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驱散了槐树屯一夜的阴霾与血腥气,将金色的光芒洒在略显狼藉但已恢复秩序的前哨营地。村民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对于昨夜营地深处传来的隐约轰鸣和短暂混乱,他们只当是九处又在进行某种特殊演练,并未过多联想。无知,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临时医疗中心内,小雅在细致的检查和监护下,依旧沉睡着,但生命体征平稳,眉宇间那因煞气和仪式冲击带来的痛苦已然消散,呼吸均匀,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梦境。她胸前的灵犀护心玉温润如初,默默守护着她的神魂。
孙教授和几名受伤的队员经过救治,情况稳定,需要时间恢复。而被魁山用蛮力配合九处特制禁制镇压的张斌,则被转移到了一处更加隐秘、防护等级最高的临时囚禁室,由专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并持续进行能量监测。他体内的魔种并未被拔除,只是被强行压制,依旧是个极度危险的定时炸弹。
我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后又胡乱塞回了一些棉絮,虚弱且沉重。脑海中被强行烙印的坐标信息和那幅“黑月王座”的画面,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存在,需要我花费极大的精神力量能暂时忽略。都功印和龙魄石安静地放在枕边,它们似乎也消耗过大,光芒内敛,只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温热与清凉,缓慢地滋养着我近乎干涸的丹田与识海。
秦队长处理完紧急事务,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来看我。他递给我一杯温水,声音沙哑:“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我扯了扯嘴角,试图坐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就是……像连着追了三天三夜的牛,还每头牛都踢了我一脚。”
秦队长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意,随即又严肃起来:“这次多亏了你,还有……那三位‘守墓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关于守墓人和影月,你怎么看?”
我摇了摇头,看着枕边的印与石:“信息太少,但他们……似乎站在我们这边,至少目前是。阿羿说,这是我的‘缘法’和‘责任’。”我苦笑一下,“我现在只想先把这身骨头养好,然后……想办法救小雅,弄清楚她弟弟的事。”
提到小雅的弟弟,我们都沉默了一下。矿洞坐标点被净化,祭坛崩毁,但当初失踪的那些矿工,包括小雅的弟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些被感染的矿工也尽数化为飞灰,线索似乎又断了。
“矿洞深处,我们还没来得及仔细搜查。”秦队长沉吟道,“等稳定下来,我会组织人手进行一次彻底的勘探。另外,落魂涧和XZ区域的监控已经提升到最高级别,总部也加派了专家和支援力量,不日即可抵达。”
正说着,一名技术员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有些古怪:“秦队,李二狗同志,我们……接收到一段来源不明的加密讯息,指名要交给李二狗同志。”
我和秦队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来源不明?指名给我?
“安全吗?”秦队长问道。
“已经经过三道防火墙和能量净化,确认没有携带病毒或诅咒波动。”技术员将平板递给我,“内容无法破译,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能量符文编码,但接收端口……似乎与您身上的某种能量波动有微弱共鸣。”
我心中一动,接过平板。屏幕上是无数流动的、如同活物般的银色符文,它们交织变幻,构成一幅不断演化的、简约却意蕴深远的三维图案——那赫然是崩毁前的祭坛星图简化版!
而在星图的一个角落,三个坐标点中的落魂涧节点,被特意标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如同箭头的符号,指向落魂涧深处。
没有文字,没有声音,只有这幅动态的星图标记。
这是……守墓人传来的讯息?他们用的是这种方式沟通?标记落魂涧节点是什么意思?暗示那里是下一个关键?还是警告?
“能追踪到信号源吗?”秦队长问技术员。
技术员摇头:“信号是单向突然注入我们备用通讯卫星的,源头被多重空间折射掩盖,无法追踪。传递方式……超出了我们现有的科技理解范畴。”
守墓人的手段,果然神秘莫测。
我盯着那闪烁的落魂涧标记,心中思绪翻腾。落魂涧下的那个古老存在,与影月关系复杂,既是阻碍也可能被利用。守墓人此刻特意标记那里,是在提示我们下一步的方向?还是说,那里即将发生什么?
“你怎么想?”秦队长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都功印:“不管是不是守墓人的提示,落魂涧……我们都必须再去一趟。那里的问题不解决,始终是心腹大患。而且……”我顿了顿,想起那深渊怪物对“执印者”的标记和贪婪,“有些账,也得算一算。”
当然,再去落魂涧,绝非易事。需要更周密的计划,更强大的力量,以及……等我恢复。
“我明白了。”秦队长点头,“你先安心休养,恢复实力。勘探矿洞和筹备再探落魂涧的事情,我来安排。总部来的专家里,有几位在古符文、能量修炼和异常生物方面很有研究,或许能给你一些帮助。”
接下来的几天,槐树屯前哨站进入了紧张的休整和备战期。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养,尝试引导都功印和龙魄石那微弱的力量滋养己身,同时慢慢梳理、适应脑海中那庞大的坐标信息。这个过程并不轻松,时常伴随着精神刺痛和眩晕,但我能感觉到,每一次梳理成功,我对那三个坐标点的感知就清晰一分,甚至能隐约察觉到它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
小雅在第三天傍晚苏醒了过来。
她显得有些迷茫和虚弱,对之前被煞气侵蚀、出现在祭坛光柱中的事情记忆模糊,只记得一些混乱的片段和噩梦。她最关心的,依旧是弟弟的下落。秦队长和我商议后,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关于“空灵之体”和“容器”的真相,只说是矿洞内有未知能量影响了她,目前正在调查她弟弟的线索,让她安心休养。
小雅是个坚强的姑娘,虽然担忧,但还是配合着治疗和恢复。
总部派遣的支援小队和专家团队在第四天抵达,带来了更先进的设备和一些关于古老符文、能量运用的典籍副本(部分由守墓人间接提供?)。一位姓陈的老教授对都功印和龙魄石很感兴趣,在征得我同意后,进行了非接触性的研究,指出都功印似乎关联着某种古老的“雷部”传承,而龙魄石则是大地龙脉精华凝结,二者一阳一阴,一刚一柔,我能将之初步融合,实属机缘巧合,但也提醒我力量不足时强行融合的风险。
张斌依旧被严密关押,几位精神力和能量学专家尝试与他建立沟通,试图剥离魔种,但都失败了。魔种与他的灵魂几乎已完全纠缠,强行剥离很可能导致其魂飞魄散。他的存在,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一周。
第七天深夜,我正在借助月光(似乎满月之后,月华对都功印和雷炁有些微滋养作用)进行调息,脑海中那幅“落魂涧”的坐标标记突然剧烈闪烁起来!
与此同时,枕边的都功印也发出了低沉嗡鸣,不再是温热,而是带着一种急促的警示!
我猛地睁开眼睛,冲到窗边,望向南边落魂涧的方向。
只见远方的天际,原本皎洁的月光似乎被一层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暗红色薄纱所笼罩,一股令人心悸的、熟悉的阴冷波动,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也隐隐传递过来!
落魂涧……又出事了!
是那个深渊怪物?还是……影月新的动作?
守墓人的标记警示,应验了!
我握紧了都功印,感受着体内虽然远未恢复,但已重新凝聚出一丝的三色融合能量,眼神变得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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