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石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干燥甬道,而是一片氤氲的水汽。冰冷的寒气混杂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刚从朱雀九宫暖意中走出的几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林野举起地脉之心,白光穿透水雾,照亮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湖泊,湖面如镜,漆黑的水面泛着幽幽的磷光,仿佛盛着一湖夜空。
“玄武九渊,原来是片水泽。”洛璃拢了拢衣襟,指尖沾到的水雾带着刺骨的凉,“这水……怕是比冰还寒。”
苏烈用工兵铲敲了敲湖边的岩石,石屑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许久才传来微弱的回声。“这湖怕是不小,”他皱眉望着湖心,“你看那水面,连点波纹都没有,静得像块黑玉。”
阿鬼的目光落在湖边一块半浸在水中的石碑上,碑上刻着“玄渊”二字,字迹被水浸得模糊,却仍能看出笔锋中的沉稳。“《地脉志》里说,‘玄武藏水,渊深九丈,下通地脉,上应北辰’,看来这湖底连通着地脉的阴寒之气,才会如此冰冷。”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玉佩此刻竟带着一丝暖意,与周遭的寒气形成奇妙的对比。
林野蹲下身,伸手刚要触碰水面,却被阿鬼拦住。“别动!”阿鬼指着水面下隐约可见的黑影,“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下数尺处,有个巨大的阴影在缓缓移动,轮廓像是只巨龟,背上的纹路在磷光中若隐若现,竟与石壁上的星图隐隐相合。
“是玄龟!”洛璃忽然想起医案里的记载,“《白虎渡煞记》里提过,‘玄渊有灵龟,背载星图,识得迷途者,亦噬贪心人’。”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涟漪,那黑影渐渐上浮,露出覆盖着青苔的背甲,甲上的纹路果然与石壁星图一一对应,仿佛一块活的星盘。更奇的是,玄龟的头从水中探出时,口中竟衔着盏青铜灯,灯芯跳动着幽蓝的火苗,将它的眼睛照得格外清亮——那是一双带着沧桑的眼睛,像是见证了千年的光阴。
“它好像……在等我们上去。”苏烈看着玄龟缓缓靠近岸边,背甲离水面不过三尺,足够人稳稳站上去。
林野沉吟片刻:“玄武属水,主静,也主守护,这玄龟或许是渡我们过湖的。只是这湖深不见底,谁知道水下藏着什么?”他看向地脉之心,白光此刻变得柔和,似乎在示意安全。
“走吧。”阿鬼率先踏上玄龟背甲,甲面冰凉粗糙,却异常稳固,“师父说过,‘地脉有灵,不伤善者’,我们一路行来,从未害过无辜,它若真是灵物,不会伤我们。”
洛璃和苏烈相继踏上背甲,玄龟轻轻晃了晃,缓缓调转方向,朝着湖心游去。青铜灯的蓝光在水面拖出长长的光带,照亮了水下掠过的游鱼——那些鱼通体透明,鱼骨清晰可见,却在靠近玄龟时纷纷避开,像是畏惧它的气息。
“你们看龟甲上的星图。”洛璃忽然指着一处纹路,“这颗星的位置,和石壁上‘北辰’的标记一模一样,而这里……”她指向另一处,“对应的正是我们来时的白虎八宫方向。”
林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龟甲星图与之前见过的地脉图能隐隐拼接。“这玄龟背甲竟是幅活的地脉图!”他心中一动,“如此说来,它要带我们去的地方,定是玄渊的核心,也是地脉阴寒之气的源头。”
苏烈却注意到玄龟的脖颈处有道陈旧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伤,至今仍留着凹陷的疤痕。“这龟怕不是天生就在这湖底,倒像是被人囚禁在此的。”他摸着龟甲上的青苔,“你看这甲边缘的磨损,像是常年撞击石壁留下的。”
阿鬼闻言,看向玄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果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许它也是这玄渊的囚徒,”阿鬼轻声道,“就像我们被自己的心魔困住一样。”
玄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轻轻呜咽了一声,游速慢了几分。此时,湖心突然升起一座石台,台上立着块黑色石碑,碑上没有字,却在玄龟靠近时,渐渐浮现出一行行秦篆——竟是段关于秦始皇墓的记载:“始皇灭六国,聚天下灵物,封于玄渊,以玄武为锁,镇地脉阴煞,保江山永固。然煞气动,锁亦动,需以‘仁心’为匙,方能启之。”
“‘仁心为匙’?”林野看向阿鬼怀中的玉佩,“难道说,解开这玄渊之锁,要靠师父留下的这枚玉佩?”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玄龟的背甲猛地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拉扯。林野低头看去,只见无数漆黑的触手从湖底伸出,正缠向玄龟的四肢,那些触手上布满吸盘,吸在龟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是水煞!”阿鬼认出这是地脉阴寒之气所化的邪物,“它们怕光,用地脉之心的光!”
