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带人追进了林子,但他重伤在身,还在不停咳喘,不敢亲自出手,他让护院们前后围堵,眼看要把三个人给困住。
老翟看着老郭的太阳穴,太阳穴周围隆起一层硬皮,硬皮中间有个硬核,这颗硬核一直长到了右脸颊的颧骨上,硬核上还有灯笼杆子留下的窟窿。
刚才老郭和纸灯匠厮杀,老翟也在旁边听着,纸灯匠骂他脸上长鸡眼,没想到一语成谶,这鸡眼还真长脸上了。
这纸灯匠还真邪门了,怎么就把老郭给祸害成这样……
“看我做什么?”老郭突然怒喝一声,吓得老翟一哆嗦,“去,上那边去……”
上哪边去?
老郭话说不清楚,一方面因为中毒严重,气息不稳,另一方面因为一颗鸡眼贯穿了脑壳,导致他大脑有些僵硬。
可老翟是老江湖,有些事老郭说不明白,但老翟自己能看得明白,包围圈已经形成了,现在就看怎么收了这三个人。
树林子里围杀,有战法上的讲究,叫封正路,让偏路,防暗路。
所谓正路,就是树林子里的大路,这种路往往非常宽敞,而且是一条直线贯穿林子,所以正路必须得封上,否则对手转眼就逃了。
而偏路就不太一样,树林之中,树与树有缝隙,有的缝隙宽一点,看着也像一条路。这种路也能走出林子,但不需要封堵,因为这类路太多,倒下一棵大树,就有可能出现一条偏路,偏路根本堵不过来,还容易分散了人手。
可如果这三个人从偏路跑了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偏路不好走,上边枝杈横生,下边根节盘错,从偏路肯定走不快,到时候分拨人手再去围堵都来得及。
但暗路必须要有防备,天师这行就擅长用暗路。
黄招财看见正路被封堵了,从张来福这拿了一叠毛边纸,写了符咒,准备用五符开路。
这个术法一共要准备五张符纸,分别是雷符杀敌,土符动根,风符断枝,火符化障,水符制火洗路。
李运生在旁边看着着急:“你弄这么多符纸做什么?有一道符能开路不就行了吗?”
黄招财也着急,可开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雷符能杀敌,可要没有土符和风符做引导,雷符能把黄招财也给劈了。
火符能化障,可要是没有水符限制,整个林子化作火海谁也跑不了。
风符看着最安全,实则也很危险,狂风把树木枝杈都吹断了,在林子里乱窜,打在人身上,和兵刃一样致命,这也得用土符和雷符限制。
开一条路,五张符纸都得用上,可关键是对面也不是白给的,那么多护院正在缩小包围圈,人家凭什么让你用?
黄招财准备好了五张符纸,按照固定方位,先贴了风符,再贴火符,等贴了土符,换取灯的划了根火柴,把风符给烧了。
黄招财又写了一张风符想贴上,打鼓收破烂那位用了六个铜钱,把火符给换走了。
这种局面,开路术根本做不成。
张来福拎着雨伞,拿着灯笼,准备硬往外冲,结果被瓦匠用石灰给打回来了。
多亏他有伞,要不然被石灰伤了眼睛可要了命,李运生的眼睛现在还血红一片。
包围圈越来越小,三个人想不出突围的方法。
老翟扯了一把头发丝,冲着三人喊道:“都别藏着了,赶紧出来吧,我给你们个痛快,头发穿脖子,一点都不疼,要落在别人手里,你们得被千刀万剐。”
李运生清楚,落在这剃头匠手里,他们更得受罪,剃头匠能用头发把人的血肉一丝一丝勒下来。
思索片刻,李运生对黄招财道:“黄兄,咱们相识一场,你得带着我朋友出去!”
