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扒开羊毛毡想要一探究竟,却被降央用大手摁了回去:“老实点,感冒了,阿佳就要怪我了。”
丹增这才看到降央身后鼓鼓囊囊的,看来马上还有个人。
从降央飞扬的眉眼,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中听出,这位应该就是他心爱的姑娘。
丹增顿时有些欣慰,以前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毛头小子总算长大了。
“我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需要大哥站在雨里等,大哥,回车里去吧。”
丹增点了点头:“一会儿就回,阿爸跟阿佳还好吗?”
“都好,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等我找到那个人就回去。”
见降央身后的那个姑娘一直想扒开羊毛毡,却被降央死死的摁回去,丹增笑道:“你们赶快回去吧,一会儿可能下冰雹。”
“那我们先走了大哥,记得回家看看,阿爸很想你。”
“好,路上小心。”
丹增目送着两人离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得出降央对那个姑娘宝贝得很,生怕雨水淋到她。
只是他等的姑娘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丹增擦掉雨衣帽檐上的水滴,望着雾色茫茫的天地陷入一片惆怅。
苏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降央裹紧身上的羊毛毡:“该,你要再把脑袋探出来,保准感冒,到时候又得麻烦阿佳。”
“降央,我快被憋死了。”
降央这才准许她露出小半张脸。
他身上热烘烘的,就像是火炉一样炙烤着她的身体。
苏糖呼吸着被雨水湿润的空气,似乎才舒服了些。
“刚才那个是大哥吗?”
“嗯,也不知道大哥到底在等什么人,竟然连家也不肯回。”
苏糖顿时化身福尔摩斯:“我猜他一定在等心上人。”
“呵,你猜错了,他的心上人是个汉人,远在内地。”
“说不准人家来康巴了呢。”
“那我会站在阿爸这边,一起反对那个女人进门。”
“为什么啊?”
“能让大哥在暴雨里等着的,能是什么好人,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这都什么逻辑啊,没准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再说了爱情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楚。”
降央听着苏糖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出神。
她身上的气息好闻,声音好听,好像做什么事儿都能牵动他的神经。
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
“那……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苏糖认真的想了一下,其实她上辈子对那个娃娃亲老公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但两人真正的在一起后,这份悸动也就消失了。
她有时候怀疑自己遇到的那个人跟未婚夫其实并非一人。
“应该是初见心动,相处时安心,未来会站在彼此的前途里。”
降央的心脏跳动的更厉害了。
其实他看到苏糖第一眼是心动,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故意一脸嫌弃。
跟她相处时,他那颗浮躁的心总是莫名被抚平。
当她提出想给阿佳盖大房子时,他就想努力赚钱,让她早点达成心愿。
原来,这就是爱情啊。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啊,你呀。”
降央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那句话即将脱口而出时,却听苏糖如数家珍:
“还有阿妈、阿克、阿依,以后也会有大哥、三哥还有四弟,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以后也是彼此的依靠,当然喜欢了。”
降央本来沸腾的心脏顿时像是泼了一盆子冷水,气急败坏用后背撞了一下:“谁跟你做家人!”
他想跟她成为一家人,但不是亲人的那种。
他的胸膛满是结实的肌肉,撞的苏糖有些疼。
她忍着恼火:“阿布,回头。”
降央鬼使神差的回头看过去。
两人靠的很近,几乎呼吸交错,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苏糖水润殷红的唇瓣上,正要贴过去时,苏糖忽然将额头狠狠地撞了上去。
“你真该当个哑巴!”
降央只觉得自己的鼻梁都快要被撞断了,一股温热从鼻腔流到嘴角,舌尖满是腥甜。
苏糖生怕回头这家伙又跟阿妈告状,又飞快的在他鼻孔里塞了两根中药止血棒。
那是她自制的,里面装的是康巴地区常见的翼首草、独一味,具有止血、消肿、镇痛的功效。
此刻的降央一脸愤怒,几乎鼻孔喷火,但鼻子上那两个药棒看上去有些滑稽,苏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看到笑靥如花,降央胸腔里的恼意瞬间消散,唇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似乎就连鼻梁上的痛意也消失了。
他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凶苏糖,反而抓住她的手,让她抱紧自己:“坐好,栽下去摔疼了,我可不负责。”
苏糖还纳闷,今天二哥的脾气怎么变好了。
谁知道下一刻,降央就夹紧了马腹。
马儿瞬间疾驰,苏糖下意识的抱紧了降央劲瘦的腰。
原来这就是二哥对她的报复。
苏糖也毫不示弱,张嘴狠狠的在降央的肩头咬了一口。
哎,就是他脊背上的肌肉太硬了,有点硌牙。
丝丝缕缕的痛意传来,降央不但没恼,反而唇角上扬。
苏糖明显的察觉到二哥最近有点不正常。
吃饭的时候知道给她舀碗了,看到饭桌上会有炒菜,也不嘟囔她是矫情的汉人胃了。
还嚷嚷着要找村寨里分配来的农业技术员问问,能不能开垦一片地给苏糖母女俩种点蔬菜,这样餐桌上就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了。
不过偶尔他还是对她凶巴巴的,例如两人一靠近的时候,他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反应激烈。
平时跟他说个话,他根本就不看她,貌似一种趾高气扬的模样。
一时间苏糖搞不清他这是真心把她当成家人了,还是被蔬菜的魅力征服了。
听到苏糖今天要去的地方经过小老四德莫被寄养的村寨,帕拉就拜托她今天把人接回来。
苏糖没少听家里人念叨顿珠,听说他是在雪天被人遗弃在了火车站,当时冻的全身发紫,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帕拉帮人搬运货物的时候见他可怜,就把他抱回了家,取名为德莫,在藏语中是健康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坏了,德莫的身体一直不好,有好几次差点过去。
这些年帕拉要照顾阿依,还要忙家里的事情,对小孩子没法精心照顾,就把他托付给了隔壁村寨的阿佳。
本来说好一个月给十块钱的营养费,但阿佳说小孩子长身体,吃得多,营养费也涨到了十八块。
如今帕拉结婚了,家里也有女人操持了,应该把小德莫接回来了。
但是去了好几次,对方都拖说德莫又生病了,没法回家。
苏糖把多玛牵出来,刚骑上马背,忽然一个利落的身影也翻身上马,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夺过了她手里的缰绳,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细腰,让她的身体往他身上贴了贴。
两人贴的太近了,降央身上的温热包裹着苏糖的身体,他的下巴轻蹭着她的发丝。
这样的暧昧显然已经超越了继兄妹。(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