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君的小太阳33

    沈经义黑着脸,站在自家被聘礼堵得水泄不通的前院里,脚边就是一株半人高的血色珊瑚,手边是一箱开着盖的东海明珠。

    他想回书房,得先绕过两盆西域来的火玉石榴树,再侧身挤过一排码放整齐的紫檀木箱。

    “这哪里是丞相府,这分明是皇家库房!”沈经义吹胡子瞪眼,对着自家夫人抱怨,“你看看,这都快没地方下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经义贪了多少,这传出去,我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用帕子拂开一颗明珠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抬:“陛下疼爱咱们栀栀,给你脸了你还不要?栀栀马上就是皇后了,这点东西算什么。再说了,谁敢说三道四,让他自己去跟陛下说。”

    沈经义顿时哑火。

    跟陛下说?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现在只求上朝的时候,别被同僚们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戳穿就行。

    与父母的鸡飞狗跳不同,沈栀这位准新娘,反倒是全家最镇定的一个。

    按照规矩,大婚之前,帝后不得相见。

    于是,宫里派来了最顶尖的教习嬷嬷和女官,负责教导她宫中礼仪。

    又派来了尚服局的首席女官,领着一众宫娥,为她量体裁衣,赶制那件独一无二的凤袍。

    为首的教习嬷嬷姓张,是宫里的老人,素来以严厉古板著称。

    她本以为这位从老家接回来的未来皇后,会是个难教的主儿,早已做好了拿出十二分精神应对的准备。

    可第一天,她就愣住了。

    沈栀学得极快,无论是繁复的跪拜大礼,还是不同场合的言行举止,几乎都是一点就透。

    她从不喊累,也不抱怨规矩多,脸上总是带着浅笑,态度认真又随和。

    休息时,她还会让丫鬟端来亲手做的小点心,笑吟吟地请大家品尝。

    “嬷嬷辛苦了,尝尝这个桂花糕,我让厨房新做的。”

    那笑容干净又真诚,让张嬷嬷准备好的一肚子训诫之言,全都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几日下来,整个教习团队非但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反而其乐融融。

    尚服局那边也是如此。

    量体时,宫娥们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未来的中宫之主。

    沈栀却大方地伸开双臂,任由她们动作,还好奇地问:“凤袍上的金线,真的是用孔雀羽捻的吗?那得用多少只孔雀?”

    她天真又直接的问题,逗得几个小宫娥都忍不住笑了,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沈栀的日子过得有条不紊,安逸又充满期待。而皇宫里的某个人,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自从沈栀开始备嫁,紫宸殿的低气压就没散过。

    满朝文武最近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发现,那个前段时间因为要立后,而变得稍微“平易近人”的陛下,又恢复了暴君本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朝时,户部尚书不过是奏报钱粮调度时,小数点后面算错了一位,就被他冷着脸罚了半年俸禄。

    工部侍郎呈上的大婚宫殿修缮图纸,被他来回挑了十几遍错处,不是嫌红绸不够艳,就是嫌廊下的灯笼挂得不够密。

    最惨的是礼部,整日被传召到御书房,为了一点婚典的细节,被训得狗血淋头。礼部尚书短短几天,头发都白了一圈,看见御书房的门槛都腿肚子发软。

    所有人都在想,陛下这怕不是得了婚前焦虑症吧。

    只有魏忠知道,陛下不是焦躁,他是想念。

    那种想念,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无处发泄,只能焦躁地来回踱步,用利爪抓挠着铁栏,弄出巨大的声响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这天,魏忠端着一碗安神汤走进御书房,殿内一片狼藉。

    上好的狼毫笔被折断在地,几份奏折被撕成了碎片,连一方端砚都缺了个角。

    凌叙宸站在窗边,一身玄色龙袍,身形笔挺如松,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魏忠将汤盅放到一旁,轻声唤道。

    凌叙宸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她今日在做什么?”

    这已经成了他每天必问的问题。

    魏忠躬身回道:“回陛下,皇后娘娘上午在跟张嬷嬷学习礼仪,下午尚服局的人去量了尺寸。娘娘胃口很好,午膳用了一碗米饭,还多吃了两块杏仁酥。”

    他详尽地汇报着,不敢有丝毫遗漏。

    听完,凌叙宸周身的戾气才稍稍收敛了些。

    他转过身,墨色的眼瞳里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偏执。

    “礼仪……那些东西枯燥又乏味,她会烦的。”他自言自语,眉头紧锁。

    魏忠连忙道:“娘娘聪慧,学得很快,张嬷嬷都夸娘娘呢。”

    凌叙宸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提起笔,却久久没有落下。

    他想给她写信,可他自小到大,写的只有奏折和军令,那些冰冷的字眼,如何能表达他此刻翻江倒海的心绪。

    最终,他烦躁地扔下笔。

    “魏忠。”

    “奴才在。”

    “去,把朕私库里那套西域进贡的琉璃棋送去。再挑一笼最会说话的百灵鸟,一并送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告诉御膳房,把所有会做的点心都做一份,送到沈府去。”

    他不能陪着她,不能见她,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将他认为好的东西,一样一样地送到她面前,试图填满她身边没有他的空隙。

    魏忠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魏忠又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手里还捧着一个青瓷花盆。

    “陛下,这是娘娘让奴才带回来的。”

    凌叙宸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那花盆里,只栽着一株最寻常不过的野草,甚至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毫不起眼。

    他皱眉:“这是什么?”

    魏忠笑道:“娘娘说,这是她前几日从后院墙角挖来的,叫‘夏枯草’。娘娘让奴才转告陛下,她说……

    ‘宫里什么山珍海味,奇花异草都不缺,就缺这个。这草皮实,好养活,就看陛下有没有耐心,能让它活着等到我进宫那天了’。”

    这哪里是送礼,分明就是知道这头野兽心里焦躁,所以安抚来了。

    凌叙宸看着那株孱弱的绿植,想象着沈栀说这话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动的促狭笑意。

    方才还满心的烦躁与戾气,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他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碰了碰那片小小的叶子,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蝴蝶。

    “传御花园花匠。”他开口,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于是,整个御花园的花匠都被紧急召集到了御书房。

    当他们看到龙案上那盆其貌不扬的“野草”时,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毕生所学,都是如何伺候那些名贵花卉,谁研究过这个?

    可帝王下了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从那天起,紫宸殿就多了一道奇景。

    大宸王朝最尊贵的帝王,每日下朝后,不再批阅奏折,而是对着一盆野草发呆。

    他亲自浇水,亲自搬到光线最好的地方晒太阳,甚至夜里还要让内侍给花盆盖上丝帕,生怕冻着了。

    朝臣们发现,陛下的脾气虽然还是阴晴不定,但似乎有了规律。

    只要魏忠总管从宫外回来,陛下的心情就会好上那么一小会儿。

    如果魏总管带回了沈家小姐的回礼,哪怕只是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小像,或是一块绣着不知名动物的帕子,那陛下接下来一整天,连看他们这些老头子时,眼神都会柔和三分。

    于是,满朝文武,每天上朝前最关心的,不再是国家大事,而是——今天,魏总管有没有去沈府?(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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