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与“狂刀”李虎一战的结果,像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在整个外门,引发了剧烈的、持续性的余震。
如果说之前,林渊只是一个笑话,一个梗。
那么现在,他,升级了。
他成了一个都市传说,一个活生生的、行走的、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玄学符号。
“听说了吗?林渊赢了!他把狂刀李虎给‘克’到旧伤复发,自己把自己给废了!”
“何止是听说!我就在现场!我亲眼看见的!林师兄(称呼已经悄然改变)在台上,闲庭信步,满地打滚,李虎从头到尾,连他一根毛都没碰到!最后李虎急了,开大招,结果林师兄脚下一滑……李虎,就没了!”
“脚下一滑?这特么是天道之子吧!是位面之子下凡体验生活来了吧!”
“我不管他是什么子,我只知道,我押了他两块灵石,现在,它变成了五百块!从今天起,林师兄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谁说他坏话,我跟谁急!”
无数押了李虎赢的弟子,捶胸顿足,哀嚎遍野,纷纷表示自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而那一小撮“投机分子”,则一夜暴富,将林渊奉若神明,到处宣扬“信林哥,得永生”的“福音”。
于是,林渊多了一个全新的、响亮的、充满了敬畏与羡慕嫉妒恨的绰号——“青阳锦鲤”!
据说,在大比的第二天,有好几个即将上场的弟子,偷偷跑到西山十五号灵田外,对着林渊的茅草屋,三拜九叩,祈求能沾染上一丝欧气。
当然,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都与身处风暴中心的林渊无关。
他只是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然后,从储物袋里,倒出了五百块亮闪闪的下品灵石。
这是他让陈明,用他自己那份钱,偷偷押的。
“第一笔利息,到手。”林渊看着那些灵石,眼神,却比冰还要冷,“刘执事,锦袍管事……希望你们的家底,足够厚。”
他很清楚,第一场的“运气”,只会让对方恼羞成怒。
接下来,他们派出的,必然是一个能完美克制他这种“运气”的对手。
果不其然。
第三天,第二轮比试的对战名单,公布了。
林渊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三号擂台的光幕上。
而他的对手,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人。
“‘鬼影’钱六!炼气七层!身法《鬼影迷踪步》出神入化,以速度和诡异著称!曾经在百息之内,戏耍三名同阶修士,而对方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完了!这次是敏捷型刺客!专门克制林师兄这种‘笨重’的选手!”
“没错!李虎那种大开大合的战士,攻击有轨迹可循,被运气躲开还有可能。但钱六的身法,飘忽不定,如鬼似魅,你怎么躲?你往左滚,他说不定就出现在你右边了!”
“这次,总该稳了吧?‘锦鲤’,也是有极限的吧?”
赌盘的赔率,也反映了大众的心态。
林渊的赔率,虽然因为上一场的胜利,从离谱的1:250,回调到了1:80,但依旧高得吓人。
而“鬼影”钱六的赔率,则是低到了1:1.1。
这意味着,庄家,或者说刘执事他们,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们宁愿少赚,也绝不容许任何“意外”再次发生!
这一次,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赌注,都压在了钱六的身上。
无数上一轮输红了眼的赌徒,这一次,甚至把自己的老婆本都给押了上去,试图回本。
“梭哈!必须梭哈!我就不信,他还能赢!天理何在!”
在一片“天理何在”的悲愤呐喊中,林渊,再次,走上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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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擂台。
与前几日不同,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昨夜,似乎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的芬芳。
擂台的表面,也显得有些湿滑,有几个角落,甚至因为常年日照不足,生出了一些不起眼的青苔。
林渊的对手,“鬼影”钱六,是一个身材瘦小、眼神阴鸷的青年。
他看着林渊,就像在看一个死物,嘴角,挂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酷笑意。
“我很好很好奇。”钱六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又尖又细,“你的‘运气’,今天还够不够用?”
“应该……够吧?”林渊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憨厚中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哼,牙尖嘴利!”钱六冷哼一声,“我不会像李虎那个蠢货一样,给你任何机会!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明白,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任何运气都是笑话!”
“当——!”
比试开始的铜锣声,再次响起。
“嗖!”
钱六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了!
他没有发动任何攻击,而是如同鬼魅一般,在擂台上,高速移动起来!
一时间,整个擂台上,都布满了他的残影!
台下的弟子们,只觉得眼花缭乱,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真身!
“好快!这就是《鬼影迷踪步》吗?”
“太可怕了!这速度,林渊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
林渊,确实“反应不过来”。
他站在原地,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脑袋不停地,左顾右盼,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嘿嘿嘿……”
钱六那戏谑的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钻入林渊的耳朵。
“你在找我吗?我在这儿……不,我在这儿……还是说,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
下一秒,一道劲风,从林渊的背后袭来!
是钱六的一记手刀!
林渊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又或者纯粹是“吓得一哆嗦”,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再次摔了个狗吃屎。
手刀,落空了。
“哦?又躲过去了?”钱六的身影,出现在擂台的另一端,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变得更加兴奋,“有意思,真有意思!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老鼠,总能爆发出一些有趣的潜力。”
“嗖!”
