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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抉择与前路
林渊的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断魂崖营地像一台被注入狂暴能量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赤石部落战士的融入，因林渊救治赤牙的举动而变得顺畅自然，隔阂虽未完全消弭，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和可以信赖的领袖。
篝火旁的小型军议持续到后半夜。
石岗和岩将遭遇伏击的每一个细节都掰开揉碎，阿公结合着部落古老相传的、关于枯骨林和亡灵的零星记载，试图拼凑出敌人可能的形态。结论令人愈发不安：这支亡灵部队不仅拥有初步的战术协同能力，其活动范围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断魂崖方向逼近。
“它们像是在……清场。”岩的声音低沉，“为后续的主力扫清障碍。”
“枯骨林深处，一定发生了什么。”阿公的眉头紧锁，能让他这位阅历丰富的老人都感到棘手，情况显然已极度危急。
林渊沉默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过度消耗精神力的后遗症仍在，太阳穴传来阵阵针扎似的细密痛楚，体内那缕金色流光在沉寂后，传来一种微妙的“饱足”与“成长”感，仿佛刚刚汲取了某种养分。这种力量的增长并未带来喜悦，反而让他心生警惕——它渴望着被使用，渴望着……燃烧。
他强行将注意力拉回现实。断魂崖易守难攻，但资源有限，缺乏战略纵深。一旦被亡灵大军合围，结局只能是困守孤崖，慢性死亡。
“赤羽少酋长，”林渊看向坐在对面的赤羽，“赤石谷的情况，请详细说明。它是我们目前所知，唯一可能具备抵御大规模攻击潜力的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赤羽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话将决定两个部落数千人的命运。她站起身，用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勾勒出简略的地图。
“赤石谷，位于断魂崖东南方向，快行军约需五日路程。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山谷，更像是一处巨大的地陷裂隙，三面环绕着高达百丈的赤色岩壁，岩质坚硬，难以攀爬。唯一通往外界的，是一条被称为‘一线天’的狭窄通道，长约一里，最窄处仅容三四人并行。”
她在地图上点出通道的位置：“此地势，堪称天险。只需少量精锐扼守通道，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岩的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这样的地方，正是我们需要的！”
但赤羽的话锋随即一转，声音带着几分凝重：“然而，赤石谷也有其巨大的隐患。首先，谷内面积虽大，但水源匮乏，仅依赖几处季节性泉眼和收集雨水，无法长期支撑大量人口。其次，也是最重要的……”
她顿了顿，环视众人：“我们赤石部落当初放弃那里，并非自愿，而是因为谷内深处，盘踞着一些……‘东西’。”
“东西？”林渊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异常。
“我们称之为‘石魈’。”赤羽解释道，“它们并非亡灵，更像是某种元素精怪或受到污染的异兽。它们生于赤石，形如猿猴，力量巨大，身躯坚硬如铁，且能在岩壁间自由穿梭。它们性情暴躁，畏惧强烈的阳光，通常在夜间和谷地深处活动。我们部落曾尝试清剿，但损失惨重，最终不得不退出。”
营地陷入短暂的沉默。前有亡灵追兵，后有可能盘踞着怪异石魈的险地。这抉择，无比艰难。
“石魈的数量和实力，具体如何？”林渊追问。
“具体数量不明，但绝不在少数。单体实力，约相当于我们部落的精锐战士，其中似乎还有更强大的个体指挥。”赤羽坦诚道，“它们怕火，但普通的火焰对它们效果有限。”
怕火？林渊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内视了一眼那缕蛰伏的金色流光。
阿公缓缓开口：“两害相权取其轻。亡灵的目标是灭绝一切生灵，不死不休。而石魈，或许尚有周旋、驱逐，甚至……利用的可能？”
“利用？”岩疑惑。
“既然它们盘踞赤石谷，将那里视为巢穴，那么，它们与外部侵袭的亡灵，是否可能……先打起来？”阿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个大胆的设想，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林渊沉吟片刻，手指在地图上的“一线天”和赤石谷内部点了点：“阿公所言，不无道理。亡灵与石魈，属性迥异，并非同源，存在冲突的可能性。赤石谷的天险优势太过明显，我们不能因为潜在的风险就完全放弃。”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做出了决断：“我们必须赌一把。目标，赤石谷！”
“但迁徙之路，同样危机四伏。”赤羽提醒道，“带着老弱妇孺，穿越五日的荒野，很难避开亡灵的斥候。一旦在野外被拖住……”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林渊接话，“兵分两路。”
他看向岩和石岗：“岩，你统领黑石部落所有能战的勇士，作为前锋。石岗，你带领赤石部落的战士协同。你们的任务，不是直接前往赤石谷，而是主动向北，做出清剿、侦察的姿态，吸引亡灵主力的注意，为我们的大部队迁徙争取时间和空间。”
“是！大人/巫皇大人！”岩和石岗同时领命，眼神决然。这是最危险的任务，几乎是九死一生。
“赤羽少酋长，”林渊又看向赤羽，“你熟悉路径，由你负责指引迁徙大队，阿公统筹全局。我会与你们同行，但途中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您要去哪里？”赤羽心中一紧。
林渊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森林：“我要亲自去枯骨林边缘看一看。不亲眼确认敌人的规模和指挥层级，我心难安。而且……”
他顿了顿，没有说出后半句——而且，他体内那股力量，在感知到浓郁的死亡气息时，似乎有种蠢蠢欲动的渴望。他需要去验证一些事情。
“这太危险了！”阿公立刻反对。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去。”林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知己知彼，方能寻得一线生机。我会在迁徙大队抵达赤石谷前与你们汇合。”
他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
当夜，整个营地都在紧张地准备。能带走的物资被精心打包，带不走的则被妥善隐藏或破坏。老人、妇女和孩子们脸上带着恐惧与茫然，但在看到林渊、岩和阿公等人沉稳的身影时，又勉强安定下来。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岩和石岗带着近两百名战士，如同利剑出鞘，悄无声息地没入北方的密林。
天色微亮时，庞大的迁徙队伍，在赤羽的指引和林渊、阿公的带领下，沿着一条更为隐蔽的路线，向着东南方向，开始了前途未卜的跋涉。
林渊走在队伍中段，回头望了一眼在晨曦中逐渐模糊的断魂崖。
离开庇护所，主动踏入危局。这一步，是走向毁灭，还是绝境逢生？
他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体内那缕名为“巫火”的金色力量，正在灵魂深处，无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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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完）
林渊力排众议，做出了迁徙赤石谷的艰难决定，并布下险棋，分兵诱敌。他本人更欲亲身涉险，探查枯骨林。迁徙大队踏上征途，前锋军则主动迎向亡灵。分兵两路的策略能否成功？林渊的独自探查又会遭遇什么？盘踞赤石谷的石魈，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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