说完,李运生朝着老翟的方向跑了过去。
黄招财愣住了:“李兄,你这是……”
老翟在李运生这吃过亏,见李运生冲过来了,他赶紧下令,集中人手,先收了这祝由科大夫。
李运生就等他集中人手,他这是要把自己当饵,给张来福争出来一道缺口。
“你干什么去?”张来福一惊,起身要追李运生,被黄招财拦住了。
“朋友,快跟我走,要不咱们都走不了……”黄招财看到包围圈有缺口了。
“你起开!”张来福推开了黄招财,拎着灯笼和雨伞去追李运生。
“朋友,别莽撞!”黄招财去追张来福,追了几步,忽然发现张来福不见了。
这是跑哪去了?
肯定不是跑了,这位纸灯匠不可能跑这么快。
这林子里还有局套?
这位纸灯匠又被局套带走了?
这可怎么办?
李运生拼了命,就为了给他朋友争一个逃命的机会,现在他这位朋友还丢了。
黄招财红了眼睛,他也不想跑了,到处找张来福。
……
老翟带着人手要生擒李运生,忽见李运生变了方向,又往林子外边跑。
这是做什么?虚张声势?
老翟想要追击,老郭一瘸一拐赶了上来,咳喘含混,问道:“那个纸灯匠呢?”
换取灯的眼神好使,用火柴打探的清清楚楚:“郭爷,纸灯匠不知道跑哪去了,天师还在林子里转悠,祝由科大夫冲过来了,咱先把他给收了。”
“纸灯匠不知道跑哪去了?”
套眼已经破了,纸灯匠肯定不是被局套带走了,那他还能去哪?
“这小子是不是去打埋伏了?”老郭摇摇头,叫众人不要贸然去追,继续缩小包围圈。
李运生眼看无路可逃,他背靠一棵槐树,喘息片刻,准备拼命。
老郭让护院们一起动手,忽见管家老罗一溜小跑冲了过来:“郭爷,赶紧回家,刘协统来了。”
“来了就来了,找我做什么?”老郭没听明白,迎客这事儿一般不归他管。
老罗摇头道:“刘协统把咱老爷给打了。”
“为什么打咱们老爷?刘协统不是乔大帅的人吗?咱们老爷不也是乔大帅的人吗……”老郭不停咳嗽,脑子也反应不过来。
“我也说不清楚,刘协统要军饷,咱们老爷多问了两句,他就打人,你快带人回去吧,咱们老爷要被打死了。”
“可这边的事情……”
“这边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了,郭爷,您再多耽搁一会儿,咱家老爷真就没命了。”
老郭无奈,带着人撤了,等来到宅院门前,却见姚仁怀和姚老夫人满脸是血,被几名士兵摁在了地上。
“老爷,这是出什么事……”老郭想问一句,却被几名士兵拿枪指在了脸上。
这些士兵的枪可和张来福那把独角龙不一样,这些枪捋顺过灵性。
“别动,退后!”士兵连声呼喝,老郭没敢上前,他咳得脸发青,都快站不住了。
刘协统走到姚仁怀面前,蹲下身子,揪住了姚仁怀的头发:“老姚,军饷的事情,是你儿子姚德善亲口答应的,难道你还想赖账吗?”
姚仁怀眼泪下来了:“协统大人,犬子刚被歹人给杀害了!”
刘协统笑道:“这我信,这么多年,你们姚家在篾刀林做了不少坏事,我估计姚德善死得不冤。
可就算他死了,军饷的事情难道就不作数了吗?”
姚仁怀解释道:“我们答应大帅的事情,肯定说到做到,只要有大帅的命令,我们立刻把军饷给您送过去。”
“你的意思是,你们只听大帅的命令,不听我的命令?”
“不是不听您的命令,这原本就是大帅的吩咐,只要大帅一句话,该我们出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可大帅要是不发话……”
刘协统手上加了点力道,把姚仁怀的头发揪下来一把:“老姚,你等不到大帅发话了,大帅不能发话了,他死了。”
姚仁怀目瞪口呆:“刘协统,您这话什么意思?”
“这意思还听不明白?浑龙寨的土匪来了,乔大帅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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