林野立刻举起地脉之心,白光如利剑般射向水下,触手被光芒照到,立刻发出凄厉的嘶鸣,缩回湖底。但更多的触手接踵而至,甚至有几条绕过玄龟,直扑背甲上的几人。
苏烈挥起工兵铲,将一条触手劈成两段,断口处喷出漆黑的粘液,落在龟甲上,竟腐蚀出细小的孔洞。“这玩意儿还带毒!”他骂了一声,将工兵铲在玄龟背甲的青苔上擦了擦,“洛璃,有没有能对付这邪物的草药?”
洛璃早已从药箱里掏出几株晒干的艾草和硫磺,这是医案里记载的“驱寒煞方”的主药。“苏烈,用火折子点燃!”她将草药递给苏烈,“艾草性温,硫磺克阴邪,能逼退它们!”
苏烈立刻点燃艾草,浓烟带着辛辣的气味散开,触手果然纷纷避让。阿鬼则摘下玉佩,按在玄龟背甲的星图中心,玉佩上的“仁”字亮起红光,与地脉之心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网,将玄龟护在其中。
玄龟似乎受到了鼓舞,猛地加速冲向湖心石台,背甲撞在石台上发出“轰隆”一声,震得几人险些站立不稳。就在这时,那些水下的触手突然停止了攻击,湖面恢复了诡异的平静,只有玄龟的喘息声在洞穴里回荡。
“它们怎么退了?”苏烈警惕地盯着水面,手里还握着燃着的艾草。
林野看向石台中央的黑色石碑,碑上的秦篆已经换了内容:“玄渊第一关,识得共生,方过此渊。”他忽然明白:“这水煞不是来害我们的,是来试炼我们的!玄龟被它们困扰已久,我们刚才帮它击退触手,其实是通过了‘共生’的试炼——懂得与灵物互助,而非单方面索取。”
玄龟轻轻蹭了蹭阿鬼的脚,像是在道谢。阿鬼蹲下身,摸了摸它布满青苔的头:“我们帮你,也是帮自己。”玄龟的眼睛眨了眨,衔着的青铜灯火苗跳了跳,像是在回应。
林野走上石台,黑色石碑在他靠近时,再次浮现出新的文字:“下一站,‘听心殿’,需辨清心声,方得见地脉之核。”文字消失后,石台中央缓缓升起一道石阶,通往水下——原来这石台竟是座水下宫殿的入口,台阶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夜明珠,将前路照得明明亮亮。
“看来这玄武九渊,考的不是武力,是心性。”洛璃望着石阶下幽深的通道,“听心殿……怕是要我们直面最真实的心声了。”
苏烈将燃尽的艾草灰撒入湖中,看着灰末被水流带走:“管它什么殿,我们连自己的心魔都斗过了,还怕听几句心里话?”
阿鬼最后看了眼玄龟,它正安静地趴在石台下,青铜灯的蓝光映着它沧桑的眼睛。“等我们出来,就想办法帮你彻底摆脱水煞。”阿鬼轻声说。玄龟呜咽了一声,缓缓沉入水中,只留下那盏青铜灯,被水流送到石阶入口,像是为他们留的路标。
四人拾级而下,夜明珠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林野握着地脉之心,能感觉到地脉的跳动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这通道的尽头。他知道,秦始皇墓的核心越来越近了,而那些关于“仁心”“共生”的试炼,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在见到最终秘密时,能守住自己的心——那颗在无数试炼中愈发清明的心。
通道尽头的石门上,刻着一只玄龟的图案,龟甲上的星图与他们来时玄龟背甲上的纹路分毫不差。林野伸手按在玄龟的眼睛上,地脉之心的白光与阿鬼玉佩的红光同时亮起,石门“咔哒”一声,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更加深邃的黑暗——听心殿,到了。
踏入听心殿的刹那,周遭的黑暗突然褪去,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影。这些人影大多穿着粗布衣裳,面容憔悴,细看之下,竟与林野等人曾遇到过的那些“煞影”有几分相似,只是此刻褪去了戾气,多了几分平和。
“这是……”洛璃下意识握紧药箱,指尖触到箱内的艾草,“像是那些被我们化解过的心魔,怎么会在这儿?”
