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就得重新审视陆寻雁能带来的价值了。
长公主若真有意要保陆寻雁,那么至少现在不能由着张贺婷等人闹腾,也不能借着这由头去惩罚陆寻雁。
盛老夫人沉着脸,看了陆寻雁片刻,“能攀上长公主殿下,也是你的福气,还是盛府的福气。”
盛迎荷几人的哭声一僵,僵硬地抬起头去看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缓声道:“你可有法子治好她们?”
她们自然是指盛迎荷、张贺婷和刘楣三人。
陆寻雁自然知道如何治,但她就是不想。
她摇头,遗憾道:“我学术不精,实在是没办法,还请祖母另请高明吧。”
盛老夫人眼睛一眯,审视着陆寻雁,判断她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陆寻雁面色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心思。
盛老夫人默然片刻,“罢了,嬷嬷,你去喊个大夫过来。”
盛老夫人并没有惩罚陆寻雁的意思。
张贺婷愣怔了片刻,失声道:“母亲,为何不罚她?”
盛迎荷放下手,将长满红斑的脸抬起给盛老夫人瞧,指着说:“祖母,你看看我的脸,你看看啊,都是陆寻雁做的,您为何不罚她?”
三人一齐放下了手,露出三张恐怖的脸给盛老夫人看,三人眼里带着愤恨的怒火和不甘,瞧得更加不伦不类。
看着她们这般模样,就连下人也忍不住捂嘴惊叹。
盛老夫人眼前忽地一黑,是好不容易扶稳桌案才不至于摔下去的,听着耳边大大小小的呼喊,她头昏脑涨,气血上涌,手脚都开始发抖。
张贺婷膝行上前,扶住她垂下来的手:“母亲……”
盛老夫人将手从她们手中抽出来,指着她们:“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高门贵女的样子?胡搅蛮缠,只会哭闹,平日里我教你们的全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身在后宅多年,看过多少阴私手段,哪里猜不出这件事是陆寻雁做的。
可眼下没有证据,陆寻雁还有长公主殿下的庇护,再加上昨日张贺婷做的手脚被抓住。
种种抓在一起,哪里敢动陆寻雁?
张贺婷被骂得满眼委屈:“母亲,分明是陆寻雁……”
“够了!你们说是陆寻雁做的,那证据呢?证据在哪?拿不出证据就该老老实实闭嘴,”盛老夫人恨铁不成钢,“都在赏花宴上闹成那样了,回来还要接着闹,你们不要脸了我还要脸,现在你们就该安分守己待在府里把脸养好,这才是正经事。”
盛迎荷几人被骂得满腹委屈和不甘,低着头不敢说话。
盛老夫人手扶着额头,摆手:“嬷嬷,赶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
嬷嬷躬身退下。
盛老夫人阖着眼,嗓音苍老:“你们几个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跪到大夫来。”
陆寻雁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走了吗?”
盛老夫人听到这个声音,愈加烦躁,也不说话,随意地摆摆手。
陆寻雁凝视着盛老夫人眉宇间和唇瓣上隐隐透出的青黑色,眸子动了动,缓缓退下。
张贺婷听着陆寻雁的脚步声,咬牙,攥紧拳头。
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陆寻雁还能好端端地站着。
她真的不甘心呐。
三人跪在地上,低着头,相互对视着,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不甘和愤恨。
盛老夫人坐在上头,撑着额头阖着眼,她是方才开始就忽地头眼昏花,手脚酸软无力,喉咙里甚至有了血腥味,哪哪都难受得要命,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甚至比以前更加难受。
她直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怎么会这样,分明她吃了林舒兰开的药后就好了许多,不可能会这样的。
盛老夫人眉心紧皱,安慰自己也许是今日她太过浮躁、怒气上涌导致的。
她闭着眼休息了好一会儿,压下喉咙间想咳嗽的感觉。
一炷香的事件,大夫就被请过来了。
盛老夫人强撑起身体,看大夫提盛迎荷、张贺婷和刘楣三人把脉,缓缓道:“大夫,如何了?”
大夫进来之前就被嬷嬷耳提面命过,说过张贺婷三人脸上的情况,要他不许露出过分的表情,不许声张。
但近距离看着那三张长满红斑的脸,大夫心尖还是跳了下,表情差点控制不住。
张贺婷是第一个把脉的,近距离看到了大夫细微的表情,她表情一沉,羞愧顺着脚趾爬上脑袋,她咬着牙捂脸转开。
大夫抚着胡子,低声说:“是药物影响了几位的身体,各位才会长了红斑,草民待会开几服药,喝个四五天就差不多可以消下去了。”
听此,三人这才放松下来。
盛老夫人说:“能消下去就好,你们几个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好好待在府中养病,下个月月初就是修远与舒兰的大婚之日,你们这些天就留在府里帮衬一二。”
张贺婷几人轻声答是。
盛老夫人站起来,由嬷嬷扶着她,她摆手:“都回去吧,我也乏了,要去休息。”
张贺婷几人站起来,刚刚躬身,就瞥见盛老夫人忽地停住脚步,发出一道濒死的嗬嗬声。
而后是嬷嬷急切呼喊的声音:“老夫人,老夫人!”
几人仓皇抬起头,就见盛老夫人捂着胸口,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随后竟是朝着地呕出一大口黑血。
几人大惊失色,立刻上前,扶住了落下来的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仰靠在几人的臂弯里,阖着眼,像是失去了意识,可是她的口中仍是不断地呕出血,将几人的手和衣袖都沾染上了血液,浑身都在细微的抖动。
张贺婷抱住人,晃了下:“母亲,母亲!”
盛老夫人毫无反应,就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张贺婷咬牙,疾言厉色道:“快去请舒兰过来,快!”
嬷嬷点头,连忙跑出去。
几人合力将盛老夫人搬到床榻上,手忙脚乱地擦拭盛老夫人口中溢出来的黑血,盛老夫人吐出了许多血,一直也没停,张贺婷担忧若是这样一直吐下去,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而且盛老夫人吐出来的血过于黑了,不像是平常的血液,倒像是中毒之人的血。
张贺婷拽着手帕,惶恐不安。
怎么会突然如此。
陆寻雁刚回青云园不久,就听说了盛老夫人昏迷吐血的事情。
这件事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按照林舒兰给盛老夫人开的药方,就是会耗尽身体根本维持表象的稳定,喝得越多,消耗越多越快,盛老夫人喝了快两个月时间,也是时候爆发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