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那遮蔽了星月的巨大漩涡,开始疯狂地旋转、压缩、凝聚!
“轰隆隆——!”
整个工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不是普通的建筑材料堆砌,而是在“天工”之力的撮合下,进行着一种近乎于“创世”的重构!
无数钢筋,如同巨兽的骨骼,在空中自行编织、交错,瞬间勾勒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四四方方的框架!
那框架,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门窗的预留!
就是一个纯粹的、封闭的囚笼!
紧接着,那如同洪流般的砖石、水泥、沙土,咆哮着,灌入了钢筋骨架之中!
“不——!”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锐嘶吼,从地底深处传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是那个“黑水上人”!
他终于怕了!
他布下的邪阵,以地为基,以煞为力,本以为固若金汤。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我不入阵!
我直接……给你盖个坟!
“现在想跑?晚了!”
我冷笑一声,五指再度发力!
轰!
空中的漩涡骤然加速,无数建筑材料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疯狂地填充着那个巨大的“坟墓”!
深坑之中,那刚刚凝聚出的吴德和工人们的虚影,连同那冲天的黑气,发出了最后的哀嚎。
它们疯狂地撞击着那正在成型的“坟墓”底部,试图冲出来。
然而,没有用!
这坟,是以“天工”之力为引,以我滔天怒火为炉,以整个工地的钢铁砖石为料,铸就的绝死之牢!
每一块砖,每一根钢筋,都蕴含着煌煌天威,都铭刻着泥瓦匠一脉最霸道的规矩!
任你是什么邪阵,任你是什么妖邪!
今天,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埋在下面!
“凝!”
我爆喝一声!
空中最后的水泥沙土,化作一道灰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将整个巨大建筑的最后一丝缝隙,也彻底封死!
一座高约三十米,占地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通体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巨大、灰白、死寂的立方体,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工地的正中央!
它像一座来自远古的巨型墓碑,沉默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永恒的死寂。
之前那股暴戾、阴冷的煞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噗——!”
就在巨坟成型的瞬间,我胸口猛地一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
那股借来的,浩瀚如海的“天工”之力,如同退潮一般,迅速从我体内抽离。
我身上那件“九凤朱雀”内衫,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那副打了补丁的土布模样。
巨大的虚弱感,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将我淹没。
我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水塔顶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没有直接昏死过去。
“这……就是代价吗……”
我喘着粗气,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强行借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爷爷的这道保命令牌,救了我的命,也几乎抽干了我所有的精气神。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整个工地,死一般的寂静。
我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个沉默的庞然大物,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和冰冷的杀意。
吴德……
我给你报仇了。
至少,是报了一半。
那个害死你的邪阵,连同那个幕后黑手的一缕神念,都被我活埋在了下面。
他就算本体不死,也绝对不好过。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挣扎着站起身,顺着铁梯,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下水塔。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陈……陈顾问……”
林婉第一个冲了过来,想要扶我,却又不敢碰,她看着我煞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眼眶通红,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没力气说话。
另一边,洪建发还瘫在地上,裤子湿了一大片,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看着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鬼神。
不,比鬼神还要恐怖。
他亲眼见证了,什么叫“一念之间,平地起高楼”。
虽然起来的,是一座坟。
“结束了……都结束了……”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结束?”
我听到这两个字,猛地转过头。
“谁告诉你结束了?”
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洪建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大……大师……那东西……不是已经被您……给镇压了吗?”
“镇压?”我冷笑,“我只是把它关了起来。”
“但这片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黑水上人,为什么会选中这里?”
“你真以为,一个废弃化工厂,就能养出这么凶的邪阵?”
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洪建发哑口无言,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
是啊。
事情不对劲。
在借用“天工”之力,视野拔高到那个层面后,我看得比之前更清楚。
那个“生桩”邪阵,固然歹毒。
但它更像是一个“放大器”。
它放大的,是这片土地本身,就存在的,一股极其深沉、古老的……怨气!
这股怨气,和邪阵的暴戾凶煞不同。
它更像是无数人的眼泪、绝望和不甘,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渗透进了这里的每一寸泥土。
哀伤,而又执着。
这才是根源!
黑水上人,就是利用了这股深沉的怨气,作为他邪阵的“燃料”!
“说!”
我走到洪建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块地,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我……”洪建发被我的气势所慑,抖得像筛糠。
“我说……我说!”
他彻底崩溃了。
“这块地……以前是化工厂没错……但是……但是在化工厂之前,这里……这里还有一些别的建筑……”
“十几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听圈子里的老人说过一些传闻……”
“说这个厂子,当年效益不好,经常拖欠工人工资。后来,有几个带头闹事的工人,突然就……就都失踪了……”
“当时报了案,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那个厂长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突然就发家了,把厂子迁走了,这块地就一直荒废着。”
“再后来……就到了我手里。”
洪建发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指着工地的一个角落。
“那些传闻里还说……当年那些工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就是厂子那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一片低矮的,几乎快要完全垮塌的破旧厂房。(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