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我的目标，从来不是前三
全场死寂。
那句“除了第一，其他的，都是垃圾”，如同一道天雷，劈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狂。
太狂了。
这已经不是自信，而是对东荒所有天才的公然藐视。
天空之上，玄阳真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周身的金色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空间都因此而扭曲。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死死锁定了林羽。
他动了杀心。
这个弟子，太过桀骜不驯，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然而，月华峰顶，那道冰蓝色的剑意，也随之变得更加凌厉，遥遥与他对峙。
玄阳真人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将那股杀意压了下去。
他不能在这里，当着全宗门的面，与月师妹彻底撕破脸。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冰冷刺骨。
“本座，等着你在七宗会武上，大放异彩。”
他深深地看了林羽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三个月后，你若拿不回第一，本座会亲自送你上路。”
话音落下。
玄阳真人不再停留，拂袖而去，化作一道金色长虹，消失在天际。
他一走，那股压在所有人头顶的恐怖威压，才轰然散去。
“呼……”
无数弟子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宗主之威，恐怖如斯。
紧接着，丹堂长老王德发等人，也冷哼一声，用怨毒的眼神剜了林羽一眼，纷纷化作流光离去。
他们要回去，好好谋划一下，如何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死在七宗会武上。
随着长老们的离去，整个生死台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七宗会武拿第一？他以为他是谁？”
“就是！我们青云宗最强的李师兄，上一届也才勉强挤进前二十！”
“他刚入凝元元境一重，就敢口出狂言，简直是自寻死路！”
“等着吧，三个月后，看他怎么死！”
嘲讽，讥笑，幸灾乐祸的声音，不绝于耳。
几乎没有人相信林羽能做到。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狂欢。
当然，也有少数外门和杂役弟子，看向林羽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在他们心中，林羽已经成了敢于挑战权威，逆天而行的神。
对于周围的一切议论，林羽充耳不闻。
他收剑，转身，朝着月华峰的方向走去。
他所过之处，人群再次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开。
这一次，他们眼神中的恐惧，又多了一丝看傻子般的怜悯。
“站住。”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林羽抬眼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丰神俊朗的青年，带着几个核心弟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青年身上，散发着凝元元境四重巅峰的强大气息，目光锐利如刀。
“核心弟子第一，陈北玄。”
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呼，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陈北玄，青云宗年轻一辈公认的第一人，也是上一届七宗会武的参与者。
“林羽是吧？”
陈北玄上下打量着林羽，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今天，很威风。”
他身旁一个跟班模样的核心弟子，立刻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何止是威风啊，陈师兄。人家可是要拿七宗会武第一的，你这个宗门第一，在他面前，算个屁啊！”
“哈哈哈！”
几人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恶意。
林羽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有事？”
“没事。”陈北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就是想来提醒你一句。”
“七宗会武，不是你这种货色能撒野的地方。”
“天剑宗的‘少剑主’，一剑可开山。神火谷的‘圣女’，异火焚天地。霸王宗的‘小霸王’，肉身比肩妖王。”
他每说一个名字，身上的气势便强盛一分。
“我去年，在‘少剑主’手下，没走过三十招。”
“你？”
陈北玄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刺向林羽。
“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别因为杀了个废物长老，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宗门，不是你一个人的舞台。你的狂妄，只会给青云宗，带来更大的羞辱。”
他声音冰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教训口吻。
“识相的，现在就去向宗主磕头认错，主动放弃名额，还能留下一条狗命。”
林...羽看着他，忽然笑了。
“说完了？”
陈北玄眉头一皱。
“说完，就滚。”
林羽的声音很轻，却像一个耳光，狠狠抽在陈北玄脸上。
“你！”陈北玄身后的跟班勃然大怒，指着林羽就要发作。
“找死！”
陈北玄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身为宗门第一弟子，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轰！”
凝元元境四重的威压，如同山洪暴发，朝着林羽碾压而去。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
他要让这个狂妄的新人明白，谁才是青云宗真正的天。
然而，那足以让普通凝元元境弟子跪地求饶的威压，落在林羽身上，却如同清风拂面。
林羽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陈北玄。
然后，他体内的灵力，微微一动。
一股更加凝练，更加霸道，带着无尽杀伐与死寂之意的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嗡——”
噬魂剑发出一声轻鸣。
陈北玄释放出的威压，在这股气息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瞬间被撕得粉碎。
“噗！”
陈北玄如遭雷击，身体巨震，猛地向后退了三大步，才勉强站稳。
他只感觉一股阴冷的剑意，刺入了他的神魂，让他浑身发冷，气血翻涌。
他身后的那几个跟班，更是狼狈不堪，直接被这股气势掀翻在地，脸色惨白。
一瞬间，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着林羽。
仅仅凭借气势，就震退了凝元元境四重的陈北玄？
这个林羽，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陈北玄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中充满了羞愤和骇然。
他无法理解。
对方明明只是凝元元境一重，为何气息会如此恐怖！
那股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杀伐之意，让他都感到心悸。
“你……”他咬着牙，还想说什么。
“滚。”
林羽只说了一个字。
他甚至没再看陈北玄一眼，迈开脚步，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陈北玄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太古凶兽盯上，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僵在原地，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直到林羽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月华峰的山道尽头，他才敢松一口气。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在他心中燃烧。