他又动了!
这一次,是十几道残影,同时,从不同的角度,攻向了正躺在地上的林渊!
而林渊,则再次,上演了他那拿手的“滚筒洗衣机”绝活。
他在地上,以一种毫无美感、甚至有些辣眼睛的姿势,疯狂翻滚,躲避着钱六那如同雨点般落下的、刁钻的攻击。
“砰砰砰!”
钱六的攻击,并不重,但他每一次,都精准地,击打在林渊身边的地面上,溅起一粒粒石子,打在他的身上,脸上。
这是一种羞辱。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完全掌控了局面。他想打哪里,就打哪里。他之所以不直接命中林渊,只是因为,他想玩。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林渊被当成猴耍了!”
“这次没错了!他就是在戏耍林渊!等他玩够了,就是林渊的死期!”
贵宾席上,刘执事和锦袍管事,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这才对嘛。”刘执事端起新换的茶杯,“对付这种跳梁小丑,就该慢慢地玩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绝望。”
然而,没有人发现。
林渊那看似毫无章法的翻滚,其路线,却充满了某种诡异的“目的性”。
他,正在一点一点地,将战场,朝着擂台的西北角,那个最阴暗、最潮湿、布满了青苔的角落,引去。
“道种,分析对方行动模式。”
【指令已接收。目标:钱六。身法特性:高频变向,依赖脚踝与膝盖的爆发力。】
【弱点分析:为追求极致速度,其所穿‘疾风靴’鞋底纹路极浅,在湿滑地面,抓地力将下降73%。】
【环境分析:擂台西北角,青苔覆盖面积1.3平方米,含水量饱和。】
【战斗模拟:诱导其在该区域,使用需要急停变向的招式,其滑倒并造成自身损伤的概率为……99.8%。】
“玩够了吗?”
林渊一边“狼狈”地翻滚,一边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师兄,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
“认输?”钱六的笑声,更加残忍,“晚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似乎觉得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有些无聊了。
他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鬼影,绝杀刺!”
钱六的身影,陡然合一,出现在距离林渊三丈远的地方。
他半蹲下身,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一股凌厉的气息,将林渊,牢牢锁定!
而林渊,此刻,正好“滚”到了那个布满了青苔的角落,他背靠着擂台的边缘,看起来已经退无可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永别了,我的‘锦鲤’师弟!”
钱六发出一声狞笑,脚下猛地一蹬!
他的身体,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线,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笔直地,刺向了林渊的咽喉!
这是他最快,也最强的一招!
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一招终结林渊的“神话”!
然而——
就在他的脚,蹬在地面,发力的那一瞬间。
他那只用来发力的右脚,“恰好”踩在了一块最厚、最滑的青苔之上。
“嗯?”
钱六只觉得脚下一滑,一股完全不受控制的、巨大的惯性瞬间传遍全身!
他那原本笔直刺向林渊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极其诡异的、违反了牛顿定律的弧线!
整个人,像一个失控的陀螺,斜着,飞了出去!
台下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只看到,钱六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光,刺向林渊。
然后,那道黑光,在半空中,突然,拐了个弯……
“砰——!!!”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
钱六的脑袋,以一种极其标准、极其有力的“头槌”姿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擂台边缘那坚硬的石质护栏上!
世界,安静了。
钱六的身体,软软地,从护栏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
他的额头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他的双眼,翻着白,口中,吐着白沫,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
一招,KO。
自己把自己KO了。
林渊还保持着那个背靠角落、满脸“惊恐”的姿势。
他看着瘫倒在不远处的钱六,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无辜”。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钱六身边,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
“师……师兄?你……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钱六毫无反应,只是抽搐得更厉害了。
全场,再次,陷入了比上一次,更加漫长、更加诡异的死寂。
如果说,李虎的落败,是一场百年不遇的“意外”。
那么,钱六的落败,就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神迹”!
他,踩在青苔上,滑倒了。
然后,用头,把自己,撞晕了。
这……这已经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
这简直就是……天谴!
“我……我……我的灵石……我全部的身家啊……”一个弟子,看着台上那不省人事的钱六,两眼一翻,直接哭昏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修仙太危险了!这根本不科学!”
贵宾席上。
“咔嚓!”
刘执事手中的新茶杯,再次,应声而碎。
他身旁的锦袍管事,脸色,已经从阴沉,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他指着台上的林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他……他有毒!他一定有毒!”
裁判执事,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上了擂台。
他低头,看了一眼口吐白沫的钱六,又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林渊。
他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愤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宣布道:
“第……第二轮,三号擂台……林……林渊,胜……”
这一次,台下,再也没有了喧哗和哀嚎。
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和无数双呆滞的、空洞的、怀疑人生的眼神。
林渊,在万众瞩目之下,平静地走下了擂台。
从这一天起,“青阳锦鲤”这个绰号,渐渐被人遗忘。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形象、更加充满了血与泪的、让所有他的对手都闻风丧胆的新名号——
“绊脚石”!
