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花姐的落座,没有过多的寒暄,牌局直接开始。
三缺一,在于如霜的示意下,沈明月顶上了。
打牌时,花姐是典型的闷不吭声型。
几乎不说话,摸牌、看牌、出牌的动作节奏均匀,不管是自己胡牌还是其他人胡了大牌,都没有激起丝毫情绪波动。
怀里的猫也异常安静,偶尔抬起眼皮,琥珀色的眸子扫过牌桌。
阿曼姐则是较真型,牌品极差。
赢了钱就毫不掩饰地嘚瑟,把几分牌揽到自己面前时弄得哗啦啦作响,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一旦输牌,或者牌不顺,立刻就开始骂骂咧咧,不是抱怨手气背,就是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
“妈的,什么臭牌!”
“啧,今天这风头不对啊,尽喂下家了是吧?”
“操,玩个几巴毛啊,把把老子放炮!”
她摔牌的动作很大,搞得牌桌砰砰响,女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于如霜则扮演着话痨和润滑剂的角色。
一边打牌,一边不停地说话,时而奉承花姐手气好,打得稳,时而又安抚阿曼姐别急,风水轮流转。
至于沈明月自己?
打得很生涩,话也不多,默默无闻。
一直打到下午饭点时间。
沈明月心算了一下,最后竟然还小赢一千块。
不声不响的花姐是最大赢家。
于如霜也输,但具体输多少就不清楚了。
输得最惨的就阿曼姐,估计输了十万左右。
“算账吧,我该回去了。”
花姐把积分牌拿出来,丢在桌上,随后,视线转向脸色难看的阿曼,骂了一句。
“阿曼,次次打牌次次这吊样,你玩不玩得起?玩不起就滚蛋,别在这儿扫兴。”
阿曼不情不愿数着手里为数不多的计分牌,同样骂咧道:“早知道这样,老子打个毛的麻将,去楼下玩几把百家乐快乐多了!”
花姐柳眉一皱:“这局可是你自己嚷嚷着要组的,你这就有点不负责任了吧。”
阿曼啧了声,掏了根烟叼在嘴里,看向沈明月,问:“你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
“多少?”
“一千。”
“收款码,我先转你。”
阿曼拿出手机,先把沈明月的账结清,而后又把花姐的结了,搂着女伴,粗声粗气地说了句。
“走了。”
当于如霜也把钱结了后,花姐抱着她的猫,在保镖的护卫下,无声地离开套房。
牌局散场。
说实话,这场会面,沈明月没看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又好像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就单纯的被叫来凑个桌,打个牌而已。
又或者说,是打个照面。
牌桌上也没人闲聊什么,讨论的除了好牌就是烂牌。
那两人走后,于如霜亲热地挽起沈明月的手臂。
“走,折腾一天了,学姐带你去吃点好的。”
沈明月悠悠看了于如霜一眼,决定再看看。
几杯清酒下肚,于如霜脸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
推心置腹的说:“明月,今天带你见的这两位,你感觉怎么样?”
不等沈明月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这世界上站在顶峰的男人很多,可是能爬上去站稳脚跟的女人,凤毛麟角。”
“尤其是在京市这地方,水太深,但花姐和阿曼姐,也是京城里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我那些兼职渠道都是从花姐那得来的,你不知道吧。”
“阿曼姐呢,脾气是爆了点,但手里攥着好几个场子,做事雷厉风行,没人敢不给她面子,花姐就更不用说了,其实这两人以前闹过很深矛盾,但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呃……反正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多跟她们接触接触,绝对没坏处,咱们女孩子,尤其是像你我这样没什么背景的,想往上走,光靠自己在下面扑腾太难了,得有贵人引路,得有圈子。”
“我是真心觉得你不错,漂亮,聪明,沉得住气,所以才想着带你多见识见识,这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于如霜絮絮叨叨地说着,从自己刚来京北时如何艰难,到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贵人,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明月,你、你不知道……学姐当初也傻乎乎的,以为只要努力就行……都他妈放屁,没、没人拉你一把,你累死也挤不进那个门!”
接着开始细数圈子里哪些女人是靠身体上位,哪些是家族荫庇,语气时而鄙夷,时而羡慕。
然后又转到花姐和阿曼姐身上,极力渲染她们如今的权势和风光。
人人都知酒后吐真言。
借着醉酒这层天然的保护色,于如霜肆无忌惮给沈明月灌输自己的价值观和路径依赖,一点点植入。
沈明月笑了笑,并未过多表态。
后面又约了两次牌局。
第二次,依旧是花姐手气红得发紫,大杀三方,赢得盆满钵满。
阿曼姐骂骂咧咧的离开。
沈明月不显山不露水,将上次赢来的一千块稳稳地输了回去,数额控制得恰到好处。
但第二次牌局,牌品其差的阿曼倒是主动与沈明月闲聊了两句,花姐依旧冷着一张脸,不搭理。
直到这第三次。
牌过中局,沈明月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自己的牌来得也太好了。
好得近乎诡异。
清一色、混一色的听牌局面频繁出现,上手就是一副快要成型的好牌胚子。
花姐和于如霜也不对劲。
花姐会在她听某张牌时,看似随意地打出一张她需要的生张。
于如霜更是明显,有时宁可拆掉自己的搭子,也要打出沈明月可能需要的牌。
喂牌。
她们在联手给她喂牌,想让她赢,而且是想让她赢大的。
这又是干嘛呢?
之前赌桌上百万筹码说放就放,难道觉得麻将桌上这点小钱就能让自己动心?!
沈明月一时没想通,但也不想跟着对方节奏走。
当于如霜又一次“不小心”打出一张自己听的三筒时,直接装作没有看见。
下一圈,又摸上一张绝张二条,自摸清一色的大牌。
她再次选择了无视,将二条放入手中,打出另一张牌。
整个下午,沈明月上演了无数次能胡不胡,能自摸却拆牌打出去的骚操作。
这就导致三方都在演,大赢特赢的人成了阿曼。
“哈哈,清一色自摸,给钱给钱!”
“碰,杠上开花,哎哟,今天这手气,挡都挡不住!”
阿曼姐眉飞色舞,嘚瑟着从椅子上跳起来,摔牌的声音比以往更响,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时不时还吹一声特流氓的口哨,得意地瞟一眼面色平静的花姐和笑容勉强的于如霜。
“……”于如霜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
花姐悠悠抬眸,看了一眼。
眼看又要到饭点了,阿曼又一次大笑自摸倒牌的时候,花姐猛地一拍桌,将怀中猫往地上一扔,冷声说:“有人出千。”
此话一出,室内静了两秒。
沈明月敛眸,心底大概明白对方唱的什么戏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