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比当场失禁的房宇还要滑稽。
    房宇本人,双眼翻白,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嘭!”
    他摔在自己制造的污秽之中,彻底昏死过去,也算是一种解脱。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当口,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住手!”
    人群自动向两侧分开,一个身穿灰色唐装、面容清癯的老者龙行虎步而来。
    他看都没看地上狼狈的徒弟,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锁在陈寻身上。
    “好狠毒的手段!年纪轻轻,心肠却如此歹毒!”
    房执明声色俱厉,一股宗师气度油然而生,压得周围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当众羞辱我徒,废他心神,毁他道基!你这竖子,毫无半点武德!”
    来人正是房宇的师父,房执明。
    他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试图在道义上将陈寻彻底钉死。
    陈寻甚至懒得抬眼看他。
    他只是低头,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他刚才一口一个骗子,反复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他没有武德?”
    一句话,问得房执明气息一窒。
    他当然在场!
    他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本想让徒弟借此立威。
    搓搓这个年轻人的锐气,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陈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仗着人多,想逼我难堪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主持公道?”
    房执明的脸皮开始微微抽搐,颜色由红转青。
    “他主动挑衅,非要我出手的时候,你又在哪?”
    陈寻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现在,你的宝贝徒弟输了,还是以一种最丢人的方式输了,你就跳出来跟我讲武德,讲教养?”
    他轻轻笑了一声。
    “老东西,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
    房执明被这句“老东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周身气劲鼓荡,衣袍无风自动。
    他哑口无言。
    因为陈寻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周围人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看向房执明的眼神里。
    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啊,你早干嘛去了?
    现在出来装大辈,不嫌晚吗?
    感受到周围视线的变化,房执明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
    他知道,今天这脸,是丢到家了。
    所有的愤怒与羞辱,最终都化为一句阴狠的威胁。
    “好,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他盯着陈寻,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往外挤。
    “江城不大,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陈寻没再理他。
    他转身,在众人敬畏交加的目光中,悠然离去。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龙门总部。
    一名身穿火红色劲装,身段矫健的女子,正恭敬地为上首的女人沏茶。
    “门主。”
    胡红缨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碧螺春,轻轻推到女人面前。
    于娇龙没有端茶,她只是望着窗外的云海。
    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他……真的要出关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含的颤抖。
    胡红缨低头道:
    “消息确凿。于昨日凌晨破关而出,第一站,便是江城。”
    “江城……”
    于娇龙轻声重复着这个地名,唇边泛起一抹复杂难言的笑意。
    似是怀念,似是怅惘。
    “算起来,已经十九年了。当年他为求剑道突破,自封于青城后山。我为掌龙门大权,远走海外……一别,竟是近二十载。”
    她端起茶杯,指尖微微泛白。
    “当年他说,不成剑仙,绝不出山。如今他既然下山,想必是……成功了。”
    胡红缨能感受到门主情绪的波动,她小心翼翼地问:
    “那,门主您是准备……去江城见他?”
    “见,为何不见?”
    于娇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眼中恢复了平日的锐利与果决。
    “我倒要看看,十九年不见,他那张脸,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讨人嫌。”
    话虽如此,但胡红缨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温柔。
    胡红缨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门主,说起江城,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她斟酌着词句。
    “之前在江城遇到的那个叫陈寻的年轻人,您看,我们这次去江城,要不要顺便……”
    “陈寻?”
    于娇龙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她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叫陈寻的小子,治好了胡红缨的伤。
    有趣。
    她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也好。”
    片刻后,她做出决定。
    “备机,去江城。”
    “正好,我也想亲眼看看,能治好你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顺便……也去会会我那位,二十年不见的故人。”
    次日。
    仁心堂开业。
    新翻修的医馆窗明几净,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崭新木料的气息,闻着就让人心安。
    陈寻一大早就通知了阴家祖孙和那几个研究生。
    阴老爷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唐装,精神矍铄。
    阴秀秀则像个欢快的小蜜蜂,在前堂后院跑来跑去。
    一会儿帮着整理药材,一会儿给那几个还有些拘谨的研究生师兄师姐打气。
    “都放轻松点!我师父人很好的,只要你们认真干活,他从不骂人!”
    几个研究生面面相觑,看着不远处那个比他们还年轻的“老师”,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因为陈寻定下的规矩,寻常病症只收药材成本费,诊金随缘。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医馆门一开,病人就络绎不绝。
    大多是些街坊邻里,图个便宜方便。
    陈寻也不嫌麻烦,带着学生们,一个一个认真看诊,开方,抓药。
    忙碌而充实。
    旁边的几家商户老板也提着果篮凑过来道喜。
    “陈医生,恭喜开业啊!”
    “以后街坊们看病可就方便多啦!您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陈寻笑着一一回礼,气氛融洽和谐。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充满了希望。(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