因为,每一个遇到他的对手,最终,都会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原因,“绊倒”在自己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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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第三场比赛,被安排在了第五天。
他的对手,是外门之中,以攻击凶猛、火力强大而著称的“烈火”孙八,炼气七层巅峰。
这一次,刘执事他们,显然是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
他们不仅为林渊,选择了一个“地图炮”型的法修,让他那诡异的“闪避”无处遁形。
更是将比赛场地,安排在了最中央、最开阔、日照最充足、也最干燥的一号擂台!
这里别说青苔,就连一滴水珠都找不到!
“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躲!还拿什么当借口!”锦袍管事咬牙切齿地说道。
赌盘的赔率,依旧顽固地,将林渊,钉在了1:50的耻辱柱上。
而这一次,下注的人,明显变少了。
大部分人,都被前两次的“天台局”伤透了心,选择了观望。
但依旧有那么一小撮头铁的、坚信“事不过三”的赌徒,再次,将自己的希望,压在了孙八的身上。
比赛开始。
“烈火”孙八,人如其名,是一个脾气火爆的红发青年。
他一上台,二话不说,直接开大!
“火蛇之舞!”
数条由火焰组成的、栩栩如生的火蛇,咆哮着,从四面八方,朝着林渊,席卷而去!
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完了!这次是范围攻击!没地方滚了!”台下有人惊呼。
林渊,也确实没滚。
他,开始跑。
他以一种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擂台上,疯狂地,绕着圈跑!
而那几条火蛇,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整个擂台,变成了一场滑稽的“跑酷”现场。
“站住!你这个只会跑的懦夫!”孙八气得哇哇大叫,手中的法诀,变得更加狂暴!
“火墙术!”
“爆裂火球!”
一时间,整个擂台,都被火焰所覆盖!
林渊的身影,在火光之中,左冲右突,看起来,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可能被火焰吞噬。
他,被孙八的强大火力,一步一步地,逼向了擂台的边缘。
“哈哈哈!他没路了!他被逼到死角了!”
“孙师兄!干掉他!为我们死去的灵石报仇!”
台下的赌徒们,再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孙八的脸上,也露出了胜利的狞笑。
他双手高举,将体内剩余的大半灵力,全部调动了起来!
一颗直径超过一丈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巨大火球,在他的头顶,缓缓成型!
“尝尝这个吧!炎爆——天星!”
这是他的最强一击!
他要用这一招,将林渊,连同他那该死的“运气”,一起,轰成飞灰!
而林渊,此刻正背靠着擂台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布满了“汗水”与“黑灰”,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他看着那颗如同小太阳般坠落的巨大火球,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然后——
在所有人那紧张、期待、兴奋的目光中。
他脚下又“不小心”被一块之前战斗时,被孙八的法术炸飞的、翘起来的地砖给绊了一下。
身体失去了平衡。
整个人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噗通——!!!”
一声响亮,落水声。
一号擂台,虽然干燥开阔,但它的旁边,就是贯穿了整个外门、用于日常取水和灌溉的……一条小溪。
林渊,就这么,直挺挺地,从擂台上,掉了下去,掉进了溪水里。
而孙八那毁天灭地般的“炎爆天星”,也在此刻,轰然落下!
它没有砸中林渊。
而是,砸在了林渊刚刚站立的、擂台的边缘。
然后……
“轰——!!!”
火球,爆了。
一半的威力,在擂台上炸开,将坚硬的青石,融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而另一半的威力,则结结实实地,轰进了那条小溪里!
“嗤——!!!”
难以想象的巨量水汽,瞬间,蒸腾而起!
一股浓郁的、滚烫的、白茫茫的蒸汽,如同海啸一般,瞬,笼罩了整个一号擂台!
能见度,瞬间降为了零!
“咳咳咳!什么情况?”
“看不见了!全是水蒸气!”
台下,一片混乱。
而身处爆炸中心、又被这股高温蒸汽正面冲击的孙八,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当几息之后,蒸汽缓缓散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擂台上那永生难忘的一幕。
孙八,浑身焦黑(被自己的法术余波炸的),头发根根倒竖,衣服破破烂烂,整个人像个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非洲难民。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因为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而消耗殆尽,此刻,正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在擂台下的小溪里。
林渊,缓缓地,从水里,站了起来。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除了看起来像个落汤鸡,浑身上下,毫发无伤。
他扒着擂台的边缘,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擂台上,那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孙八,脸上再次,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憨厚无辜的笑容。
“师兄,你……你还好吗?这水……还挺凉快的。”
“噗——!”
孙八看着溪水里那张可恶的笑脸,听着那句诛心之言,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然后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裁判执事,看着这一幕,已经麻木了。
他甚至,都懒得再走上擂台。
只是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宣布道:
“林渊……胜。”
这一刻,所有押了孙八赢的赌徒,都哭了。
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跟一个开了挂的人,去赌运气。
因为,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而玄学的尽头,是林渊。(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