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草民不以飞鸿元帅的名义来见陛下,而是以白经年故友的身份,来为白经年讨个公道!”
焰茗未着繁复朝服,一身红似烈火的劲装裹着挺拔身姿,如同一簇燃得正烈的火焰撞入肃穆朝堂。
腰间铁鞭沉沉垂落,鞭身暗纹在殿内鎏金宫灯下发着冷光,更触目惊心的是她手中提着的麻布口袋——深褐色的粗布被浸透成暗黑色,粘稠的鲜血顺着布纹缝隙蜿蜒而下,滴落在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砖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腥甜,混着殿内熏香,酿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她腕力一沉,麻袋“咚”地砸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在寂静朝堂里格外刺耳。袋口本就松散,经此一震,边缘豁然敞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颗头颅,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一双圆睁的铜铃眼直勾勾盯着殿侧,眼白上翻的血丝还未褪去,残留着死前的惊惧。
站在一旁的墨尘瞥了眼,麻袋里的东西是人头,而此时袋子里露出的人头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方向。
心脏骤然停跳半拍,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那分明是墨尘前日重金雇佣,在市井间散播太子妃白经年不守女德的小贩!
朝堂之上瞬间死寂,两侧官员齐齐虎躯一震,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这些久居书斋的学士大儒,平日里只与笔墨典籍为伴,哪里见过这般血腥场面?
有人指尖颤抖着攥紧了手中象笏,指节泛白;有人双腿发软,若非强撑着“殿前失仪当斩”的规矩,早已瘫倒在地。
只有龙椅旁的御前侍卫反应极快,瞬间抽刀出鞘,寒光一闪,齐刷刷挡在皇帝身前,刀刃上的冷光映得殿内气氛愈发紧绷。
唯有那几个皇子,还有之前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领此时还稳稳站在原地,眼神里不仅仅有警戒,还有一种近乎轻蔑的漠然。
一个女子能够翻出什么水花?
纵使她焰茗是马匪头子出身;纵使她带着一群将士们带了无数胜仗,可她依旧只是个女子。
像白经年,纵使先帝曾经夸她是女中诸葛,是将相之才;纵使她仅凭自己一人对战千军万马,不费一兵一卒便替大梁收复旧土;纵使她带领百姓共修水渠,通渠防洪,但是她最后也不得不嫁人生子,困在深宅大院里相夫教子。
而且哪怕白经年是旷世奇才,人人赞颂的在世活菩萨,如今也只是一个恶名远扬的浪荡女。
“焰茗!你欲何为!?”
皇帝推开护在自己身前的侍卫,一甩宽袖,音量不大,但极具威严。
焰茗却未等传召,径自起身,目光如炬,直视着高位上那抹明黄身影,不卑不亢道:“民女请陛下彻查白经年与人私通之事,民女愿用官职与性命做担保她是清白的!”
“飞鸿元帅无论是什么要求也不当提着一袋子人头来殿上,冲撞了陛下,你又该当何罪?”
站在一旁的玉怀谨理理刚刚被太史拽皱的袖子,悠哉悠哉道,眼中的寒意如冰锥一般朝焰茗射去。
焰茗恍若未闻,依旧望着龙椅上的皇帝,字字铿锵:“这些人头是玷污白经年名声,在坊间造谣生事者,如今已经伏法,请圣上圣裁,还白经年一个公道!”
“陛下!飞鸿元帅未得召令,便随意滥杀无辜!”
“元帅!白经年私通一事是太子殿下亲口所说,如今已经盖棺定论!”
“陛下!百姓何辜!我大梁子民何辜啊!”
几位白发老臣再也按捺不住,手持象笏步出队列,跪在大殿中央,义正言辞地叩请,声音还微微发颤,似乎还未从刚刚那惊心动魄的场面里缓过来。
“既然是已经盖棺定论的真相,不想着维护皇室威严,反而有人要雇上几个说书的,卖东西的人在坊间大肆宣扬此事!?”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殿尾传来。
待看清那男人的脸时,在座的人更加目瞪口呆。
是慕云,此时本应该在西边镇守边疆的慕云。
站在高处的皇帝一言不发,但是眼底的怒意却已经是盖都盖不住。
玉怀谨转头,看着慕云如焰茗一般打扮的模样,都是穿的便服,没穿朝服,但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二人身为朝廷重将,都是未得召令,擅自回朝的将领。
按大梁律法这两个人都是犯了死罪,位同谋反,其罪当诛。
“末将慕云参见陛下。”
皇帝气的手指发抖,他指着慕云不可置信道:“你竟敢未得召令,擅自回朝!?”
慕云身后还用铁链锁了几个白丁,链锁发出的“咔哒声”在大殿中回响。
慕云身后,几条粗重的铁链拖拽着几人,“咔哒咔哒”的声响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那几个被锁的白丁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慕云攥着铁链首端,抬眸直视皇帝,一字一句道:“草民今日,以白经年故友的身份,前来为她讨一个清白!”
大殿内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缩在角落的墨尘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而队列前方的太子,更是脸色惨白,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尽管面上强壮镇定,但眼底满是惶然。
与此同时,桃花乡……(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