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类似于木头腐朽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村子的入口,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大字:
荫尸。
村子里的房屋,建造得也十分古怪。
每一栋房子,都是狭长型的,窗户极小,外墙被涂成了暗红色。
远远看去,根本不像是给人住的房子。
倒像是一口口,立在地上的……棺材。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我们走在村里的主路上,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也没有,听到任何鸡鸣犬吠的声音。
安静得,让人心慌。
“这村子,有问题。”林婉压低了声音,手里已经捏住了几只探路的纸蝴蝶。
“何止是有问题。”
我冷笑一声。
我停下脚步,蹲下身,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
这土,是黑色的。
不是普通的黑土。
是一种,被阴气和尸气,浸泡了千百年的……“尸养土”。
用这种土种出来的庄稼,人吃了,会慢慢变得,半人半尸。
这个村子,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用来养尸的……坟场!
而这些村民……
就在这时。
“吱呀——”
旁边一栋“棺材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颗人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老太太。
她的脸,是一种毫无血色的,死人般的惨白。
一双眼睛,浑浊不堪,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她咧开嘴,笑了。
没有牙齿的嘴里,是暗红色的牙床。
“外乡人……”
她的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无比的刺耳。
“来我们荫尸村,是来……求药的吧?”
我和林婉对视一眼。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老人家,我们是来寻一味药。”
“我们村,只有一味药。”老太太笑得更诡异了,“肉身菩萨。”
“求药可以。”
“但我们村有规矩。”
“求药的人,得先在村里,住上一晚。”
她指了指旁边一栋空着的棺材房。
“那间屋子,没人住。你们,今晚就睡在那吧。”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看着那栋黑洞洞的棺材房,嘴角,微微勾起。
“走吧,去看看。”
我们推门走进那间屋子。
里面,陈设很简单。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以及,在屋子正中央,摆着的一口……黑色的,没有上漆的,柏木棺材。
棺材盖,是虚掩着的。
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从棺材的缝隙里,飘了出来。
林婉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却像是没闻到一样,径直走到棺材前。
“看来,这就是他们为我们准备的……床了。”
我伸出手,搭在了棺材盖上。
正准备,推开它。
突然!
棺材里面,传来了一声,清晰的,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
“嘶……啦……”
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我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我能感觉到,棺材里,有什么东西。
它“醒”了。
我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了。
找到了。
我猛地一用力,推开了沉重的棺材盖!
月光,从门口照进来。
照亮了棺材里的景象。
棺材里,躺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尸体!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寿衣,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但她的胸口,却在……轻微地起伏着!
她还活着!
这就是……血灵芝!
就在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那一刻。
那个小女孩,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猛地睁开!
没有童真,没有好奇。
只有一片死寂的,纯粹的黑。
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从女孩的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不是鬼气,不是尸气,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源自于生命被强行扭曲的怨恨。
林婉脸色一白,闷哼一声,竟然后退了半步。
她手里的纸人,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无火自燃,化作了飞灰!
好霸道的气!
我站在棺材前,首当其冲,却纹丝不动。
血脉中的《天工开物·阴阳卷》疯狂运转,一股暖流护住了我的心脉。
我看着棺材里的小女孩。
她也在看着我。
四目相对。
她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她缓缓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
“咔嚓……咔嚓……”
她身上,传来骨骼摩擦的诡异声响。
“外乡人……”
一个稚嫩,却又无比沙哑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
“……死。”
话音刚落!
村子里,响起了一片密集的“吱呀”声。
一扇扇暗红色的棺材门,被同时推开。
一个个面色惨白,双眼浑浊的村民,从各自的“棺材房”里,走了出来。
他们全都直勾勾地,看向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
他们的脸上,带着和那个老太太一模一样的,诡异的笑容。
“求药……就要……献祭……”
“血肉……献给……菩萨……”
他们嘴里,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迈着僵硬的步子,朝着我们,一步步围了过来。
整个村子,上百口“活尸”,在这一刻,全都苏醒了!
“陈小七!”林婉的声音有些紧张,“我们被包围了!”
“意料之中。”
我依旧看着棺材里的小女孩。
这个所谓的“肉身菩萨”,就是整个荫尸村的核心。
是她身上的“药性”,滋养了这片土地,也把这些村民,变成了半人半尸的怪物。
而这些村民,则是她的“守卫”。
任何想带走她的人,都会成为这些活尸的“养料”。
一个完美的,自给自足的,活体炼丹炉。
好大的手笔。
“杀了他们?”林婉问。
“他们已经半死不活了。”我摇了摇头,“杀了,就沾了因果。”
这些村民,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他们早就被剥夺了神智,只是被“药性”操控的傀儡。
“那怎么办?”
“清场。”
我转过身,不再看那个小女孩。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大块泥团。
这块泥,是我来时路上,特意在山里挖的。
取的是太行山的山脊之土,自带一股厚重、镇压的气息。
我将泥团高高举起,血脉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