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银暗自吸了口气。
果然有这事!
不枉费他好酒好菜招呼啊。
若非将人灌醉,他都不知道。
这年头想拜师可太难了。
不是说有钱就行的。
得看势力,看背景!
特别是那些名师大贤,皆是眼高于顶。类似墨家和农家倒还行,可这两家学说并不受秦国重用。论名气,更是远不及儒法两家。
公孙劫所图甚大。
为修学宫,调动五万刑徒!
占地恐怕超过五百亩!
比昔日稷下还要恢弘。
就连隐居多年的农家后人都会来。
卓玉银虽是商贾,却也能猜到些。自秦王自号为始皇帝起,秦国动作频频。统一文字,推行小篆、隶书。车同轨,一度量衡。
现在秦国以法为教,以吏为师。
那么,百家又当如何?
是打压?
还是任其发展?
亦或是别的方法?
太学一出,他就都知道了。
必将成为秦国的最高学府!
这事也很好理解。
现在天下几乎已无战事。
靠军功选拔官吏不太现实。
卓玉银听说昔日稷下便为齐国,培养了海量的人才,并且助齐国大兴。未来的太学,又何尝不能呢?
“张君子,此事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张苍讳莫如深,连连摆手。
卓玉银却不管这些,连忙道:“张君子,卓氏在咸阳是卑微如蝼蚁。我大兄昔日把持宗族,得罪了丞相。我是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我太想做些事。我的幼子今年不过五岁,可却颇为机灵……只要能进太学,那什么都好说。”
“别想了,轮不到你的。”张苍板着脸,认真道:“我念在你这些年来有功,奉劝你句千万别掺和此事。至于你口中的十万钱?呵,这连进丞相府的资格都没有。”
“太学一出,日后郎官都将自其中择优挑选。届时便可跟在陛下身后学习政务,宿卫宫中。区区十万钱,看不起谁呢?!”
咕嘟!
卓玉银咽了口唾沫。
心中此刻也是无比忐忑。
没办法,他们太想进步了!
这是跨越阶层的最好办法!
不用说别的什么,能成为郎官就足够了。现在郎官是最重要的出仕途径,只要成为郎官,日后最次也得是五百石的郡县长吏!
没人能挡住这诱惑!
卓玉银长舒口气。
当即用力拍手。
很快就有妇人牵着稚童走来。
稚童长得肥嘟嘟的。
眼睛不大,扎着发髻。
“快给张君子磕头。”
“厚,拜见老师!”
“欸!”张苍连忙起身将稚童搀扶起来,严肃道:“卓宗长这是何意?苍就算收徒,也不会如此草率。还是说,你以为能用这法子混进太学?不是我张子瓠为难你,是其余豪族不服。”
“三十万钱,再加两千石粮食!”卓玉银好似是下定了决心,满脸谄媚的哀求道:“这些金玉就当是我结交张君子的,有劳足下为某美言几句。”
“你看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张苍是连连推辞,叹息道:“丞相是什么人,还用我说吗?”
“就全靠张君子了!”
卓玉银说着又掏出块美玉。
张苍见状也只得叹息。
“罢了罢了!”
“既然卓宗长如此有诚意,那我张苍便拼着这张老脸,尽量去找师弟说情。只是苍丑话说在前面,这事未必能办成。”
“有劳张君子!”
卓玉银顿时大喜。
有张苍帮忙就都好说。
毕竟他好歹是公孙劫的师兄。
而且他届时还要担任太学祭酒。
“来来来,张君子喝酒!”
“就不喝了。”张苍提溜着酒壶,淡淡道:“我还有政务在身,还得为你做说客去求师弟。”
“哈哈,好!”
卓玉银当即起身相送。
直到将张苍送出门外。
看着他走上马车。
“张君子,谢谢嗷!!!”
……
……
太学的消息很快传至各地。
朝臣勋贵是摸不着头脑。
寻思太学不是暂缓修建吗?
况且哪来的百家大贤?
压根就没听说这消息!
为此还专门派人询问公孙劫。
可他却是谢绝见客。
关键还派陈平传了句话。
太学不仅要修,还要修好!
并且已将其列入三三计划中!
冯去疾为此都懵了。
这是几个意思?
少府、治粟内史都反对的事。
公孙劫竟然还要修?
况且,秦国哪来的钱?
各种基建几乎已掏空家底。
秦国还要筹备对岭南用兵。
前面攻打六国,是有利可图。
攻打岭南则是几乎只赔不赚。
哪还有余钱修建太学?
他们全都是满肚子的问号,可偏偏公孙劫闭门不见客,他们也只能自己猜测。还有诸多豪户则觉得来了机会,纷纷托人询问,想着能把子嗣送进太学。
学东西是次要的。
关键能拓展人脉关系!
太学只要修成,诸多勋贵也会送子嗣求学。如果能结识这些勋贵之后,以后也能在咸阳立足。如此同窗情谊,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就如后世很多老板也会花大价钱去读MBA,其实也为了拓展高质量人脉。而太学可比MBA更恐怖,因为还有机会进皇宫担任郎官!
只要能成,便可跨越阶级!
肃穆的豪宅内。
李斯正提笔仿写隶书。
难得回咸阳述职的李由平静等候。
“由儿,你在三川郡如何?”
“还算是好。”李由压低声音,询问道:“父亲,听说丞相是真的要修太学?而且,还邀请了百家名士?”
“呵,为父这小师弟可比谁都要精明。”李斯却是骤然停笔,捋着山羊胡笑道:“他此前提出修太学,却被少府和治粟内史驳斥。不仅是因为国库没有余钱,还因为各家都不愿放弃手中权力。”
“太学修成,陛下必会自诸生中挑选郎官。可由儿你想想,你是为何成为郎官的?”
李由顿时明白过来。
因为他是李斯的长子!
所以就顺理成章的成为郎官!
李由、蒙恬、蒙毅……皆是如此。
“我本为吕不韦舍人,后被推举为郎官。像我这种的是有,但并不多。”李斯面露微笑,轻飘飘道:“可我这小师弟决定要做的事,就必定会去做。对别人而言,钱确实是个难题。可对小师弟,却并非难事!”
“父亲是何意?”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李斯却是看破不说破。
这法子也就公孙劫能想出来!(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