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屋门,一股混合着土腥、牲口味、硝烟和淡淡血腥气的复杂味道就扑面而来。
李山河皱了皱鼻子,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家伙,这味儿,简直像是刚从牲口棚里打完滚出来,又去狼窝里钻了一圈!
李山河刚兑好半盆温水,正摸索着往毛巾上打肥皂,西屋的门帘“哗啦”一声轻响。昏暗中,两道人影走了出来。
“当家的?你咋还摸黑洗漱呢?”吴白莲温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随即“啪嗒”一声轻响,外屋地的电灯被拉亮了。
昏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李山河沾着草屑和灰土的疲惫脸庞。
李山河被灯光刺得眯了下眼,看清是吴白莲和田玉兰,赶紧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嘿,这不寻思你们都睡了吗?怕动静大,再把你们娘几个吵醒了。”
吴白莲没接话,只是那双水润的杏眼静静地看着他,灯光下,她因怀孕略显丰腴的脸颊带着柔和的光晕。
她轻移莲步走过来,声音温软得像刚出锅的年糕:“当家的,说啥外道话。你搁外头累死累活地刨食,风里来雪里去,跟牲口跟狼崽子较劲,俺们娘几个在炕头上暖暖和和地躺着,要是连这点动静都计较,那还是人吗?”
她说着,目光落在他手里那半湿的毛巾上,又扫过他沾着泥点子的后脖颈,“后背够不着吧?别逞能,俺给你擦擦。”
李山河刚想说“不用”,田玉兰也走了过来,动作更快,直接伸手把他手里的毛巾抽走了。“就是,当家的,俺们又不是外人。”田玉兰脸上带着笑,语气爽利。
两个媳妇一左一右凑近了。可这没靠近还好,刚靠近李山河身边,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汗味、土腥味、牲口棚的膻臊气、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硝烟味,猛地钻进吴白莲的鼻腔!
“哕——!” 吴白莲脸色瞬间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
李山河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猛退了两步,差点撞翻身后的脸盆架子,脸上满是尴尬和心疼:“莲姐,你看我…我就说我这身上味儿太大,熏着你了吧?快,快进屋去!”他急得直搓手。
田玉兰赶紧扶住干呕不止的吴白莲,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怀这胎时没遭这孕吐的罪。
“莲姐,咱先进屋,缓缓。”她扶着吴白莲,又回头对李山河说,“当家的,你麻溜儿洗吧,俺们先回屋了。”
李山河看着两人进了西屋,门帘落下,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心里那点旖旎心思早被冲得无影无踪。
他低声冲着门帘方向说了句:“媳妇,你和莲姐先睡吧,我拾掇拾掇就睡。”
门帘后传来田玉兰轻轻的“嗯”声,很快,西屋彻底没了动静。
李山河也没了仔细擦洗的心情,草草用那半湿的毛巾在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胡乱抹了几把,又就着那点浑浊的水搓了搓脚。
他把脏水“哗啦”一声倒进墙角专用来泔水的喂箩子里,胡乱擦了擦脚上的水珠,就这么穿着条大裤衩,带着一身未散尽的“山林气息”,掀开东屋的门帘,一头钻进了还有些温乎气的被窝。
累,是真累。
骨头缝都透着酸乏。
他刚躺平,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准备会周公。
突然,旁边的被窝一阵窸窸窣窣的蠕动。
紧接着,一具温热、柔软、带着独特体香的身体,像条灵活的小鱼,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怀里,紧紧贴了上来。
李山河刚想开口,一只带着薄茧却异常柔软的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黑暗中,他睁开眼,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水灵灵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在透过窗帘缝隙的微弱月光下,亮得惊人,像两汪幽深的泉水,正灼灼地盯着他,里面跳动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依恋。
是琪琪格。
她像只撒娇的小猫,温热的气息喷在李山河的耳朵眼儿里,痒痒的。她用气声,极轻极轻地说道,带着草原女子特有的直白和娇憨:“当家的,我想要个孩子。”
那声音软糯,却像带着钩子,直往人心里钻。
李山河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小腹窜起,瞬间驱散了疲惫。
这丫头…动作比心思还快!
众所周知,当小孩子说想要尿尿的时候,一般都已经尿出来了。
“那就…” 他猛地一个翻身,强壮的身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声音低沉而霸道,“…来吧!”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屁!
李山河只觉得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窗户纸就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宿,比进山打狼还累!
他挂着两个浓重的、堪比熊猫的黑眼圈,腰倒是不怎么酸,纯粹是困!眼皮沉得像坠了铅块,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塞了一窝马蜂。
这帮娘们儿,李山河一边套着棉裤,一边在心里哀嚎。
就苦了他李山河,感觉灵魂都在飘。(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