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洲此刻未穿繁复外袍,只着一件宽松的深青色浴衣。
衣料是上好的鲛绡,泛着哑光的墨色光泽,领口松松敞开,露出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肌理流畅、泛着薄汗的胸膛。
那滴酒液落在深青色的衣料上,并未立刻晕开,先凝着、亮着,而后才慢慢洇出一小团更深的痕迹。
与他冷冽的衣色、温热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反倒更添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勾人意味。
云绮被这画面勾得视线挪不开。
大哥是故意的吧。
明明是素来稳重自持的人,此刻却偏偏露出这样隐晦性感的模样,简直就是在不着痕迹地勾引她。
她几乎忍不住要伸出手,指尖描摹他喉结滚动的轨迹。
甚至想就这样靠近她平日里最为崇敬仰慕的兄长,将唇贴上那片带着酒液凉意的肌肤,在酒液滑落的痕迹上,留下属于她的、灼热的印记。
可她端着酒杯,面上依旧维持着乖巧的模样,心里却清明得很——敌不动,我不动。
大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顶多就是八百个心眼子,想来哄骗妹妹罢了。
大哥今日特意带她来这僻静处泡温泉,创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又提前备好了她定会喜欢的江南春酿,这般步步为营,定然是有他的目的在的。
若是单纯想要勾引她,想要今夜便突破那层桎梏,他大可以直接抱着她去泡温泉,在温热的泉水中,一边哄着她喝点小酒,让她微醺着被蛊惑引诱,一切便能理所当然地发生。
可他偏要在泡温泉之前,先与她在这里相对而坐,慢斟细酌地喝酒。
倒像是……在做那些逾矩之事前,想要先确认些什么。
而她大概也猜到了,大哥想问的是什么。
她早便觉得,大哥这样心思深沉、掌控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知晓了她与那些男人的暧昧纠缠,又能真不动声色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她十分配合。
这清甜的米酒入口甘醇,后劲却带着几分缠绵的暖意,让人越喝越觉得对味,自然而然便生出贪杯的兴致。
云绮上一世酒量就算不上好,穿来后酒量一脉相承。之前第一次喝祈灼的青梅酒,被霍骁抱走时,她是真的喝醉了。
不过这也让她摸清了自己的斤两,此刻饮酒便能恰到好处地控制好量,既能让自己喝到微醺的状态,又不至于完全醉倒、神志不清,任人诱哄。
她像得到新奇玩具的孩童,眼神亮晶晶地盯着杯中酒,在对面兄长的注视下,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便贪嘴连饮了三杯。
酒液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腹中,渐渐漫上脸颊,晕开一层均匀的粉霞,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睫毛上仿佛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不复往日的清明,带着几分微醺的慵懒与娇憨——显然是酒意上涌,快要喝醉了。
“哥哥,我好像有点晕……”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软糯得像是云团,还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带着几分迟钝的晃悠,“我想去吹吹风醒醒酒。”
说着,她便撑着案几,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脚步还未站稳,手腕便被一股沉稳的力道攥住。
云砚洲本就是在蒲团上坐着的姿势,双腿自然分开。
此刻他身子前倾,手臂一抬,只稍一用力,便将踉跄的人拉进怀里,恰好让她背对着自己,坐落在他身前的空隙中。
双臂顺势圈拢,形成一个紧实又不容挣脱的怀抱,将她完完全全嵌在自己身前。彼此身上的酒气萦绕。隔着薄薄的浴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胸腔里从容沉稳的心跳。
两人几乎毫无间隙,密不透风,却又不让人觉得窒息,只余下满室暧昧的黏腻。
云砚洲眸色幽深如浸墨的寒潭,低头,薄唇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声音低缓得像夜色里的呢喃:“小纨喝醉了吗。”
云绮耷拉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似乎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
声音带着几分酒后的软糯与倔强:“没有……我才喝了一点点,才不会这么容易醉呢。”
“是吗?”云砚洲神色纵容,指腹轻轻捻了捻她的耳尖,而后低头,温热的唇瓣一下下吻着她敏感的耳垂,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灼人的温度,“我是谁?”
云绮被吻得难耐地动了动,后背贴得他更紧,回答时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迟疑,尾音拖得长长的:“是……哥哥。”
云砚洲心中了然,她方才喝的量确实不算多,只是她酒量太差,三杯米酒便足以让她醉意上涌。
他一边继续用唇轻蹭她的耳垂,动作温柔得近乎缱绻,一边抬起温热的掌心,隔着浴衣轻轻替她揉着胃部。
即便酒是温过的,饮得也不算多,他还是怕她饮了酒会不舒服。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云砚洲的声音在她耳边愈发低沉,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试探:“小纨喜欢哥哥吗。”
温泉池室内暖融融的,水汽氤氲,本就让人昏昏欲睡。被兄长的气息完完全全包裹着,那种被圈护的安心感铺天盖地而来,像浸在温热的泉水中般熨帖。
云绮闭上眼睛,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声音带着几分微醺的嘟囔,只剩不加掩饰的沉溺与依赖:“喜欢……小纨最喜欢哥哥了。”
“我的小纨好乖。”云砚洲的声音近乎叹息,带着难以言喻的缱绻与满足。
他微微偏头,薄唇已经快要贴上她的唇边,气息交织,灼热撩人,“那小纨告诉哥哥,那日我拿在手上问你的药,是什么药?”
云绮此刻的确微醺,浑身透着酒后的燥热,脸颊也是烫的,但神智却是清明的。
她本以为,大哥故意引她喝醉,是要追问她与宴会上那五个男人的牵扯。却没料到,他开口问的,竟然是那盒药。
大哥说的,是那日她与祈灼贪欢一夜后,服下又随手丢在桌上的避子药。
她醒来时,那只药盒正被大哥捏在手中,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当时他问过她是什么药,被她随口编了个借口蒙混过去了。
难不成,大哥从那时起,就没信过她的说辞,一直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亦或是,他早就猜到了什么,今日这番步步为营,不过是要她亲口确认?
云绮眼睛仍旧闭着,蜷缩在兄长怀里,一脸全然依赖的模样,仿佛真的醉得没了防备。但她已经想好了,她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总是装乖,有什么意思。
面上维持着乖巧柔顺,却在不经意间一点点暴露自己恶劣的本性,让这位一直以为自己掌控全局、万事尽在掌握的兄长,发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事情早就悄悄脱了轨——这样,才更有趣。
而且,那种事情,大哥早早晚晚都会知道的。
她像是已经完全喝醉了,脑袋昏沉得转不过来,迷迷糊糊地应着:“唔……是,是避子药。”
云砚洲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吻在她耳廓的唇瓣依旧温柔,掌心揉着她胃部的力道也未曾变过,仿佛她只是说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的确醉了。
醉得都开始说实话了。
眸色愈发幽深,深不见底,却偏偏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模样,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平静。
“乖孩子。”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低到近乎耳语。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角,带着酒意与氤氲暖雾交织的、低哑的缱绻蛊惑,“那,告诉哥哥,小纨是从哪里弄到那些药丸的,吃过了几粒……又都是和谁做过之后吃的?”(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