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逾越了。”
齐鹫被勾吻冷淡的声音拉紧了脑中缰绳,热血冲脑的感觉消退了点,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小九……又是小九……
齐鹫内心在咆哮怒吼,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难道在你心里,我一直都只是那个,沉默跟在你身后的暗卫吗?!
我明明已经是位极人臣,官至统领,手握禁军,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入你的眼?
还是要被你无视看轻?
齐鹫痛苦的闭上眼,自卑再次压下他重塑的自尊,重新占领高地。
好不容易才完成的阶级跨越,因为她的一句话,转瞬又被打回原型,将他用权势武装起来的不安完全释放。
齐鹫深吸一口气,不甘和愤懑东冲西撞,发热火燎,将他的理智再次熔断。
勾誉意味深长的话在他耳畔回荡,循环,逐渐洗脑:
“皇姐她一向眼高于顶,又突然落难,心里难免委屈,怕是不会给统领好脸色看。但这女人嘛,你越是捧着,她就越自傲,唯有断了她的念想,让她走投无路,认清现实,她才会乖乖依附于大统领啊……”
齐鹫越品越觉得,勾誉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他这句话说得极有道理。
勾吻目空一切太久,野心太大,见识过太多的花花世界,在男人堆里左右逢源,冷心冷肺利益至上,绝非言语哄骗威逼利诱,就能轻易勾到手的单纯女子。
更不会是什么甘愿安分留在后院,一心相夫教子的女人。
要想让她只为自己停留,让野玫瑰只为自己绽放,就得狠下心下重手!
挖断她的根基!
折断她的双翼!
禁锢她的自由!
摧毁她的骄傲!
践踏她的自尊!
用强压让她明白什么叫以夫为天,什么叫嫁狗随狗!
用掌控告诉她,她只是无根浮萍,能依赖的人只有自己!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齐鹫表情逐渐痴迷癫狂,手越攥越紧,激动到微微颤抖。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头深深埋进勾吻的颈窝,贪婪的嗅闻她的馨香,犬牙叼住她的颈动脉慢慢厮磨。
勾吻一动不动,心跳一拍不乱,呼吸依然平缓,整个人平静到像具没有感情的躯壳。
她的计划简单明了,内心也清醒平静。
他越疯,她越静,以静制动,冷眼看他发疯。
那最后谁会先破防呢?好难猜啊……
身下的触感和体温,让齐鹫惶恐慌乱的心安定两分,勾吻表现出的顺服不抵抗,让他飘飘欲仙。
他的心心念念,他的爱而不得,现在就压在他的身下,揽在他的怀里。
他想,他终于追到了他奢望已久的暖阳,给枯萎冷封的心注入了丁点生机活力。
突然,齐鹫感觉手下皓腕微动。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齐鹫下意识一拦,一支玉簪在他手里断成数截。
再顺着尖端的朝向看去,齐鹫的牙咬得咯吱作响。
她不是想捅他的手,挣脱束缚……
她是要戳进自己的颅缝,一死了之!
齐鹫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他默默撑起点身子,死死盯着断簪,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的眼圈微红,眼底漫上了难堪和绝望。
她就这么不情愿……宁可自杀,也不想同自己在一起……
到底是她认为他不配?还是她要为别人守身如玉?
脆弱挣扎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狠戾。
他舍不得她伤了自己,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手。
他费心劳力才将雄鹰拢为金丝雀,他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把她拱手让人!
齐鹫摸上床头,抽过锁链,拽起她的左臂,将她的手腕扣紧。
他还想对右腕如法炮制,却在注意到裹着白巾渗着血的手,克制地放轻了动作,妥协般将锁链扔远,把她的手拉过头顶,手背朝上,只用左手压制住她的手腕。
他凶狠地撕扯她的宫装,拆下她的钗环,动作粗暴,手指却在发抖。
喃喃自语,像是在警告勾吻,又想在安抚自己:
“你跑不掉的……被锁起来,你逃不开我的……”
齐鹫的动作越来越疯,勾吻却无所谓地移开视线,看着天花板,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齐鹫心里的慌乱更甚,他忍不住扳过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让她眼中只有自己,更恨不得直接闯进她脑子里,让她再分不了神去想其他人。
看着我……只准看着我!
勾吻目光清明,齐鹫满眼气急败坏。
二人太过了解彼此,轻而易举就能读出对方的心思。
勾吻内心毫无波澜,这让齐鹫无比挫败,内心的无力感无以复加。
勾吻静静看着面前的纸老虎,看似凶猛,其实外强中干,焦躁害怕惶恐不安。
如她所料。
勾吻的波澜不惊彻底刺激到齐鹫。
她的目光让他的阴暗心思无所遁形,更让他觉得自己在唱一出独角戏,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如何疯魔,都撼动不了她分毫,更进不去她心里。
“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看,在你面前的,彻底占有你的!到底是谁!”
齐鹫声音沙哑,眼珠疯狂颤动,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临界值。
无应答。
齐鹫犹如困兽,他焦躁地抿嘴磨牙,呼吸越来越急,忍不住又去捕捉她的唇,又俯下身,与勾吻鼻尖相抵,用最蛮横的姿态,把自己的身影强行塞进她眼中。
他一遍又一遍摩挲手中的皓腕,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抚自己,一次又一次反复确认,勾吻就在他身边。
可指间沙的流逝速度,就是他本人都能清晰感知。
他留不住她,哪怕把人囚在府内,锁在塌上,他也没有留住她……
“你回答我!勾吻,你回答我!你看着的,到底是谁!!!”
齐鹫的嘶吼破了音,想用武力奠定自己统治地位的策略彻底失败。
他的吼声越大,心里的空虚和惧意就越多,声音就越颤抖,周身那股唬人的气势也越来越弱。
勾吻太清楚怎么对付他。
她只需要冷静地审视他,再带上一丝对他的怜悯,就能让他自乱阵脚,溃不成军。
齐鹫在她清亮的黑瞳中看到了狼狈不堪,像野兽般张牙舞爪的自己。
他猛地伸手覆盖住勾吻的双眼,崩溃地拔高声音,又恳求的低沉下去: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打我骂我气我都好……可……求你……别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求你了……”
遮住勾吻的视线,齐鹫在她的脸上,更看不到任何情绪。
勾吻的睫毛轻轻刷过他的掌心,每次滑动都像对他的凌迟,齐鹫的各种情绪无限放大,爱,恨,渴慕,自卑……情绪纷乱,把他的心撕扯成块。
他垒筑的高墙全部土崩瓦解。
泪水先于意识流淌出来,他茫然无措地抹了把脸。
暴力征服适得其反,自己好像把人越推越远。
他把事情搞砸了……
齐鹫捂着勾吻的眼不敢撒手,像只被主人放弃的流浪狗,有家不敢回,只能自欺欺人地蹲在转角,等主人回心转意。
齐鹫的脑子一团乱麻。
不顾她意愿强迫她,他做不到。
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覆水难收。
他反复问自己:
他该怎么办……他又要被明月放弃了吗……他还有机会补救吗……
就在他陷入迷雾不得挣脱时,一道冷冽的声音把他唤醒。
“小九,松手。”
齐鹫手足无措,听到主人的指令,仿佛有了主心骨,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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