阿鬼盯着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虚影,眼眶微微发热:“这是白虎八宫时,那个总怀疑丈夫藏私房钱的嫂子。当时我跟她说‘男人在外干活也难,不如直接问问’,她后来真的跟丈夫摊了牌,据说现在过得挺好。”
那妇人虚影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转过身朝他浅浅一笑,抱着孩子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哄睡。光点散去后,空中留下一行字:“疑心生暗鬼,坦诚破迷障。”
苏烈忽然指着另一侧的一个壮汉虚影:“这不是那个抢了邻居菜地还嘴硬的王二吗?我当时把自己的口粮分了他一半,骂他‘有手有脚偏要抢,丢不丢人’,他后来真去给邻居赔了菜,还帮着翻了地。”
壮汉虚影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虚影消散处留下字:“恶语能伤人,良言亦能醒人。”
林野的目光落在一个老者虚影上——那是青龙七宿时,总说“命该如此”的瞎眼老头。当时林野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他,说“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等来的”,老头后来竟跟着商队学了编筐,现在据说能自己挣口粮了。
老者虚影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在他面前站了片刻,留下字:“心死则命绝,心活则路生。”
洛璃也认出了几个虚影:有她劝过的、因为女儿嫁得远而整日以泪洗面的老婆婆;有她教过如何熬制退烧草药的货郎;还有那个总嫌妻子做饭咸的教书先生……每个虚影消散后,空中都会留下一句凝练的话,像是对过往试炼的总结。
“原来听心殿不是让我们听自己的心声,”林野忽然明白,“是让我们听那些被我们影响过的人的‘回声’啊。”
话音刚落,殿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孔洞中升起一根盘龙柱,柱身上缠绕着一条金色的光带,光带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文字,细看竟是一本完整的《地脉志》。
“快看!”苏烈指着光带,“这里记着秦始皇墓的由来!”
几人凑近细看,光带中的文字缓缓流动,讲述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当年秦始皇为镇住天下地脉阴煞,命方士在骊山之下修建地宫,聚四方灵物为锁,集八荒仁心为匙,本意是“以仁心化煞,保万代安宁”,却不料后世子孙渐忘“仁心”二字,只知以武力镇煞,反倒让地脉阴煞越积越重。
“原来始皇帝的初衷不是为了自己的陵墓,是为了地脉安稳?”洛璃有些惊讶,“可史书上不是这么说的……”
“史书是人写的,”阿鬼轻抚着怀中的玉佩,“写史的人若揣着私心,笔下的字自然也会偏。就像这地脉,本无善恶,是人的心让它生了煞。”
盘龙柱突然剧烈震动,光带中的文字开始扭曲,无数黑色的墨点从柱底涌出,迅速吞噬着金色的光带。那些墨点中浮现出一张张狰狞的脸——有历代为争夺地宫宝藏而自相残杀的盗墓贼,有为了所谓“大业”而滥杀无辜的将领,还有那些明知故犯、用煞气害人的方士。
“是‘恶念’!”林野举起地脉之心,白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这些人把自己的恶念注入地脉,才让阴煞越来越重!”
黑色墨点被白光逼退,却又很快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影,黑影的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化作手持屠刀的将军,时而化作偷挖地脉的盗墓贼,最后定格成一个模糊的帝王虚影,头戴冕旒,眼神冰冷。
“朕建地宫,是为了让后世记着‘仁心’二字,”帝王虚影开口,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威严,“可你们看看现在?为了私欲,你们把地脉搅得乌烟瘴气,把朕的嘱咐当成耳旁风!”
“我们没有!”苏烈忍不住反驳,“我们一路走来,始终记着‘仁心’,从未害过无辜!”
“是吗?”帝王虚影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黑影中浮现出林野等人的“过失”:林野曾为了快速通关,默许过苏烈用恐吓的方式逼问盗墓贼线索;洛璃曾为了救一个“看起来更重要”的病人,耽误了另一个平民的诊治;苏烈曾为了抢回被偷走的粮草,失手打伤过一个老弱的守卫;阿鬼曾因为厌恶一个刻薄的地主,故意不给对方治小病,任由他疼了三天。
这些事他们大多已经淡忘,或只当是“无伤大雅”的小错,此刻被一一揭开,几人脸上都泛起愧色。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心’?”帝王虚影的声音带着嘲讽,“仁心不是非黑即白,是哪怕面对抉择,也能守住‘不伤人’的底线!你们连自己的小错都不敢认,还敢说记着朕的嘱咐?”
