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毅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奔沈含娇的瑶光院。
张青青自然不可能搬去那四处漏风的月华阁,现在和沈含娇同住。
见沈弘毅满身狼狈回来,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弘毅,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去给娇娇讨个公道吗?”
“母亲,沈清辞她,她太过分了!”骤然听到有人关心自己,沈弘毅忙委屈的将尚在流血的伤口递到张青青面前:
“她打孩儿也就罢了,还威胁孩儿,说若母亲不将先夫人的嫁妆送去,就断掉孩儿一根手指,让孩儿无法走科举之路。”
“你没说若她不听话,你就不认她了吗?”沈含娇问。
“娇娇,事关你的双手,为兄怎会不说?可她压根无动于衷,还动手打了为兄……”
说着,他将自己那张被扇了个对称的脸凑了上去。
张青青和沈含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从前沈清辞什么样,她们最是清楚,只要事涉沈弘毅,她断不会做出过激之举。
“阿兄,你是说,你身上的伤,都是沈清辞打的?”
沈弘毅连连点头。
“阿兄今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姐姐许是刚回来,还因为当年的事生气。”她如往常一样,娇柔一笑。
然而事实是,只要她动作稍微大一点,脸上就火辣辣的疼,耳中还时不时传来阵阵嗡鸣声。
“娇娇放心,为兄定会想办法让她乖乖听话的,你受了伤,好好休息。”沈弘毅一步三回头,一边走一边嘱咐。
……
翌日早朝,皇帝看着御案上弹劾沈正诚和顾景山的折子,面沉如水。
真是好的很啊,一个是他刚封的忠武将军,一个礼部侍郎,竟联合起来,对一个小女娘行如此下作之事。
现在,还被满朝文武弹劾!
关键是,这件事,他的好大儿也有份!
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偏生,这几个人还像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
他抄起折子,精准的砸在三人头上,“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闹得满城皆知,这沈含娇究竟是何方妖孽,竟勾得你们如此行事!”
三人齐齐一愣,忙不迭上前跪下,“陛下容禀!”
皇帝微眯着眼,看清谢怀宁脸上的巴掌印后,问:“老三,你脸上怎么回事?”
“回,回父皇,昨夜天黑路滑,儿臣不小心摔的……”
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顾景山:
“顾景山,你是朕钦封的忠武将军,朕听闻你早在边关便和沈家二娘互生情愫,为何现在同你定亲之人,成了沈家三娘!”
“如此背信弃义,让朕如何放心你领兵打仗!”
“回陛下,微臣和沈三娘早就相识。在边关时,微臣念及沈二娘是沈三娘二姐,就对沈二娘多照顾了些,许是如此,叫她生出误会了。”
顾景山忙以头触地,言语诚恳。
“至于这折子中所写,微臣逼妻为妾,联合下属陷害沈二娘,更是无稽之谈!陛下,定是有人要陷害微臣,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是吗?你在边关将祖传的玉佩交给沈二娘,承诺归京之后定上门提亲,可是本王亲眼所见。”
谢怀旭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景山,“昨日的事,本王也有所耳闻。”
“刘永昌手里的小衣料子,父皇只赏给了你我二人,若不是你联合刘永昌陷害沈二娘,难道是本王?”
他是今上第五子,封璟王,年十二便前往边关。
现今正值及冠之年,已是统帅三军的兵马大元帅。
他一袭紫色官服,腰束金玉带。
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顾景山跟前,似笑非笑道。
“还是说,顾将军没约束好手下的人,东西叫人偷了都不自知?这么说来,整个威远侯府,都有嫌疑。”
“陛下明鉴!微臣府中众人,和沈二娘无冤无仇,我们何苦败坏她的名声?”威远侯忙上前撇清关系。
“陛下,昨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微臣已派人去库房查过,的确少了一匹料子。”
“父亲!”顾景山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顾景山,而今你的父亲都站出来指证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帝冷笑,又问:“威远侯,你侯府子嗣,可如璟王所说,有证明身份的玉佩?”
“确有此事,可景山回来之后,他的玉佩便不知所踪了。”
威远侯答得毫不犹豫。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一个奏折狠狠砸在顾景山额头上,“如此背信弃义、德行有亏之徒,简直不配为我大邺将领!”
“传朕旨意,即日起,顾景山革职半年,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至于刘永昌,打死发妻,念其对社稷有功,杖责八十,撤去副将职位。”
八十杖下去,即便是武将,得了悉心照料,也不一定能熬过来。
“父皇,那……”谢怀旭适时开口。
“至于顾景山被罚的这一年俸禄,都送去给沈二娘作赔礼吧。”
皇帝扫了一眼众人:“至于沈侍郎,治家不严,罚俸半年,若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那,儿臣就替沈二娘,谢父皇恩典了。”谢怀旭躬身,视线落在顾景山身上,眼底的鄙夷毫不掩饰。
既然,他们已经闹翻了,那就别怪他,又争又抢了。
“老三老五,你们随朕来一趟。”
“退朝!”
……
“娘子,娘子,大喜事啊!”霜灵到底是个小丫头,平时虽故作稳重,但一遇到事,难免咋咋呼呼。
“娘子,今日顾景山那个负心汉,在朝堂上被陛下革职了,而且,还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这俸禄,正被人抬着朝娘子的院子来呢!”
“沈二娘可在?”邓内侍尖着嗓子,“杂家奉皇命,来给娘子送忠武将军未来一年的俸禄,抬进来!”
“这……”沈清辞行了一礼,看着大箱小箱的东西抬进来,按理说,官员罚俸,都是直接充入国库,怎么还抬给了她?
“阿翁,这怎么回事啊?”她将荷包塞进邓内侍手里,打探道。
邓内侍因为这一句阿翁,眉开眼笑,又掂了掂荷包,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于是,他道:“二娘子有所不知,这被罚的俸禄吧,按理说怎么都不会到你手上。”
他觑着沈清辞的脸色,微昂着下巴,又扫了一眼院外看热闹的人,方才悠悠开口:
“可璟王在朝堂上为你据理力争,声称你是此事受害者,若陛下不做表示,怕是寒了人心,险些触怒了陛下呢!”(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