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纪亭舒一针见血,直抓重点,“你是想逼永安侯动用这笔去向不明的欠款完成赈灾任务,从而摸清楚永安候府的财务问题?”
宋鸢不置可否,“要么赈灾出问题,从明面上断绝他升任户部尚书的可能,要么通过这笔欠款的去向抓到他的小辫子拿捏他,折腾一场,我总得有点收获吧?”
纪亭舒捏捏她的脸,哄声道:“好,就依你所言。
明日我去见见陆夫人,让七皇子追着永安侯要钱赈灾,逼一逼他。”
……
这边宋鸢被纪亭舒当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哄,而永安候府内表面的安宁也仅仅持续到九月初十的早朝结束后。
永安侯甫一下朝,冲到商牧野面前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他脸上。
“孽障!”
永安侯打完一巴掌犹不解气,怒气冲冲地扬手还要再打,被侯夫人拦住,“侯爷息怒!
有什么事好好说,牧儿都快及冠了,怎么能动辄打他的脸呢?”
“行,你就护着他吧,我看你能护他到几时?”
永安候府怒而回到主位上坐定,“你让他自己说说,他今天给我闯了多大的祸!
若不是京兆尹来的及时,他今日便是撞死在御花园里,我商家满门还得给他陪葬!
现在好了,陛下是不追究你两次渎职之罪了,但三位皇子赈灾,十三皇叔亲自作镇,所有人都盯着我这个户部侍郎。
此番西北旱灾,导致庄稼欠收,西北十二州皆需救济,这一场赈灾下来,没个三百万两银子打不住。
朝廷只批了一百七十万两银子,剩下的一百三十多万两银子,你让我从哪儿拿出来?!”
户部做出三百万两的预算,只能说明赈灾需要的绝不止三百万两。
而且三个皇子分别负责一个区域,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向户部要更多的钱,以期将皇帝安排的差事办得比另外两个人妥帖。
永安侯现在完全就是骑虎难下,所有人都在盯着他手里那点银子,一着不慎,别说银子,连身家性命都得被侵吞蚕食了。
永安候夫人闻言都吓傻了,“三、三百万两银子,朝廷只给一百七十万两,剩下的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全都要侯爷您去准备?
侯府现在连宋鸢那贱丫头要的七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上哪儿去找一百三十多万两银子?”
商牧野跪在地上神情恍惚,到现在也无法接受,宋鸢竟然真的枉顾他的性命,在皇帝面前告他的状。
然而,永安侯夫妇争相丢出来的事实也让他无暇在那儿伤春悲秋。
他愕然看向永安侯,“父亲,我有错在先,这个我认。
但请您相信我,我绝不是那种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侯府前途的糊涂之辈,我再三维护宋白兰是有我的理由的。
但我也很早就想问您了,侯府祖业庞大,便是连寻常商人要掉脑袋的粮食、盐、茶生意我们也做得,昨日我亲自去各个商铺视察过,咱家各大商铺的生意也都不错。
可母亲却说那些商铺四年前就不往府里拿钱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百三十万两银子的确不少,可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将您逼到这个份上吧?”
毕竟是内定的世子人选,商牧野在宋白兰的事情上糊涂又无耻,但在其他事情上还是很有水准的。
他知道自家的底蕴深浅,也深知“永安侯”这个爵位的价值。
朝中侯爵,哪怕是品级最低的爵位,那也是祖上拼了身家性命博来的,永安候府的祖上既然没有上战场,那就得花等同于那些功勋侯爵的代价。
永安侯提及那一百三十万两白银时显露的恐惧和震怒真实得令商牧野不解,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知子莫若父,永安侯岂能不知商牧野肆无忌惮的底气从何而来。
气得翻着白眼儿直接将一本账册砸在他脸上,“你自己看。”
商牧野不明所以地捡起账册翻开来粗略一看,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对啊父亲,就算您为我和其他宗亲上下打点需要银钱,可这每个月十万两的支出是……”
商牧野的话没说完,永安侯一眼瞪过去,“陛下年事已高,几位皇子相继成年,永安候府无兵无权,你以为,你这侯府公子的体面是怎么撑下来的?”
商牧野心说就算要投诚某个皇子,也不用花这么多钱啊,面上却没有多问。
看出永安侯已然不悦,他径直道:“父亲,您还需要多少钱?”
“这账上的钱一分都不能动,你说我缺多少?”
商牧野深呼了口气,“父亲只管到处化缘,先将戏做足,堵住几位皇子和朝中大臣们的嘴,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永安侯正待问他有什么办法,就听侯夫人满眼希冀道:“侯爷,赈灾乃是关乎社稷稳定之大事,让朝中官眷出一些力也是理所应当,能否趁此机会将当初送到长阳府的聘礼要回来?”
商牧野猛点头,“是啊父亲,那些聘礼折合起来可也价值三十万两银子呢,便是用于赈灾,也好过便宜了宋鸢。
若是我们以赈灾之名去索要,宋鸢总不好……”
商牧野话还没说完,永安侯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变得非常难看。
手边镇纸丢过去,稳稳地砸在了商牧野头上,额角迅速出血,永安侯丝毫没有手软,“你还好意思提那笔聘礼!
当初送聘礼的时候让你仔细核对礼单,你是怎么核对的?
那些南东珠、白玉凤凰琴,那是能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东西吗?
你知不知道从前日到现在,御史台和督察院一直在核对那份礼单,现在不仅是我,所有能接触到左右库藏的官员全都在被动接受审核。
一旦我们从左右藏库拿东西充做私用之事被确认,不用朝廷惩处,那些被你的愚蠢连累的那些人也要杀你我灭口!
还提、还提,你是还嫌我麻烦不够多是不是?”
一想到自己在衙门里想方设法应对上司的盘问核查时儿子在外面给他树敌、惹麻烦,永安侯便恨不得自己没有商牧野这个儿子。
手边能抬手就抓到的东西全砸了出去犹嫌不解气,房门被推开,侯府二公子商驰野探了个脑袋进来,面上带笑道:“大伯,刚得到的消息,那传闻中来去无踪的江洋大盗谢无心越狱而出,在城中诸多要地放火,皇宫、左右藏库还有昭京许多大户人家的库房都遭了殃。”
“什么?!”
永安侯语气震惊,面上却已然露出狂喜之色。(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