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双面变局

    另一边,私人整容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劣质香水的气息,在沉闷的空气中弥漫。刀疤男佝偻着背坐在病床边缘,洗得发白的蓝条纹病号服套在他消瘦的身上,像挂在衣架上一样晃荡。

    他左边脸颊到下颌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只布满红血丝的右眼,挂断电话后,他正死死盯着手机通讯录上“辛杵”的名字,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手机而泛出青白。

    “呵,还敢用命威胁我?”他低声啐了一句,手机被他狠狠砸向床头柜,塑料外壳撞在金属抽屉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又弹落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尾。

    他盯着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眼神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若不是方杵,他现在还是道上有名的“疤哥”,手下跟着十几个兄弟,出入有豪车接送,哪会落得全国通缉的下场?

    这一个多月来,他躲在城中村的暗房里,白天不敢拉窗帘,晚上只能借着路灯的微光啃泡面,从强壮的身体硬生生变得瘦骨如柴。

    有次实在馋得不行,想偷偷去巷口的小炒店点份回锅肉,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墙上贴着自己的通缉令,吓得他连滚带爬逃回出租屋,连沾了油星的外套都不敢洗,生怕留下痕迹。

    要不是实在忍不了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他怎么会把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全拿出来,找到发小投资的这家写字楼地下室的“黑人医院”做整形手术?可辛杵倒好,明明知道他现在自身难保,还逼着他去抢陆瑾尤那个被女战神保护的U盘,简直就是没想让他活着。

    “高强,发什么呆?今天能拆纱布出院了。”一道有力的男声突然响起,将高强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循着声音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寸头利落,眼神锐利,正是他出生入死的发小陈伟。

    前几年陈伟金盆洗手,从打打杀杀的杀手行业抽身,用攒下的钱投资了这家黑心诊所,对外说是“私人医疗美容机构”,实际上专门给道上的人做整形,帮他们改头换面躲避追查。

    陈伟身后跟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手里拿着个银色的金属托盘,上面放着消毒棉片和镊子。医生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纱布的一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别紧张,纱布粘得不算紧,拆的时候不会疼。”

    高强僵硬地坐着,感觉纱布一点点从脸上剥离,每撕开一条,空气就像带着凉意的针,轻轻刺在新长的皮肤上。起初他还紧绷着神经,直到最后一层纱布落下,他听见陈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才忍不住动了动嘴角。

    “这……这是你?”陈伟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他伸手想去碰高强的脸,又怕碰坏了似的缩了回去。高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医生递来的镜子,只见镜中的男人有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下颌线流畅利落,哪里还有半分之前丑陋不堪的模样?沉稳英俊的五官,配上略显苍白的肤色,反倒有种斯文禁欲的气质。

    “手术非常成功。”医生推了推眼镜,脸上挂满得意的笑,手指轻轻敲了敲托盘,“这张脸我调整了颧骨高度,磨了下颌角,去了刀疤,还做了眼部综合,光是设计方案就花了三天。半个月内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别做太夸张的表情,后期恢复好就跟正常皮肤没区别了。”

    “好,好的医生。”高强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一把夺过镜子,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他反复盯着镜中的自己,左看右看,像是要把这张新脸刻进骨子里,嘴里喃喃自语:“这真的是我吗?真的是我……”突然,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举起镜子对着病房的灯光又看了一遍,随后忍不住大叫出声:“我终于能正大光明走在大街上了!终于不用躲了!”

    陈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现在出去,说不定能被星探盯上。”突然他又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很快收了回去,语气由轻快变成严肃,“你也别太得意,辛杵那边还没解决,新脸能帮你躲警察,可躲不过道上的人。”

    话音刚落,高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攥紧镜子,眼神又沉了下去——是啊,辛杵的威胁还在,自己今天已经明确拒绝帮他拿u盘,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放过自己。

    与此同时,地球另一端的时空倒流管理局控制室里,惨白的灯光照在沈作霖焦急的脸上,映得他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明显。

    他穿着银灰色的制服,胸前别着“时空人事部”的徽章,此刻正围着巨大的弧形大屏幕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在空旷的控制室里格外刺耳。

