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快捷酒店的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沈惊尘枕边的药箱上。
他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远处传来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像极了山里清晨扫落叶的动静。
起身洗漱时,沈惊尘从药箱里翻出一小包艾草,用热水泡了泡脚。
艾草是他从山里带来的,晒干后装在布包里,能驱寒祛湿。
他低头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艾草叶,忽然想起王伯短信里说的急病——李寡妇的儿子今年才五岁,去年他下山时,那孩子还追着他要野山楂吃。
“咚咚咚。”
敲门声准时响起,秦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沈惊尘,准备好了吗?”
沈惊尘擦干脚,把艾草包收好,背起药箱开门。
秦墨穿着一身休闲装,长发披在肩上,少了白大褂的疏离,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温和。
“早餐买了豆浆和包子,在车里。”
她指了指楼下停着的车。
车里弥漫着豆浆的香气。
沈惊尘咬了口包子,是江城特色的蟹黄包,味道鲜得很,却不如山里的菜包来得踏实。
“刘启山的母亲是什么病?”
他含糊地问。
“说是……癔症。”
秦墨发动车子。
“三个月前突然开始胡言乱语,有时候还会突然晕倒,去了很多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刘启山请过不少‘大师’,都没管用,现在听人说你医术特别,死马当活马医。”
她顿了顿:“你别介意,他那人说话就这样。”
沈惊尘没在意:“病有千种,根只有一个。查不出问题,不是没病,是没找到根。”
城郊的疗养院藏在一片竹林里,白墙红瓦,环境清幽得不像个养病的地方。
刘启山已经等在门口,他约莫四十岁,肚子微胖,手腕上戴着粗金链,看到沈惊尘时,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秦医生,这位就是你说的‘神医’?”
他上下打量着沈惊尘,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
“刘总,沈医生能治好秦董的病,或许也能……”
“行了行了。”
刘启山不耐烦地打断。
“别废话了,赶紧进去吧,要是治不好我妈,可别怪我不给秦董面子。”
沈惊尘没说话,跟着他走进一栋独栋小楼。
客厅里装修得奢华,却透着股冷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布娃娃,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去,都是些“别抓我”“我没看见”之类的话。
“妈,我带医生来给你看看。”
刘启山走过去,语气难得温和。
老太太猛地抬头,眼神惊恐,把布娃娃抱得更紧:“别过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
沈惊尘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没急着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老太太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角却时不时抽搐着,像是在强装镇定。
他注意到,老太太的右手一直藏在沙发垫下,指节泛白,似乎在抓着什么。
“老人家,您手里抓着什么?”
沈惊尘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平静。
老太太浑身一颤,抓着沙发垫的手更紧了。
刘启山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妈就喜欢乱抓东西。”
沈惊尘没理他,继续对老太太说:“您抓着的,是不是一块碎玉?绿色的,上面有个缺口。”
老太太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惊恐变成了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刘启山也愣住了:“我妈手里确实有块碎玉,是我爸生前给她的,她一直贴身带着,你怎么……”
沈惊尘没回答,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身:“您是不是三个月前,在老宅的床底下找到这块碎玉的?那天晚上,您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老太太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是……是那天晚上!我听见有人吵架,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害怕,就把玉藏起来了……”
“妈!你胡说什么!”
刘启山脸色骤变,厉声打断。
“老宅早就空了,哪来的声音!”
“我没胡说!”
老太太激动起来。
“我听见了!是……是周院长和赵副总!他们在说什么‘账本’‘产业园’……还说要杀了秦正明……”
“闭嘴!”
刘启山猛地站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沈惊尘按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
“刘总,老人家说的是实话。”
他看着刘启山。
“你母亲不是癔症,是惊吓过度,加上那块碎玉阴气重,扰了心神。”
他转头对老太太说:“您把碎玉给我,我给您念念经,保准您没事。”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从沙发垫下掏出一块绿色的碎玉,颤抖着递过来。
沈惊尘接过碎玉,指尖刚碰到,就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他拿出一张黄纸,是他药箱里备着的符纸——师父教的,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是用朱砂混着艾草汁画的,能安神定惊。
他把碎玉包在符纸里,放在桌上,又从药箱里拿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在老太太的百会、神门、足三里三个穴位上。
“别怕,放轻松。”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哄孩子。
银针扎下不过片刻,老太太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下来,眼神也渐渐清明。
她看着刘启山,叹了口气:“小启,妈没糊涂。那天晚上的事,我真的听见了……周明远他们不是好人,你别跟他们掺和在一起。”
刘启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烦躁地掏出烟盒。
沈惊尘拔出银针,对老太太说:“我开个方子,您按方抓药,喝上五天,就能睡安稳觉了。”
他写下方子,又把包着碎玉的符纸递给她。
“这个您贴身带着,能安神。”
老太太连连道谢,眼神里的惊恐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走出疗养院,刘启山突然抓住沈惊尘的胳膊,脸色狰狞:“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我只是看病。”
沈惊尘甩开他的手。
“但病由心生,心要是不干净,病就好不了。刘总,你母亲的话,你最好好好想想。”
秦墨把车开过来,冷冷地看着刘启山:“刘总,我爸待你不薄,你要是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我没有!”
刘启山急忙否认,却不敢看秦墨的眼睛。
“产业园的事……我只是想挣点钱,没想害秦董……”
“是不是害,不是你说了算的。”
秦墨拉开车门。
“沈惊尘,我们走。”
车子驶离疗养院,秦墨的脸色很沉。“我妈说的是真的?周明远他们真要对我爸……”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