升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径直冲向了刚刚落地,似乎正准备进行下一次行动的宇智波光!
红色的钢铁拳头裹挟着高温蒸汽,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狠狠砸向宇智波光看似单薄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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