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开堰

    根据约定。

    马承烈将柘林湾水寨清空,林浅派遣二十条未安装火炮的战船进驻柘林湾,同时交付了八千两银子,顺带还送了些不好变现的珍珠、宝物。

    有了银子赔付卫所主官的家兵和修复水寨,再加上林浅的战船充门面。

    马承烈兵败的惨状,得以最大程度的遮掩,不仅保住了总镇的位置,空饷还能继续吃,闽粤海面的海寇还有林浅帮着剿,日子当真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当然,林浅一伙人有了官军身份后,在南澳岛周围劫掠的事情就要少做了。

    毕竟,南澳岛营兵“齐装满员”,海寇一波接一波的剿,结果南澳岛海域商船还是不断出事,傻子也能猜到这里有猫腻。

    不过不劫掠,不等于不创收,当海寇劫船只是最初级,最原始的创收手段。

    官军有官军的创收方式,比如收报水。

    海商有海商的创收方式,比如远洋贸易。

    林浅现在有着横跨黑白两道的身份,要船有船,要人有人,要炮有炮,还干以前打家劫舍的活,可就太蠢了。

    在林浅设想中,未来有三条路可走。

    一是北上,干掉李旦,吞并日本市场。

    尽管大明人觉得日本不过是蕞尔小国,可实际上,日本的小是相对大明来说的,其国土纵横几乎与欧洲相当。

    而且日本盛产银、铜,又对大明的生丝、丝绸、瓷器、蔗糖等商品极端渴求。

    可以说是大明最重要的贸易伙伴。

    当然,北上日本的弊端,就是会触动葡萄牙人的利益,搞不好会陷入与葡萄牙人、李旦双线作战的窘境。

    林浅现在,还没足够的实力与这两个势力叫板,还是要先苟住发展。

    第二条路,就是南下,抢占东南亚市场。

    东南亚盛产香料、鹿皮、犀角、象牙、稻米、宝石、蜂蜡等,都是极佳的贸易品。

    尤其是对造船来说,最重要的柚木也分布在此处。

    想建立海上霸权,就离不开船,要造船首选就是柚木,所以东南亚是海上必争之地。

    当然,亚洲也不是没有橡木,大明的东北地区就有柞木出产,这与欧洲造船广泛使用的白橡木,属于同属木材。

    仅凭这一点,窃居东北的建奴,已有取死之道。

    这是后话了。

    总而言之,东南亚在当下也很重要。

    只是现在东南亚势力繁杂,西班牙人、荷兰人、葡萄人都是大势力,还有南亚地区的英国人也不是好招惹的。

    贸然闯入,还是危险。

    至于第三条路,就是往东,开拓东番岛。

    东番岛自然资源丰富,西部有广阔的平原,而且现在是一片蛮荒之地,正适合开垦。

    甚至占据东番岛后,该如何发展,都不用林浅自己想。

    历史上的荷兰殖民者,早就打好样了。

    东番岛气候极其适宜种植甘蔗,发展制糖业。

    在大航海时代,白糖又叫白色黄金,价格昂贵,利润极高,深受欧洲、日本市场的喜爱。

    同时,甘蔗渣还能废物利用来酿酒,酿出的朗姆酒,堪称海上硬通货,又能赚一笔。

    再加上,东番岛还有数量庞大的鹿群,盛产鹿皮。

    鹿皮是用来制作日式盔甲、弓弦的战略物资,还能做能剧服侍,日式漆器也要鹿皮打磨,日本本土鹿少,本土供应严重不足,故其市场对此需求极高。

    劳动力方面,东番岛土著居民,本就猎鹿为生,向土著收购鹿皮,既能解决劳动力和货源的问题,又能给土著赚钱过好日子的机会,不至于攻打殖民者。

    在种植甘蔗、粮食方面,汉人是天生的种地专家,大明土地兼并严重,人地矛盾激烈,不愁招募不到移民。

    甚至于,该如何吸纳移民去东番岛垦荒,历史上也有前辈做过示范了。

    那就是历史上,郑芝龙的“三金一牛”政策,即去东番岛的移民,每人给三两银子,每三人一头耕牛。

    涉及直接经济补助与生产资料,口号简单,朗朗上口。

    想来就是直接照抄荷兰人、郑芝龙的做法,也不会差到哪去。

