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的威胁如同阴云,悬于林青瑶头顶,却也激起了她骨子里那份不屈的韧性。硬碰硬是愚蠢的,但并不意味着要坐以待毙。她需要更巧妙的方式,在这夹缝中攫取资源,并让张威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张威丹室外那些蕴含着失败信息的废丹残渣。借助太虚镜的“洞虚”之能,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看”到张威炼丹过程中的症结所在——急功近利,灵力操控粗糙,对几种主药药性的融合时机把握极差,尤其是处理“石髓液”和“火绒草”这对属性相冲的药材时,总是简单粗暴地试图用强力压制,导致药力在成丹瞬间崩溃。
“若能让他下一次炼丹,在这个关键节点失败得更彻底,更引人注目……或许能制造出我需要的机会。”林青瑶心中盘算。她并非要直接破坏,那太容易被查知。她要做的,是借力打力,利用张威自身的缺陷。
机会很快来临。七玄门每季有一次小比,表现优异者能获得额外丹药赏赐。张威对此势在必得,准备开炉炼制一批难度较高的“凝气丹”,这正是需要用到石髓液和火绒草的丹药。
林青瑶如常进行清理工作,但在处理张威丹室外运出的废料时,她更加专注地“扫描”着。终于,在一堆刚清出的、尚带余温的药渣中,她发现了几片未被完全炼化的“地脉紫芝”的残片。此物性厚重沉滞,常用于稳定丹炉内狂暴药性,但若用量或时机稍偏,反而会加剧药力淤积。
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
她利用清理之便,极其隐蔽地将这几片蕴含着特殊沉滞药性的地脉紫芝残片收起,藏于芥子空间。她当然不会蠢到直接将这些残片混入张威的药材。她要做的,是“借气”。
当夜,她在小屋内,将地脉紫芝残片取出,又加入了几种从其他废料中收集来的、药性温和中正的辅药残渣。她以自身微弱的灵力为引,模拟最基础的文火,小心翼翼地炙烤这些材料。她并非炼丹,而是凭借太虚镜对药性的超强感知,尝试提取并调和出一种能无形中放大“沉滞”效果的药气。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灵力掌控要求极高。数次失败,材料化为飞灰。但在太虚镜不遗余力的辅助推演下,在天亮前,她终于得到了一小撮近乎无色无味、唯有在“洞虚”视角下才能看到一丝淡灰色气流萦绕的药粉。
此物,她称之为“滞灵散”。
次日,张威丹室再次开炉,地火升腾,药香弥漫。林青瑶如常在外围清理,心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丹室内的灵力波动。
当地火达到某个鼎盛,石髓液与火绒草药力开始激烈碰撞,张威正全力催动灵力试图强行融合的最关键刹那——林青瑶动了。
她假装被一块松动的地砖绊倒,手中的清洁工具“不小心”脱手飞向丹室方向,在靠近门口禁制时轰然碎裂。就在这微不足道的声响和灵力扰动的掩护下,她指尖微弹,那撮无形的“滞灵散”药粉,如同被无形的气流包裹,悄无声息地穿透门缝禁制的微小间隙,融入了丹室内狂暴的药气洪流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是暗中监视她的人,也只会以为是一次意外的失手。
丹室内,张威正全神贯注,忽然感觉丹炉内那本就躁动不安的药力,像是被投入了一块万钧巨石,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沉滞之力骤然放大,与火绒草的爆烈、石髓液的阴寒疯狂冲突!
“不好!”他脸色剧变,疯狂催动灵力想要稳住,却已是回天乏术。
轰——!!
一声比上次猛烈十倍的爆响从丹室内传出,整个炼丹房都似乎震动了一下。浓黑的烟雾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从门缝窗隙汹涌而出。张威狼狈不堪地冲出来,道袍被炸得破损,脸上沾满黑灰,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受到了不轻的反噬。
“怎么回事?!”
