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案件的真相大白，牛黄河犯罪集团越来越多的事实真相公布于大众：
牛黄河涉黑团伙多次参与抢矿。其中,被记录在案最早的一起,发生在二十年前。1999年,牛黄河等人纠集30人,手持洋镐把、砍刀,抢夺焦沟一坑100余吨金矿石,并将焦沟一坑巷道炸塌、封堵,后通过义寺山金矿5坑巷道,将焦沟一坑的采场占为己有,并长期开采。
除了抢矿,牛黄河团伙还被指控抢劫爆炸物罪。2002年4月,牛黄河一方纠集50余人,从黑马峪3坑进入老鸦岔0坑,通过扔炸药包、殴打等方式,抢夺对方的炸药和采矿设备。
事发后,公安部门立案侦查,先后两次对牛黄河等人提请逮捕,但最终不了了之。
2001年3月7日,潼川县义寺山金矿5坑发生特大一氧化碳中毒事故,造成10人死亡,21人中毒。牛黄河正是该坑口的直接承包人。
事发后,潼川县公安局对牛黄河等人立案侦查。然而,同样无处理结果。
牛黄河直系亲属中,三弟牛波、儿子牛畀后来也加入了采矿行列。据一位知情人透露,牛畀出生于1986年,妻子是原潼川县黄金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黄金股份公司)董事长姬堤峰的女儿。当年,二人的婚礼因过度奢华,轰动全城。
抢矿命案疑遭瞒报
进入2000年以后,经过近30年的开发,潼川县浅表黄金资源日渐枯竭。
矿主们纷纷往矿山深处开采。“潼川的平阳、故城、阳朱等产金重镇,山体都被打通了。”据知情人介绍,九曲回肠的矿洞巷道成了地下通途,“从老佤岔去阳朱开车得两个小时,但钻矿洞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
与此同时,面对矿山集中度低、矿区设置不合理、资源浪费现象严重等问题,从2002年开始,潼川开始对全市黄金矿山企业进行整合,逐渐形成潼川县金源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金源公司)、秦岭黄金矿业有限公司(下称秦岭金矿公司)、黄金股份公司、文峪金矿公司、金渠黄金股份有限公司等几大企业。
知情人提到,牛黄河与上述企业多有交集,在矿山上的势力不断壮大。后来,“潼川几乎每座山上都有他承包的坑口”。
潼川当地至今仍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山上牛黄河,山下宋为军,不上不下张子万”,说的就是牛黄河与宋为军、张子万等涉黑团伙各自的势力范围。
在牛黄河名下众多的坑口中,1208坑口因为牵涉多起抢矿事件和安全事故,在起诉书中频繁出现。
起诉书提到,牛黄河伙同燕一齐、牛畀、张琦善、雷二洪等人,承包了金源公司的1208坑口。
2015年11月,牛黄河与金源公司原总经理晋建平、金源公司鼎盛分公司原经理李海波合谋,暴力封堵秦岭金矿公司1118坑口的巷道,并越界开采。截至2017年12月,该团伙越界采矿约4.1万吨,涉及黄金产量约4.53吨,黄金价值约1144万元。
而2017年3月24日发生在1208坑口的抢矿事件,则酿成至少11人死亡的惨案。
据当年媒体报道,当天上午10点36分,秦岭金矿公司1660坑口发生险情,井下被困9人全部遇难;下午3时许,金源公司1208坑口发生一起险情,6名人员被困,其中4人送往医院救治,2人经抢救无效死亡。
事故发生后,秦岭金矿公司和金源公司均派出救护队参与救援。救援人员到达现场后,在事发井口闻到浓烈的烟雾味道;下井后,遭遇来历不明的浓雾,能见度不及一米。
此外,义马煤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义煤公司)也参与了救援。该公司通报称,“在进入1660坑口重灾区搜救时,发现三岔口左手侧巷道充满浓烟,一氧化碳值达到爆表状态”。
义煤公司的通报,侧面证实1208坑洞与1660坑洞相互打通的传闻。彼时官方通报将事故定性为“矿难”,然而多名受访者表示,这起事故实际上是人为导致的,“来历不明的浓雾”正是牛畀等人打通坑口后为了抢矿,燃烧废旧轮胎和辣椒面所造成的。
据知情人介绍,将撒上辣椒面的旧轮胎点燃,产生的烟雾又大又呛人,是潼川当地抢矿常用的手段。然而矿洞四通八达,烟雾太大很容易让矿工迷路,甚至导致窒息或中毒死亡。
“324”矿难事发地位于潼川县阳朱镇寺上村。记者实地走访发现,燃烧辣椒面和轮胎的说法也在当地村民中流传。值得注意的是,不少村民表示“324”矿难死亡人数,远不止11人。记者试图向矿区工人求证,但遭遇秦岭金矿公司经济民警大队的拦截。
据知情人透露,“324”矿难发生后,牛畀躲到西安机场附近,准备随时出逃,直到事情被摆平才回潼川。
牛黄河等人还在矿区私自囤积炸药。前述起诉书称:
“‘324’矿难发生后,阳朱派出所向1208坑口下发整改书,要求停产整顿,并将剩余爆炸物退还寺上金矿炸药库。牛畀违反要求,安排工人将1208巷道爆炸物就地保存。”
“2017年5月,在灵宝市安监局责令停产期间,燕一齐、牛畀、张琦善、雷二洪安排工人违规使用1208巷道爆炸物复工生产。”
“5月22日,阳朱派出所、潼川安监局在1208坑口查获炸药9654公斤,超出刑事起诉标准近千倍,但仅对相关人员作出拘留15日、罚款20万元的处罚。”
“对于5月22日未被查获的爆炸物,牛黄河指使张琦善等人,转移至其控制的寺上金矿黑马峪8坑。”
此外起诉书还提到,2017年4月,牛黄河和胞弟牛波等人联系秦岭金矿公司,“承包了有爆炸物品申领资质但实际废弃的秦岭金矿四范沟分矿(即1660坑口),并以该坑口名义购买大量爆炸物品,储存在黑马峪8坑。”
牛黄河新承包的1660坑口,即“324”矿难事故发生地。
无论是2001年的“37”矿难,还是2017年的“324”矿难,牛黄河一伙事后均未受到任何追责。
《中国新闻周刊》注意到,过去一年,有多名曾任或现任的潼川县公安系统官员落马,包括潼川县公安局原局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牛海波、副局长刘立达、副局长王伟、干警马建勋等。其中,刘立达任潼川县公安局副局长期间分管矿山大队工作;马建勋曾担任潼川县公安局零公里分局治安队副队长,管理着100多个金矿坑口的治安。
此外,2019年11月13日,西陕省公安厅厅长宋为民主动投案;2019年11月25日,西陕省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原巡视员、曾任南渭市书记的柳海鸥落马。
本章完，待续-雷神大洪（210）（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