    况且在天启元年这个时点,有一处劳动力极为充足的所在,林浅早就想好要派人去招募了。

    当然,开垦东番岛也有困难。

    首当其冲的就是银子,每人三两银子,三人一头耕牛,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殖民垦荒,条件艰苦,前期投入甚巨,林浅将基地设在南澳岛,而不在东番岛,就是这个原因。

    其次,就是荷兰人的潜在威胁,历史上荷兰舰队在天启二年进入闽粤海域,先是进攻澳门失利,然后攻占澎湖,进而正式染指东番岛。

    一岛不容二蛟,林浅要在东番岛发展,迟早与荷兰人有一战。

    相较来说,这些困难都能克服。

    所以,林浅的下一步,就准备开拓东番。

    当然,他选开拓东番,不代表放弃日本、东南亚,只是时间先后而已。

    饭要一口口吃,敌人要一个个的杀。

    ……

    天启元年,二月初十。

    澄海县新任知县蔡阳走马上任,此人举人出身,在大明官场属于“浊流”,一辈子顶天也就能干到知县。

    要不是大明缺官严重,加上澄海是个边陲小县,这知县的位置还轮不到蔡阳去做。

    蔡知县没有因为举人出身而看轻自己,心中憋着股劲,想在澄海大展拳脚,做出一番政绩来。

    可惜甫一到任,就受现实铁拳重击。

    外有乡绅富户的腐蚀,内有衙门胥吏掣肘,守着钱粮见底,积欠朝廷十几年税款的衙门。

    蔡知县忙活半月,一事无成,反因断了胥吏财路,被陷害诬告,险些丢了乌纱帽。

    好在乡绅中有好人,织潮绸的胡家替他花银子打点,保下了官职。

    经此一事,蔡知县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定位,与胡府越走越近,收胡府的好处也越来越多。

    胡府家主胡肇元,乃是澄海县义民典范,不仅对手下织户十分宽容,还自掏腰包修建义仓,平籴粮价。

    义仓建成之日,澄海县举办了盛大的典礼,蔡知县亲笔,写下“惠此黎元”四个大字,并落款用印。

    胡肇元笑容满面,当场命人将字制成匾额,挂在义仓门上。

    既然提了字,润笔总是少不了的。

    蔡知县下午回家,才发现家中,多了一套湖笔端砚、五十两银子,外加两个美妾。

    蔡阳手把手教美妾题诗作画,只觉得这个知县此时才算当出了些滋味。

    ……

    天启元年,二月底,傍晚。

    北直隶,定兴县,一处大户人家外。

    一名骑马行人喝多了酒,从马上摔下,醉倒在地。

    虽已是深春,但北直隶气候依旧寒冷,如果没人搭手,这醉汉在户外躺一晚上,非要冻死不可。

    好在那户人家的门房听见动静,出来查看,刚走近几步,就闻到一股浓重酒气。

    门房捡起一根树枝,一手捂着鼻子,一边戳那醉汉。

    “哎!醒醒!”

    醉汉醉的厉害,酣睡不醒,他的马匹就站在一旁等候地方主人。

    门房见那行人衣着精细,还有马匹代步,应当有些身份,想结个善缘,便将他的马栓好,再把人拖进府中,放在柴房中,凑活了一宿。

    孰料第二日醒来,那醉汉非要吵闹着见主家,感谢救命之恩。

    门房道:“是我救得你,你谢我就是。”

    那醉汉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给了门房,谢过了救命之恩,却依然要面见主家道谢。

    门房无奈,只得嘱咐醉汉不要将自己私放他进府之事说出,而后入内宅通禀。

    在门房与醉汉纠缠之际,府邸后宅主房中,客印月正对镜梳妆。

    她今年已三十多岁,可保养的皮肤滑嫩紧致,头发乌黑,眼含秋水,身段婀娜,说是双十年华,恰如其分。

    客印月身后,她的弟弟客光先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踱步不停。

    “我的好姐姐,你打扮好了没有?打扮好了,就快些上路,莫去迟了!”