“张师兄的丹炉……炸了?”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众多炼丹师和弟子的围观,议论纷纷。赵管事也匆匆赶来,看着一片狼藉的丹室和脸色铁青的张威,眉头紧锁。
张威又惊又怒,目光如刀般扫过周围,最终落在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一副惊魂未定、手足无措模样的林青瑶身上。
“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他怒喝道,强大的灵压再次笼罩林青瑶。
林青瑶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和委屈,声音带着哭腔:“弟子……弟子不知!弟子刚才不小心摔倒,碰碎了工具,惊扰了师兄炼丹……弟子罪该万死!可……可弟子离丹室那么远,修为低微,如何能……能影响师兄炼丹啊?”她将“不小心摔倒”和“修为低微”强调得恰到好处。
周围的人也觉得张威是气昏了头。一个炼气一层的杂役,隔着丹室禁制,怎么可能导致丹炉炸裂?这分明是张威自己学艺不精,控制不当所致。
赵管事沉声道:“张师侄,炼丹失败乃常事,还需静心钻研,莫要迁怒他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
张威胸口剧烈起伏,他也知道自己的指控站不住脚,但这次失败太过诡异,那股突如其来的沉滞感……他死死盯着林青瑶,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他只得将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连残局都顾不上收拾。
林青瑶低着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
机会来了。
张威炸炉,丹室一片混乱,那本他时常翻阅的《基础炼丹术详解》玉简,有很大可能就遗落在废墟之中,暂时无人理会。
后续的清理工作,自然又落到了林青瑶这些杂役头上。而张威丹室的清理,因涉及可能还有价值的残渣和物品,赵管事特意吩咐要仔细分拣。
林青瑶主动请缨,承担了最脏乱的核心区域清理。在弥漫着焦糊味的废墟中,她凭借太虚镜的微弱感应,很快就在一堆碎裂的玉石片下,找到了那枚看似普通、却记录着她急需知识的青色玉简。
她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在清理残渣的掩护下,指尖触碰到玉简的瞬间,意念一动,玉简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进入了她的芥子空间。
得手了!
当晚,小屋之内。林青瑶握着那枚冰凉的玉简,心神沉入其中。《基础炼丹术详解》的内容比她想象的还要丰富,从药材辨识、药性讲解,到控火手法、凝丹诀窍,甚至还有十余种最低阶丹药的完整丹方和炼制心得!
这对于知识匮乏的她而言,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她立刻沟通太虚镜,清辉洒落,开始全力推演、解析、记忆玉简中的知识。尤其是那几种丹方,在太虚镜的优化下,许多原本模糊不清、或是明显冗余的步骤被修正、简化,变得更为清晰合理。
“回春散”、“辟谷丹”、“清心丸”……这些最低阶的丹药,正是她目前最容易上手,也最能换取资源的开始!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时,太虚镜再次传来一丝悸动。这一次,指向的却是芥子空间内部。
她分出一缕意识探入。
只见那一丈见方的空间内,底部那片颜色渐深的土壤中央,不知何时,竟顽强地钻出了一点微小的绿色嫩芽!
嫩芽极其细小,却散发着无比纯粹的生命气息和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古老道韵。
林青瑶愣住了。她从未在里面种植过任何东西!这嫩芽从何而来?
是了!是那些她为了滋养空间而投入的、蕴含各种草木灵气和药性的残渣!在太虚镜独特的气息和这方空间的孕育下,这些杂乱的能量竟然自行汇聚,孕育出了一丝全新的生命!
这意外的发现,让她心跳加速。太虚镜和这芥子空间,似乎还蕴藏着更多她未曾了解的奥秘。
就在林青瑶初步掌握炼丹知识,芥子空间出现神秘变化,准备开始尝试炼制最低阶丹药,默默积蓄力量之时,一个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七玄门底层弟子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五年一度的“太南小会”,即将在数月后,于越国边境的太南谷召开了!
那里是散修、小家族子弟和像七玄门这样的小门派弟子交换物资、寻觅机缘的重要场所。据说,偶尔甚至能在不起眼的摊位上,淘到上古流传下来的宝贝!
林青瑶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用新领悟的控火技巧,小心翼翼地炙烤着一株普通的止血草。她抬起头,望向太南谷的方向,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名为“期待”的火焰。(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