    大屏幕上原本应该显示着全球时空坐标的界面,此刻却布满了杂乱的绿色乱码,像一群失控的蚂蚁,疯狂地在黑色背景上爬动。

    沈作霖停下脚步,伸手按了按屏幕下方的红色按钮,可乱码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甚至有几处画面开始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斯辰这小子,都出去一天一夜了,怎么还不回来?”他双手叉腰,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嘴里念叨,“难道真的能源耗尽被困在某个时空了?”他越想越慌,伸手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起来,指尖在按钮上翻飞,可无论他怎么调试,大屏幕上的乱码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有蔓延到其他设备的趋势。

    冷汗顺着沈作霖的额角往下流,浸湿了他制服的衣领。他看着那些不断增多的乱码,脑海里突然闪过使者开会时说的话:“时空漏洞一旦扩大,会导致历史线混乱,严重的话,整个地球的时空秩序都会崩塌。”他的手开始发抖,操作面板上的按钮被按得“咔咔”响,可屏幕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行,得联系他。”沈作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意念试图给楚斯辰发送千里传音——这是时空倒流管理局人员之间的紧急联络方式,就算在不同时空,只要对方还有能源,就能接收到。然而,他的意念刚发送出去,控制室里就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所联系的对象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试。”

    “不在服务区?”沈作霖睁开眼睛,语气里满是无力。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控制面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眼神空洞地看着大屏幕上的乱码:“完了,全完了。”

    他用力抓了抓头发,懊恼地捶了一下地板:“当初我就劝他别去,可他偏不听,非要去救姜了了。现在好了,人没回来,这下真出大事了!”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天人交战——现在到底要不要向邬霏娜使者汇报?不汇报的话,一旦系统崩塌,整个地球都会陷入混乱,他和楚斯辰都得被送上时空法庭,接受“扰乱时空秩序”的惩罚;可汇报的话,就等于出卖了楚斯辰,毕竟楚斯辰是擅自离开岗位,按照规定,最轻也要被剥夺管理员身份,重则会被投入时空炼狱,受尽苦难。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后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在控制室里不停闪烁,照亮了沈作霖苍白的脸。

    “请注意!请注意!时空系统正在面临崩溃,漏洞面积持续扩大,预计十分钟后将影响全球历史线!”系统的提示音一遍遍地重复着,像催命符一样敲在沈作霖的心上。

    “不能再等了。”沈作霖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出卖就出卖吧,楚斯辰要是知道情况这么严重,肯定不会怪我的。”

    他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刚集中意念想联络邬霏娜使者,大屏幕上的警报声突然停了,红色警示灯也随之熄灭,原本杂乱的乱码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时空坐标和数据,绿色的线条在屏幕上平稳地流动着。

    “怎么回事?”沈作霖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侧身看向操控台,此时,邬霏娜使者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制服,银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双手在控制台上不断操作着,指尖划过的地方,原本还有些波动的数据瞬间变得平稳,直到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时空漏洞已被完全修复。”她这才将双手收了回来。

    沈作霖看着她熟练的操作,脸上满是崇拜——不愧是管理局最厉害的使者,三两下就解决了这么大的危机!可转念一想,他又慌了,斯辰擅离职守的事使者肯定知道了,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手指紧张地绞着制服的衣角:“使者,那个……斯辰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邬霏娜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打断了他的话。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随后继续说道:“楚斯辰擅离职守的事,你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在他能源没有恢复之前,他的工作由我接手。”

    说完,她没等沈作霖回应,就转身朝着控制室门口走去。沈作霖愣在原地,他知道使者通过时光回溯器得知斯辰擅离职守的事,不会惩罚斯辰,但他没想到使者居然会主动让他保密且帮斯辰善后。

    他回过神,瞅了一眼大屏幕,看着上面平稳流动的数据,长呼了口气,喃喃自语,“还好邬霏娜使者及时赶到,不然真就完了。”

    话落,他伸手按了按控制面板上的“数据保存”按钮,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保存成功”提示,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现在他只希望楚斯辰能尽快平安回来,不然的话,就算有使者帮忙,时间久了,也迟早会被其他人员发现异常。(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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