    “急什么?”客印月咬了口唇脂,对铜镜欣赏自己诱人的朱唇,轻声道,“让校哥儿好生等等。”

    客光先大惊失色,即便知道身处府中,也左右看看,生怕这话叫人听见了,随后压低声音,急道:“你怎么还叫他校哥儿,他是皇上!”

    客印月对镜子露出个勾人微笑:“即便是皇上,那也是我的校哥儿。来,帮姐看看穿哪件衣服好。”

    客印月从梳妆台前起身,挑选衣物,她此时只穿了贴身小衣,胸口自然显露出勾人心魄的颤抖。

    她弟弟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继续道:“姐,你不会还气皇上帮你赶出宫的事吧?你也不想想,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大婚后,还把奶娘留在身边的?皇上已经给够你和咱家恩荣了,你莫要自己做没了!”

    客印月选了件大红褙子穿在身上,对镜欣赏,口中道:“你不懂男人。越是得不到的,男人才越想尝尝,若轻易让他得到了,就不稀罕了。”

    即便知道自己姐姐本性,听了这话,客光先也不由面上抽了抽,他懒得管自己姐姐和皇帝还是有那对食阉人之间的关系,只要姐姐能保皇帝恩宠不失就行。

    天启皇帝登基后,不过一个月,就给他客光先封了锦衣卫千总,还给姐姐客印月封了“奉圣夫人”的名号,恩宠之重,可见一斑。

    只是客印月毕竟是乳母身份,在天启皇帝断奶后,依旧待在宫里,已经是逾制破例了。

    再封姐姐“奉圣夫人”这种名头,就更让那群伪君子东林党看不过眼去。

    几次三番上奏皇帝,要求将客印月赶出宫。

    皇帝念及“母子之情”一直未有应允。

    到了天启元年二月初,皇帝大婚,既完婚成人了,按民间规矩都该搬出去住,独成一家,再没有和乳母同住的道理。

    于是东林党老调重弹,又劝皇帝把客印月赶出宫。

    皇帝也许是信了那套他已长大了的说辞,又或者是对东林党感到厌烦,总之这次答应了,将客印月送出宫。

    东林伪君子们弹冠相庆,朝野也一度认为客印月失宠,连带着他这个锦衣卫千总也没了实权。

    好在还没到一个月,皇帝念及旧情,来诏命客印月回宫侍奉。

    客家眼瞅着要重新得势力,他怎么能不着急。

    正在再劝,突听到侍女在门外道:“夫人,门外有人求见。”

    客光先问道:“什么人?”

    “门房说是个路人,昨天喝多了酒,靠在门前屋檐避风,熬过一夜,特地来感谢的。”

    客光先怒道:“什么叫花子也敢来踏我客家大门,轰走!”

    “慢。”客印月命令道,“叫人进来。”

    “是。”侍女应了一声去了。

    客光先满脸焦急:“姐,都什么时候了,抓紧进宫才是正事,见那叫花子作甚!”

    客印月淡淡道:“先见过再说。”

    片刻后,醉汉被带到正堂,客光先满脸不耐的出来接待,询问来人身份。

    醉汉拱手,自报家门:“在下乃南澳副总兵马总镇麾下家丁常磊,受总镇所托来此办事,不想吃多了酒,醉倒路边,若无贵府,恐怕已没了性命,故此特来拜谢。”

    “知道了。”客光先赶苍蝇般的挥手送客。

    “谨以此物,聊表心意。”常磊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放在桌上。

    客光先见那布袋有一个巴掌大,塞得满满当当,不知装了何物。

    但此人既是家丁,想必没什么钱财,并不以为意,依旧冷脸赶人。

    常磊任务完成,不再久留,拱手道:“告辞。”

    人走后,客光先对小厮道:“看看给的是什么破烂。”

    小厮闻言上前,打开布袋口,瞧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是……是一袋珍珠。”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客光先骂道,“拿来瞧瞧。”

    珍珠在京师,也不是多稀罕的玩意,这么一小袋虽值些钱,却也入不了他客光先的法眼。

    只是当小厮把袋子递来,客先光朝袋子里一瞧,顿时眼睛也直了。

    袋中珍珠,颗颗饱满浑圆,荔枝核大小,通体莹白,甚至有些微微发粉色。

    这是……这是上等南珠啊!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别看只有一小袋,足以算得上是重礼了!