黑影再次涌来,这一次,白光的威力明显减弱。林野看着地脉之心上出现的裂痕,心中一紧:“是我们错了!”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我不该默许苏烈恐吓盗墓贼,哪怕是为了正事,也不能用恶的方式!”
“我不该因为病人‘不重要’就耽误诊治,”洛璃红着眼眶,“医者眼里,人命没有轻重!”
“我不该打伤老弱守卫,”苏烈握紧工兵铲,“哪怕他偷了粮草,也该抓活的,不该动手那么重!”
“我不该故意刁难地主,”阿鬼低头看着玉佩,“他刻薄是他的错,我不该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忘了‘医者仁心’四个字!”
四人话音刚落,各自的胸前突然亮起一点微光,林野的是“坦诚”,洛璃的是“平等”,苏烈的是“克制”,阿鬼的是“宽恕”。四点微光汇入地脉之心,白光瞬间暴涨,不仅逼退了黑影,还反将金色光带推向帝王虚影。
虚影的轮廓渐渐清晰,竟与史书中秦始皇的画像有七分相似。他看着四人,眼神中的冰冷褪去,多了几分欣慰:“知错能改,才是‘仁心’的真意。朕当年建地宫,就是怕后人学不会这点,才设下这些试炼。”
金色光带重新包裹住盘龙柱,《地脉志》的文字继续流动,最后停留在一段话上:“地脉如人,需以仁心滋养,以知错能改之心守护。所谓地宫,从来不是陵墓,是留给后人的‘心学’课堂。”
“那真正的宝藏呢?”苏烈忍不住问,“难道不是金银珠宝?”
帝王虚影笑了:“最大的宝藏,就是你们此刻心里的东西——坦诚、平等、克制、宽恕。有了这些,走到哪里都能安身立命,比再多金银都管用。”
虚影渐渐消散,听心殿的墙壁开始变得透明,外面竟是一片星空。盘龙柱顶端升起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地宫——原来所谓的“秦始皇墓”,根本不是一座封闭的陵墓,而是一个贯穿地脉的巨大阵法,核心就是“仁心”二字。
“我们……成功了?”洛璃看着星空,觉得像在做梦。
阿鬼抚摸着玉佩,玉佩此刻烫得像团火:“或许不是成功,是明白了。”
林野望着夜明珠的光芒,突然想起刚出发时的自己,那时只想着“闯过所有关卡”,现在才懂,关卡从来不是用来“闯”的,是用来“悟”的。就像这地脉,从来不需要“镇”,只需要“养”——用一颗时时自省、知错能改的仁心去养。
苏烈捡起地上一块脱落的石片,石片上竟映出外面的景象:晨曦中,村民们正在田间劳作,孩子们在路边追跑,一切安宁祥和。“原来我们守护的,就是这个啊。”他笑了,笑得格外轻松。
夜明珠的光芒越来越亮,将四人包裹其中。他们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像是在飞升,又像是在回归。最后一刻,林野仿佛听到帝王虚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去吧,把‘仁心’带出去,让它在人间扎根。”
再次睁眼时,四人已站在骊山脚下,地宫的入口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阿鬼怀里的玉佩恢复了温润,林野手中的地脉之心化作一道光,融入了脚下的土地。
“好像做了场大梦。”洛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上还残留着艾草的清香。
“不是梦。”阿鬼指着远处的村庄,“你看,那里的炊烟,和我们在石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苏烈扛起工兵铲:“走,去村里看看!我还欠王二一顿饭呢,上次分他口粮时说过的!”
林野望着地宫闭合的方向,心里没有失落,只有踏实。他知道,真正的“秦始皇墓”永远留在了他们心里——那不是一座冰冷的建筑,是一份沉甸甸的嘱咐:无论何时,别丢了那颗会犯错、会愧疚、但永远愿意改正的仁心。
四人并肩走向村庄,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路边的野花正在开放,蝴蝶绕着他们飞,一切都和他们来时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了。风里带着泥土的芬芳,那是地脉在呼吸;村民的笑声远远传来,那是仁心在生长。(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