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灶门一家是否会听从警告、未来命运如何,王玄并未过多萦怀。
他降临此界,首要之事乃是体悟此方天地的独特性。洞府之内,他心如止水,神游太虚。
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缓缓探出,与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相接。
果然如他所料,世界的“根基”相较于一人之下世界,显得更为“单薄”和“脆弱”。
灵气的活跃度极低,仿佛一潭沉寂的死水,难以掀起强大的能量波澜。
天地法则的运转,也显得更为“直白”和“简陋”,少了许多繁复玄奥的变化。
“虽说道之终极,万法归宗,但不同世界,其‘道’的显化方式与侧重点,确有微妙差别。”
王玄沉浸在这种感悟中。
在一人之下世界,规则更为“坚韧”且“活跃”,异人们通过“炁”这种相对高阶的能量形式去撬动、运用规则,发展出千姿百态的异能。
而在此界,规则更像是一张脆弱的网,能量层级普遍偏低,那所谓的“鬼”与“呼吸法”,更像是在这脆弱规则下。
通过极端方式激发肉体潜能或产生某种异变的产物,走的是一种相对“粗暴”和“偏执”的路子。
他仔细体味着这种差异。
如同观察两条不同的河流,一条水量丰沛、河道复杂(一人之下),一条水量细小、河道简单(鬼灭世界)。
但最终都流向“水”之本质的海洋。这种对比,反而让他对“道”的普遍性与特殊性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并非要学习此界的“呼吸法”或“血鬼术”,而是通过观察其存在和运作的“道理”,来反哺、夯实自身那更为根本、更为包容的“道”。
他像一位严谨的学者,剖析着这个“低魔”甚至“无魔”世界的构成原理,将其作为映照自身大道的一面特殊镜子。
……
与此同时,灶门家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在王玄无心拨动下,缓缓转向。
经过数日的煎熬与反复思量,尤其是看到炭治郎眼中一日比一日坚定的光芒,母亲灶门葵枝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她无法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赌那位“仙人”的警告是空言恫吓。
长子炭治郎主动提出先去探路,这或许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炭治郎,路上一定要小心。”
清晨,灶门葵枝将为数不多的干粮和一小壶水仔细包好,塞进炭治郎的行囊里,又替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宽大的旧衣服。
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声音带着哽咽与无尽的担忧。
让年仅八岁的儿子独自远行,去往未知的狭雾山,这无异于在她心头割肉。
“哥哥,加油吖!路上要小心些!”
祢豆子牵着弟弟妹妹们,站在母亲身后,脆生生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兄长的信赖与祝福。
竹雄、茂和花子也用力点着头,虽然他们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知道哥哥要去做一件很重要也很危险的事情。
炭治郎深吸一口气,将行囊背在肩上,那重量对于他瘦小的身躯来说有些沉重。
他转过身,对着母亲和弟妹们,努力露出一个如同冬日暖阳般温暖、令人安心的笑容:
“嗯!我会的!母亲,祢豆子,竹雄,茂,花子,六太,你们在家也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迈开脚步,踏上了下山的小路。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母亲强忍的泪水和弟妹们不舍的目光,会动摇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
事实上,炭治郎的内心充满了紧张与害怕。
他才八岁,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独自离开云取山这么远。
陌生的道路,未知的前方,山林中可能存在的野兽,以及传说中夜晚出没的妖怪……每一件事都足以让这个孩子心惊胆战。
但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用疼痛来驱散恐惧。
“我必须去……为了母亲,为了祢豆子他们……”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父亲去世后,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作为家中的长子,他必须站出来,扛起这份责任。
那位仙人指明的路,是他们一家目前唯一的希望。
不知是否是冥冥中“主角光环”的庇佑,炭治郎这一路虽然坎坷,却奇迹般地化险为夷。
他遇到过不怀好意、想抢夺他干粮的流浪汉,凭借灵敏的嗅觉提前察觉躲开了。
也曾在大雨中迷路,最终靠着观察苔藓和星象(父亲曾教过他一些)重新找到了方向。
夜晚露宿野外,被野兽的嚎叫吓得瑟瑟发抖,却总能找到相对安全的树洞或岩缝栖身。
干粮很快吃完了,他就采摘野果、挖掘野菜充饥,偶尔遇到好心的人家,会施舍他一碗热粥或一块饭团。
这些经历,虽然艰苦,却也迅速催熟着这个八岁的少年。
历经跋涉,风尘仆仆的炭治郎,终于站在了狭雾山的山脚下。
这座山笼罩在淡淡的、似乎终年不散的雾气中,显得神秘而幽深。
疲惫不堪的他,看着眼前的目的地,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没有丝毫停歇,甚至顾不上休息片刻,直接迈开早已酸痛不堪的双腿,向着雾气缭绕的山上走去。
“快到了……就快到了……鬼杀队……找到他们,就能知道该怎么办了……母亲,大家,再等我一下……”
信念支撑着他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山中深入。
而与此同时,在狭雾山深处,一处隐藏在林木间、风格简洁朴素的房屋外,一位戴着红色天狗面具、身穿深蓝色市松纹羽织的男人,正在屋外空地上整理着晒制的草药。
他的动作沉稳而专注,一举一动都透着经年累月修炼形成的韵律感。
忽然,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嗯?有人?”
他低声自语,面具下的鼻子轻轻动了动。
一股陌生的、带着汗水、尘土、草木以及一丝属于少年的、纯净而坚韧的气息,正随着山风,隐隐约约地飘入他的鼻腔。
这气味很陌生,并非山中的猎户或熟悉的访客。而且,这气味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移动。
他的身形并未有太大动作,但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内敛而警觉,如同潜伏的猎豹。
没过多久,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喘息声,一道小小的、穿着破旧衣衫、背着行囊的身影,有些踉跄地拨开灌木,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孩子抬起头,赫红色的眼眸因为疲惫和紧张而显得格外明亮,他看到了站在屋外、戴着诡异面具的男人,明显被吓了一跳,身体僵了一下。
但他很快鼓起勇气,用带着明显颤抖和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嗓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那个,你好?”
戴着天狗面具的男人——前水柱,鳞泷左近次,沉默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尤其是他额头上那道奇特的疤痕。
以及那双即使充满恐惧却依旧清澈坚毅的赫红色眼眸。(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