    ……

    次日,客印月抵达京师,安抚过小皇帝后,回到自己住所咸安宫。

    不久,新上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魏进忠来到此处。

    “你来啦~”客印月面含秋水,双颊绯红。

    “都出去。”魏进忠板着脸,对周围侍候的太监宫女说道。

    半个时辰后,客印月面色潮红,浑身瘫软在床上,胸口急剧起伏,不断喘着粗气。

    魏进忠拿来绢布,贴心为客印月擦干汗水,顺道再擦了擦自己的三根手指。

    客印月喘息片刻,将昨日有人来送珍珠的事说了。

    魏进忠微愣,继而道:“一袋子上等南珠?这礼送的倒是下了本钱。”

    客印月翻了个身,看向自己的政治盟友,问道:“你说这礼该不该收,那个什么总兵,是不是有事相求?”

    “既然拿来了,收着就是。”魏进忠笑道,“咱家估摸着,这人只是来结个善缘的,只是在你出宫这段时间送礼……这南澳副总兵,倒也有趣。”

    ……

    三月初一。

    南澳岛干船坞落成。

    干船坞选址在南澳岛东南面的烟墩湾,位置靠近云澳。

    烟墩湾面朝南海,是一处天然的深水良港,即使在后世,也是国家级万吨港口的所在,正适合建大型军港。

    干船坞施工简单,说白了就在岸上挖个长方形坑,再以灰浆、石料铺满底面和边坡,看起来就像个大型水泥盆。

    经过一个多月的固化,水泥盆已达到既定强度,到了拆除围堰放水检测的时候了。

    在烟墩湾以东的东墩角,一处高地,摆放了桌椅板凳、瓜果茶点,林浅和诸兄弟正一边喝茶,一边在此静候。

    储石匠侍立一旁,正唾沫横飞的讲解干船坞的情况。

    “烟墩湾干船坞全长三十丈,宽八丈,深三丈……”

    “亲娘咧。”雷三响打断道,“俺看大帆船总共不过二十丈,建这么大作甚?”

    储石匠解释道:“尺寸都是依舵公的吩咐,要给大帆船入港后安装脚手架等留出余量,而且要便于再建大船。”

    见疑问解除,储石匠继续道:“船坞入口也是按舵公吩咐,朝向西南,避免直面季风,这样不论冬夏,船坞都有侧风可用,方便进出船坞。船坞内水泥灰浆,也是按舵公交代的办法调制,咳……诸位请看围堰……”

    干船坞用的水泥灰浆,也与最初版本不同,用天然火山灰替代了粗陶末,这样制出的水泥强度更高,而且水硬性强,极其适合水下工程。

    历史上,可以“自愈”的罗马水泥,就是用天然火山灰做原材料,其稳固性,甚至比现代水泥还要强。

    在大明火山灰叫“劫灰”,属于废物,并无人使用,林浅给胡肇元的购物清单上,这属于最不引人注目的一项。

    只是江南没有火山灰,这些火山灰是从琼州府乘船运来,运输成本不低,而且产量不高。

    好在东番岛北边也有火山,开拓后直接在东番岛开采,就方便得多了。

    说话间,干船坞已完成开堰准备。

    储石匠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可以开堰了,请舵公示下!”

