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轮回井与双生花

    第六十六章轮回井与双生花

    冬至那天,梧桐巷的古井突然冒泡,井水泛着牛奶般的白,水面浮着两朵并蒂莲——一朵是张奶奶的白发所化,一朵是明远的黑发所化,花瓣相触的地方,正长出两条小小的根须,往井底缠绕。

    张奶奶趴在井栏上,井水突然映出下个轮回的景象:她是江南绣坊的绣娘,正对着支骨笛绣花,笛身上的缠枝莲缺了半朵;明远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的担子上摆着半块玉佩,玉上刻着“远”字。两人在石桥上擦肩而过时,骨笛与玉佩同时发烫,却谁也没回头。

    “这是咱的下一世,要错过了!”明远的声音从树洞里传来,共生树的人脸纹路突然流泪,树汁滴进井里,两朵并蒂莲瞬间炸开,根须化作无数红线,一头缠上绣娘的手腕,一头系住货郎的担子。

    井水剧烈翻涌,张奶奶被一股力量拽进井里,坠落中她看见无数个轮回的碎片:秦朝时她是筑长城的民女,他是送粮的士兵,在城脚下交换过块麦饼;唐朝时她是长安的歌姬,他是赶考的书生,在曲江池边共饮过一盏酒;民国时她是护士,他是军官,在战场上交换过枚子弹壳……每个轮回都相遇,却都错过,像被命运掐断的线。

    “这次不能再错过!”明远的声音炸响在井底,树汁凝成的红线突然绷紧,将她拽进片花海——这里是轮回的中转站,遍地开着双生花,每朵花都共用一根花茎,一半是她,一半是他。

    花海中央立着块三生石,石上刻着他们所有的轮回,最后一行是空的,正等着填写今生的结局。明远从花海深处走来,手里捧着个木盒,里面装着他们这一世的信物:半块玉佩、铜雀铃、骨笛碎片、情蛊蜕下的壳……

    “把信物埋进石缝。”他拉着她的手按在三生石上,石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跳动的岩浆,“道人说,只要咱把这一世的牵挂烧进轮回,下辈子就能带着记忆相遇。”

    张奶奶把木盒推进石缝,岩浆瞬间将其吞没,三生石的最后一行突然浮现出字:“2024年春,梧桐巷槐树下,红绳辫遇中山装。”

    花海突然旋转起来,双生花的花瓣纷纷飘落,粘在他们身上化作新的衣裳——她穿着月白布衫,梳着红绳辫;他穿着中山装,手里拎着修钟的工具箱。明远从工具箱里拿出支新骨笛,笛身光滑,刻着完整的缠枝莲:“阿月,记住,下辈子我还吹《槐花谣》,你听见就回头。”

    “我记住了。”她从辫梢解下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我会在槐树下等,等到头发白了也等。”

    花海的旋转越来越快,他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最后一次相视而笑时,张奶奶看见明远的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船票,目的地写着“梧桐巷”,日期是下辈子的清明。

    她从井里跌出来时,天已破晓。共生树的树洞里,双生花正开得灿烂,花茎上缠着根红绳,绳头系着半块玉佩。张奶奶摸着树干上明远的脸,突然听见树皮下传来骨笛的轻响,正是《槐花谣》的调子,混着她的心跳,在晨光里轻轻回荡。

    阿梨发现,从那天起,奶奶总爱在槐树下摆两把藤椅,一把空着,一把坐着她,空椅上常年放着支新骨笛,笛孔里插着朵双生花。街坊们说,张奶奶在等个人,等了一辈子,也等来了一辈子。

    而那口古井,井水永远泛着牛奶白,井底的并蒂莲从未凋谢,有人说在月圆夜看见过井里浮出两个影子,一个梳红绳辫,一个穿中山装,正手牵着手往深处走,身后的水花里,漂着无数个“等”字,像撒了一路的星光。

    张奶奶活到九十九岁,临终前靠在共生树下,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嘴角带着笑。人们说她是笑着走的,走时梧桐巷的槐花突然全开了,飘进高雄港,落在明家老宅的窗台上,像有人在说:“阿月,我来接你了,这次咱不分开了。”

    多年后,梧桐巷的槐树下,个梳红绳辫的小姑娘正对着支骨笛发呆,笛声突然响起,她猛地回头,看见个穿中山装的青年站在巷口,手里拎着修钟的工具箱,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笑着对她说:“你好,我叫明远。”

    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摸出辫梢的半块玉佩,青年立刻掏出怀里的另一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的刹那,共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无数个过往的他们,在时光深处,轻轻鼓起了掌。(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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