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校尉。”
“校尉大人。”
陈盛与吴匡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聂元流微微颔首,随手将一个仍在渗血的布包掷于地上,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将叛匪尸首的左耳割下,以为记功凭证,其余部分就地掩埋,勿留痕迹,回营之后,本校尉自会为尔等叙功。”
事已至此,埋伏圈套圆满完成,聂元流自然不可能继续护送他们前往任所。
“谢校尉!”二人齐声应道。
待聂校尉的身影消失在林间,陈盛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恍然与后怕,低声向吴匡探问:
“大人,莫非今日这场伏击……聂校尉早已料定?”
吴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些许复杂与感慨:
“你猜的不错,聂校尉早已获知情报,只因为保密,方才隐而不发,本官原本属意由你担任先锋,将此立功机会予你,却不料……”
他本打算将此役首功归于陈盛,为其日后晋升铺路,谁知陈盛并未主动请缨,反让急于表现的黄仁抢了先,最终枉送性命。
思及此处,他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叛军主力不是早已被剿灭了吗?”陈盛顺势追问,试图了解更多。
“谈何容易?”
吴匡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了几分:
“此番叛乱波及云州大部及青州半数,岂是旦夕可平?朝廷大军剿灭的只是明面上聚众作乱的匪军,实则各府各县的水网山林、城乡暗处,仍潜藏着大量太平道余孽,伺机而动。”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正因如此,上峰才会从我等历经战火的军中抽调精锐,充入地方府县任职,正是要借我等之手,强化地方,弹压清剿这些隐患,以防星火复燃。”
“太平道?”
陈盛这是首次听闻叛军背后的具体名称。
“正是。”
吴匡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此教派蛊惑人心,手段诡谲,近些年来的大半叛乱背后,几乎都有其影子,其志非小,意在搅动天下……罢了,此事不宜多言。”
他摆了摆手,止住话题,随即命令陈盛负责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处理尸首与战利品。
对此,陈盛早已轻车熟路。
数月沙场生涯,使他对此类事务娴熟无比,即便没有【趋吉】提示,他也能本能地从尸首、残骸中搜刮出一些隐藏颇深的财物银钱。
虽大部分需上缴,但经手之下,暗中截留一份,也足以让他那因买官和打点而缩水的荷包重新充盈起来。
黄仁的尸身也是陈盛亲手安葬的。
对于其死,陈盛并无多少愧疚,此事在他预料之中,吴匡麾下仅有两名副统领,不是他去,便是黄仁去,死道友不死贫道,乱世之中,活着才是正道。
然而,终究是因黄仁替死,自己才逃过一劫,陈盛在其坟前默立片刻,最终洒下了一坛浊酒,略尽心意。
吴匡对黄仁之死则更为惋惜,毕竟其兄郑重托付,转眼却天人永隔,日后相见,难免尴尬惭愧,但也仅止于此,乱世之中,生死本就寻常。
不久,聂校尉真正悄然离去,临行前,似乎又与吴匡低语交代了几句。
经清点,此战官兵伤亡不小。
连同黄仁在内,战死者共十二人,大多殒命于第一轮突如其来的箭雨之下,另还有十余人带伤。
尚未抵达任所,麾下兵力便折损近半,这无疑是个糟糕的开端,也让接下来的行程迟缓了许多。
陈盛自然不会虚度光阴,将行军杂务分派下去后,他便再次将全副心神投入到修炼之中。
此战虽胜,却让他更深切地体会到自身实力的不足与世道的险恶。天下纷乱渐起,唯有自身掌握的武力,才是最大的依仗。
【基础刀法大成(680/1000)】
【金钟锻体法小成(345/500)】
【钓蟾劲秘术入门(84/100)】
扫过眼底浮现的数据,陈盛沉心静气,继续磨砺功法。
……
转眼间,自拔营启程至抵达宁安府地界,已过去七八日,一路因伤员拖累,行进缓慢,却也意外的为陈盛提供了大段安稳无扰的修炼时间。
在充足气血丹的支撑下,半月苦修,他的实力再度精进。
【基础刀法大成(850/1000)】
【金钟锻体法小成(425/500)】
【钓蟾劲秘术入门(95/100)】
刀法与锻体法的进境堪称神速,唯独《钓蟾劲》秘术的修炼缓慢得令人心焦,进度非常慢。
固然因陈盛将主要精力放在夯实根基的桩功与实战刀法上,但其修炼难度也可见一斑,这让陈盛不禁越发怀念当初炼化“净元丹”时那势如破竹的感觉。
抵达宁安府城后,吴匡需按律制先行前往府衙,拜谒府君以及节制宁安府兵马的镇守将军,他命陈盛率部在城外择地驻扎,等候消息。
直至次日午时,吴匡方才返回驻地,脸色沉凝,眉宇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
陈盛见状,立刻上前关切问道:
“大人,可是此行遇到了什么麻烦?”
吴匡摆了摆手,示意进入营帐,坐下后长叹一声:
“麻烦倒也算不上,只是从府君和镇守将军处得知了些常山县的近况……唉,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峻许多。”
他揉了揉眉心,继续道:
“常山县境内,如今是三害横行:一是青临水道水匪猖獗,劫掠商旅,袭扰沿岸村镇;二是城内帮派势力盘根错节,争斗不休,视衙署如无物;三是地方豪强坐大,兼并土地,私蓄武力,几乎自成一体。
府君明令,要我到任后,须尽快整肃治安,荡平水匪,压服帮派豪强……虽给了我临机专断之权,可这……”
他一脸愁容,叹息不止。
他费尽心思打点关系调回后方,可不是真想做什么治世能臣,无非是想借此肥缺搜刮资源,为冲击先天之境做准备,如今这千斤重担压下,着实让他头痛不已。
“这……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陈盛适时地附和一声,替上司抱不平。
“此前路上听你所述常山县旧况,本以为已足够棘手,不料现实更甚。”
吴匡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你在常山长大,熟悉地方情弊,日后诸多事务,还需你多多用心辅佐。”
纵然常山县是龙潭虎穴,也阻不住他搜刮资源、积累财富的决心,为了这个县尉之职,他投入巨大,若不连本带利地赚回来,岂非白忙一场?
“大人放心!属下既追随大人,自当竭尽全力,为大人赴汤蹈火,扫平一切阻碍!”陈盛当即肃然表态,语气斩钉截铁。
一番计议后,队伍再次开拔,直奔百余里外的常山县城。
翌日黄昏,队伍终于抵达常山县域。
远眺着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县城轮廓,陈盛脑海中那股属于原主的残念再次蠢蠢欲动,无数记忆碎片夹杂着复杂的情感翻涌而上。
他深吸一口气,默运心法,才将这股悸动缓缓压下。
然而,当他们接近城门时,预料中官员迎接的场面并未出现。
唯有城门附近聚集着的大量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以及城头寥寥几个慵懒张望的守卒,构成了一幅萧条而冷漠的画卷。
“看来,这常山县衙里的人,是想先给大人您一个下马威啊。”陈盛望着眼前景象,蹙眉低声道。
吴匡面沉如水,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轻轻一抖缰绳,驱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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