    林浅:“开堰。”

    储石匠对干船坞大喊:“开堰!”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就等在木桩围堰旁的一名匠人,提着大锤,小心的登上围堰,将绳索套在中间一根木桩孔洞上。

    绳索另一端连着木质的龙门架,通过无数绳索滑轮的组合,将向上的绳索连接至干船坞两侧的绞盘,每个绞盘旁都站着几十名俘虏。

    随后那匠人用大锤,反复敲击在套了绳索的木板桩,他锤击的力道不重,但频率很高,这是为了把木桩底部土壤震松,破坏桩与土壤间的粘附力。

    几十下敲击之后,那匠人停手,大喊:“起!”

    俘虏们听令一起推动绞盘,海港中一时全是催人用力的号子声。

    随着绞盘转动,固定在木桩上的绳索被绷的笔直,龙门架、绞盘、木桩都发出了嘎吱声。

    匠人们大喊:“加把力,第一根取出来,后面的就轻松了,用力!”

    俘虏们面孔用力到扭曲,喉咙间发出低吼。

    终于,绞盘上劲力一松,整根木桩被拔出,海水汹涌着从缝隙中灌入干船坞。

    其底部的铁质预埋龙骨墩渐渐被海水淹没。

    粗壮的木桩被海水冲到干船坞内,被绳子拴住,不断震荡,无尽海水倒灌入干船坞,声势惊人。

    自然之威,此时尽显。

    东墩角上,林浅的兄弟们见了这一幕都惊讶万分。

    即便林浅见惯了大工程,也觉震撼,若非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仅凭人力、木材、铁钉、榫卯,能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

    一个时辰后,干船坞内水刚灌满小半。

    雷三响嘟囔道:“这水灌得也太慢了,老储,不能再拔几根木桩吗?”

    储石匠笑着解释:“灌水就要慢些才好,水流太快,冲击坞墙,反而不妥,况且水灌满了,木桩有了浮力,才便于后续拔桩。”

    雷三响对林浅道:“舵公,咱们就在这干等着?”

    干船坞非常重要,直接影响后续发展,是以林浅放心不下,亲来现场查看。

    陈蛟道:“你少说两句。”

    郑芝龙边嗑瓜子边道:“近来岛上四司事情多,大家每日公务繁忙,来看看大海,倒也惬意放松,对了,怎么没见白兄弟?”

    林浅朝远处海面一指:“他在大福船上呢。”

    郑芝龙顺着林浅手指望去,只见烟墩湾海面上停了数艘船,其中从柘林湾缴获的甲二号大福船船体高大,分外惹眼。

    林浅喝了口茶:“待干船坞准备妥当,这艘大福船就是第一艘入内的船只。”

    干船坞第一次试行,匠人们还不熟练,林浅不敢拿圣安娜号冒险,就先让大福船来试试水,正好给大福船一并改进整修。

    烟墩湾西边云澳,也是一片平地,因干船坞施工涉及的上千人,平日都在此休息、吃饭,几个月来已发展出一片营房。

    临近中午,云澳营房做好了午饭,给烟墩角送来。

    林浅边吃午饭,一边道:“对了,试题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就这么出卷子吧,准备定在哪天考试?”

    周秀才咽下一口饭,答道:“就十天之后。”

    雷三响道:“终于开考了,等录了新的吏员,快快把这兵卫司司正的职位给我换了去吧。”

    他刚做司正时,还对当官颇有兴趣,哪知虽叫兵卫司,却还是成天面对案牍,他又不识字,一时苦不堪言,相较起来,雷三响还是更喜欢在船上开炮。

    陈蛟打趣道:“就你这睁眼瞎,想赖着司正位置不松手都难。”

    雷三响气极,与陈蛟斗嘴,众兄弟一阵哄笑。

    笑声落下,沉默片刻,林浅道:“大哥,等考完试后,你工建司的事情,也放放吧,有件大事要托付你。”

    陈蛟询问:“啥事?”

    林浅:“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今天晚上,你来船长室一趟。”

    “好嘞。”陈蛟应道。

    吃过午饭后,手下将杯盘撤掉,换上茶点。

    这时干船坞内注水已基本完成,龙门架两侧绞盘继续转动,将木桩高高提起,越过围堰,放入船坞外的海面上。(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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