“陈师兄……”
几个跟班挣扎着爬起来，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我们……”
“都给我滚！”
陈北玄猛地回头，对着他们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那几个跟班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陈北玄死死盯着林羽离去的方向，眼神怨毒。
“林羽……”
“七宗会武，我必杀你！”
……
月华峰。
依旧是那般清冷，万籁俱寂。
山道两旁的寒梅，开得愈发艳丽，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冷香。
林羽踏上峰顶。
小院中，一道绝美的身影，背对着他，正静静地看着崖边的云海。
她身穿一袭素白的长裙，不染纤尘。
三千青丝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身形窈窕，风姿绝世。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
仿佛她站在那里，她就是这世间唯一的风景。
月凝霜。
他的师尊。
林羽走到她身后，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弟子林羽，拜见师尊。”
月凝霜没有回头。
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
“第一？”
“除了第一，其他的，都是垃圾？”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羽沉默了片刻，抬起头。
“是。”
“为何？”月凝霜问道。
“玄阳真人想让我死，我偏要活得比谁都好。”
林羽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给我设下必死的局，我就要用最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我要让青云宗所有人都看到，我林羽，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
“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我的心。”
“我要那高高在上的规则，在我面前，尽数崩碎！”
他的话，掷地有声。
月凝霜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眉如远黛，眸若秋水，琼鼻樱唇，肌肤胜雪。
完美得不似凡人，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女，不食人间烟火。
她的眼神，清冷如月，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羽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清自己师尊的容貌，饶是他心性坚毅，也不由得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说得好。”
月凝霜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那是一丝，赞许。
“我月凝霜的弟子，就该有这样的气魄。”
她缓缓走到林羽面前，伸出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
“不过，光有气魄，还不够。”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林羽的脑海。
那是关于七宗会武，以及整个东荒年轻一辈天才的详细资料。
天剑宗少剑主，楚逍遥，凝元境六重，天生剑体，据说已领悟一丝剑意雏形。
神火谷圣女，焰灵姬，凝元元境六重，身负天阶异火“红莲业火”，焚山煮海。
霸王宗小霸王，项飞，凝元元境五重，修炼上古炼体功法《霸王镇狱体》，力能扛山。
……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段段辉煌到令人绝望的战绩。
最弱的一个，都是凝元元境五重的修为。
而林羽，刚刚踏入凝元元境一重。
“看到了吗？”月凝霜收回手指，淡淡地问道。
“这些人，每一个，都不比你之前杀掉的萧山弱。”
“甚至，更强。”
林羽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确实没想到，其他宗门的天才，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上他们，胜算，不足一成。”月凝霜毫不客气地指出了现实。
“弟子明白。”林羽沉声道。
“所以，这三个月，你哪也不能去。”
月凝霜看着他，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小院后方的一片竹林。
林羽跟了上去。
穿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古朴的石门，出现在眼前。
石门之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
剑。
魔。
渊。
一股荒古、苍凉、而又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意的气息，从石门缝隙中渗透出来。
仅仅是站在门外，林羽就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被那股气息撕扯，体内的噬魂剑，更是发出了兴奋的嗡鸣。
“这里是……”林羽瞳孔一缩。
“青云宗禁地，锁魔渊。”
月凝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也是我月华峰一脉，真正的传承之地。”
“当年，青云宗创派祖师，曾在此地，一剑斩杀了一头域外天魔。”
“天魔死后，魔气不散，与祖师留下的剑意，在此地纠缠了千年，形成了这片绝地。”
“寻常弟子进来，不出三日，便会被魔气侵蚀，化为白骨。”
“但你不同。”
月凝霜看向林羽，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修的，是魔功。”
“这里的魔气，对你而言，是大补之物。”
“而那残留的祖师剑意，正好可以用来磨砺你的剑道。”
她一挥手，那扇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轰隆隆——”
一股更加恐怖的黑红色煞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从门内狂涌而出。
煞气之中，夹杂着无数凄厉的嘶吼和咆哮，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
“七宗会武开始前，你就在这里面待着。”
“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
月凝霜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师尊……”林羽看着她，“婉儿她……”
“她很安全。”月凝霜打断了他。
“我已经收她为记名弟子，现在正在后山药谷，调理身体。”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变强。”
“强到，足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强到，让所有规则，都为你让路。”
说完，她不再看林羽，转身离去。
“记住，渊底，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
只留下林羽一人，面对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深渊。
林羽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握紧了手中的噬魂剑，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了那扇石门。
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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