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小院裹得严实,槐树叶的影子落在地上,像张破碎的网。我坐在冰凉的青砖上,怀里抱着沈砚没刻完的“念安”木牌,指尖反复摩挲着刀刃的痕迹——那是他用灵力一点点刻的,木牌边缘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可他本人,却被封在千里之外的西海水晶棺里。
地上的汤药早已凉透,黏在砖缝里,像干涸的泪痕。我摸了摸小腹,孩子安静地待在里面,偶尔轻轻动一下,像是在提醒我:你不能倒下,还有他要护着。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木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沈砚,你怎么能骗我?”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小院轻声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你说要看着孩子出生,要给我们熬一辈子莲子羹,要一起在槐树下晒太阳……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西海的咸湿气息,像是他在回应我。我想起以前,他总说血族的故乡在西海,那里有大片的珊瑚礁,有会发光的鱼,等我们老了,就去西海定居。那时我还笑着说“要带着孩子一起去”,现在,孩子还在,他却先去了那里,用最冰冷的方式。
不知坐了多久,天快亮时,我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石桌上的药碗还在,我走过去,把剩下的安胎药倒进锅里,重新加热。药香弥漫开来,和记忆里他熬药的味道重合,我忽然觉得,他好像还在,还在厨房门口看着我,笑着说“药好了,快喝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再整日坐在槐树下等他。我按时喝安胎药,每天在小院里散步,把他没缝完的小衣服接着缝好,把他刻了一半的木牌完工——我要把他没做完的事,一件件做好,等孩子出生,告诉他,你的爹爹是个英雄,是个很爱很爱我们的人。
秦医师还是会按时来,每次都会带些西海的特产,说是族长大人让他带来的。有次他看着我缝小衣服,轻声说:“姑娘,族长大人说,西海的水晶棺里有特殊的阵法,能让大人的遗体保持原样,等孩子长大,或许……或许会有办法。”
我握着针线的手顿了顿,眼底泛起希望的光。或许真的会有办法,或许有一天,沈砚会醒过来,会笑着抱过孩子,说“爹爹回来了”。
那天傍晚,我站在院门口,望着通往西海的方向。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在槐树下说话的那天。我轻轻摸了摸小腹,轻声说:“宝宝,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爹爹了。到时候,我们要一起告诉他,我们很想他。”
风再次吹过,槐树叶沙沙响,像是在应和我。我知道,前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孩子在,有对沈砚的念想在,我就有勇气走下去——走向西海,走向那个有他的地方。(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