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临时指挥中心的木梁上还粘着硝烟味，混进纸墨的淡香和晶石发热的焦味，空气里飘着股说不出的急。墙上的古城地图旁，新挂的人才流向图用红箭头划得刺眼——南宫家的“熔炉城”、玄镜长老的“虚镜学宫”，箭头像吸血管似的，把星辉古城的年轻人往外面拉。
苏睿伏在案前，指尖划过摞得老高的卷宗，纸页边缘被她翻得发卷。她捏起块数据晶石，晶石的光映在她眼下的淡青上，显得人更疲惫，可眼神却亮得像淬了光。凌曜的虚影立在她身侧，目光落在流向图上“千机群岛”那栏——那里的箭头最细，却最扎眼，代表着最顶尖的那批年轻人，连挽留的机会都没给。
“过去五年，天工院和灵枢院的毕业生，留城的连三成没到。”苏睿的声音压得低，却字字都沉，“你看机械设计系——去年的系首，带着三个专利去了熔炉城；能量符文学的那个姑娘，连导师留她都没留住，听说南宫家给的灵石，够她造十台蚀能检测仪。”
她把晶石按在控制台，光影“嘭”地炸开，化成幅动态星图——代表毕业生的光点像流星似的，往城外飘，往南宫家的方向聚。
“四成去了熔炉城，图的是‘无限制材料供应’；近两成进了虚镜学宫，现在连信都没了；还有些往千机群岛跑，说那边没人管，能安安静静做研究。”苏睿的指腹在星图上“熔炉城”的光点堆里划了圈，指甲掐出道浅痕，“古城在流血——流的不是战士的血，是能造城防、能配药剂、能撑住未来的血。再这么下去，别说打渊烬，明年冬天的供暖法阵，都没人会修。”
凌曜的虚影微微晃了下，指尖蹭过沙盘边缘——那里还留着之前标作战路线的刻痕，现在却要面对“人走城空”的困局。他当然知道，府库的灵石优先填了前线的窟窿，给毕业生的津贴连南宫家的零头都不够，可他能说什么？说“再等等”？年轻人等不起，古城也等不起。
“我知道府库紧。”凌曜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无奈，“可重赏能招来人，却留不住心。那些真正想做事的，要的不是灵石堆……”
“所以我们不跟他们比灵石。”苏睿突然抬头，打断他的话，眼里闪着科学家特有的、找到突破口的光。她把晶石板往凌曜面前推了推，上面跳出星陨戒的能量样本——淡蓝的光在板上晃，像颗被困住的小星，“我们要筑巢，筑个南宫家、千机群岛都给不了的巢。”
她指尖点在“星陨戒样本”上，光符瞬间展开，分成三栏：
第一栏是“研究资源”——她调出祭祀殿缴获的高维能量秘典，书页上的符文在光里慢慢转，“这些是独一份的——星陨戒的能量频谱、对抗渊烬的第一手数据、还有这本没破译完的秘典。我们设个‘星穹实验室’，让通过审核的人进来研究，不用藏着掖着，他们要的是能突破的课题，不是堆成山的灵石。”
第二栏是“使命”——她切换到城防破损的影像，画面里蚀能伤员的绷带还在渗血，年轻的士兵咬着牙扛着断梁，“他们设计的护盾，能挡住渊烬的黑气；他们配的药剂，能救这些伤员；他们造的器械，能让古城的墙再撑十年。这不是画饼，是现在就摆在眼前的事——他们的名字，会跟守城墙的士兵刻在一块，比任何灵石都实在。”
第三栏停在“凌曜”的名字上，苏睿的目光软了点：“你是星陨戒的持有者，是守林人传承的象征。你定期跟他们聊聊，不用讲太多，就说说你对能量本质的理解，或者让他们碰一下戒指的能量流——对真正的研究者来说，这是比什么都珍贵的‘启迪’，是别人给不了的。”
“当下最急的是机械设计学院。”苏睿把晶石板翻到“机械系人才名单”，用红圈标了五个名字，“城防要修，苏生装甲要升级，对抗渊烬的能量装置要研发，缺的就是能把图纸变成实物的人。”
她看向凌曜，眼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笃定：“我想以你的名义发‘星穹计划’招募令，首批十个人，我亲自面试。给的津贴虽不如南宫家，但能让他们安下心做研究；更重要的是，能让他们摸到真正想研究的东西，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能真的护住这座城。”
凌曜的虚影盯着晶石板上的“星穹计划”四个字，指尖飘出缕星芒，轻轻落在上面——星芒融进字里，让那四个字亮了些。他沉默了几秒，最后吐出个“准”字，声音沉却有力：“你全权负责，需要我做什么，随时找我。”
他望向窗外——晨光正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古城的城墙上，把那些破损的痕迹照得清晰。“我们守的不只是现在的城，更是以后的人。这场仗，要跟渊烬打，也要跟人心打。”
苏睿把晶石板收起来，卷人才流向图时，卷边蹭过指腹，她突然笑了——之前的焦虑散了些，眼里亮着科学家看新课题的光。她知道，这场“抢人”的仗不好打，但至少，他们找对了方向，筑好了第一个“巢”。（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