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舟任由她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没有动,这点力道在他身上就好像在挠痒痒。
过了很久,阮知微哭得有些累了,大脑因缺氧而阵阵发晕,沈宴舟这才将人轻轻拥住,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弄一个孩子,声音罕见的温柔:“好了,不闹了。”
阮知微意识模糊,浑身脱力,已无力再去纠正他的话语,只能任由自己短暂地沉溺在这份温暖中。
他的怀抱太过熟悉,也太过陌生,最终,她在他怀中渐渐睡去。
沈宴舟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拉过被子,仔细掖好被角。
目光扫过她即使睡着也依旧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升起,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心口有些密密麻麻的酸痛感,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起身,准备将她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
就在他拾起她外套时,一张折叠的纸从口袋中滑落。
他弯腰捡起,展开。
【市中心医院检验报告单】
【诊断结果:重度胃溃疡伴急性出血】
【医生建议:立即住院,进行系统治疗与观察。】
纸张的边缘因被反复紧握而显得有些皱巴巴。
这是刚开始到医院的时候,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阮知微顺手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后来那张胃癌的单子,被她扔掉了。
看着心烦,就索性不看了。
沈宴舟的瞳孔猛地一缩,捏着报告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胃溃疡出血……
他恍然想起她之前的状态。
所以,她之前的晕倒,还有异常的脸色,都不是伪装,而是真的生病了!
一股强烈的情绪瞬间浇遍全身,他甚至不敢想,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而失去她,他该是多么崩溃!
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呢?
他使劲压下心底的那股不安,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她脸色几近苍白,安静躺在床上的样子让人莫名的心慌,仿佛下一刻她真的会消失一样。
他走到床边,看着阮知微沉睡中依旧不安的睡颜,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爬上心头。
如果今晚他没有折返,她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出租屋里,病情发作时该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拿出手机,准备直接联系安排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然而,就在他刚要拨号的时候,手机率先急促地响了起来,是何秘书打来的电话。
沈宴舟下意识地看了眼床上的人,看到她因为忽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而蹙起眉头,便将音量调到最低,然后走到窗边接起:“说。”
“总裁,”何秘书的声音透着凝重,语速很快,“‘那个地方’出事了。”
沈宴舟的眼神瞬间冰封,周身气压骤降。
何秘书在汇报的时候,心里就很忐忑,那个地方是总裁的“禁地”,除了他,恐怕也没人知道沈宴舟有个密室。
而密室里的东西……
关系到总裁最重要的东西。
沈宴舟听到何秘书的话后,沉默了一瞬,然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蜷缩着的身影。
最终,他对着电话那头冷声回答:“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快步走回床边。
尽管他打电话的声音已经很低了,阮知微似乎还是被打扰到,不安地动了动。
沈宴舟俯身,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出口的命令却带着一丝的强势,也不管阮知微能不能听到,便对她说:
“阮知微,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醒她,却又字字清晰,“等我回来再说!听见没有?”
他知道她现在听不见,但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做完一切之后,沈宴舟不再犹豫,大步离开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他必须尽快去解决那个麻烦,然后再来处理她,以及她的病。
房门被轻轻关上的那一刻,原本“睡着”的阮知微,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她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以及楼下汽车引擎发动并逐渐消失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拉高被子,将自己彻底埋进这片冰冷的黑暗里。
胃部的隐痛依旧持续着,而比胃更痛的,是那颗心。
原本因为他的温柔而泛起一丝涟漪,却瞬间又被摔到了原地。
他总是这样,给她一颗甜枣之后再给一巴掌。
在她以为或许还有一丝转机的时候,用行动告诉她,她永远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她就这样睁着眼躺在床上,明明身体很累,但是却没有丝毫睡意。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沈宴舟再没回来过。
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吴琳打来的电话。
季豫帮她请好了假,不出现特殊情况的话,吴琳不会给她打电话的,除非真的出事了。
阮知微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阮知微!”吴琳的声音有些急,“你现在在哪儿?!立刻!马上!到台里来!”
听着她的语气,阮知微的心猛地一沉:“吴姐,出什么事了?”
吴琳语气飞快的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出大事了!鼎晟的翟总把我们告了!说我们项目组泄露核心创意给星耀传媒!人家连‘证据’都甩到脸上了!台里领导、法务、还有翟才锋那边的视频连线,全都在会议室等着你呢!半个小时,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过来!”
刚说完,阮知微就听到那头还有别人的声音,似乎是叫吴琳去开会,声音很杂很乱,能感觉到台里现在已经焦头烂额。
吴琳没时间再跟她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赶紧过去,电话就被她挂断。
泄密?星耀传媒?证据?
阮知微脑回路逐渐反应过来,她立刻明白了,这是翟才锋的报复。
因为她的“不识抬举”,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致命的。
虽然明知道污蔑,但是她不能不去。
翟才锋已经把戏台子搭好了,如果她不去的话,就等于默认了这项罪名,那将永无翻身之日。
她用冷水狠狠扑了脸,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她简单涂了口红提升气色,然后打起精神,换上一身显得干练的衣服,匆匆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公司。(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