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楼楚江月则是心如死灰,看到周鸿的那一刻便料定秦风输定了。
果然,周鸿缓缓开口。
“这一局以我周鸿这个人为题写一首抒情诗。”
此题一出,现场哗然。
这题出得与刚才秦风的边塞诗异曲同工但又更加刁钻。
边塞诗最起码写出边塞即可。
而以具体的一个“人”为题作诗,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这要求要对这个人的气质、身份、乃至揣测其心境。
还得用精炼的诗句概括表达出来,既要贴合其人,又要升华出诗意。
最重要的是,诗词是否贴合主题的决定权还在对方。
进可攻,退可守,这几乎是个立于不败之地的题目。
秦风也是一阵赞叹。
对其刚才周鸿的伪装又加深了一层理解。
他现在确实看不透周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以人为题?这....这如何写?”
“周讲官这是出的什么题?未免太强人所难!”
“完了,秦世子怕是接不住了,这题根本无迹可寻啊!”
现场看客议论纷纷。
刘万三与乾景睿等人,脸上都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这次秦风绝对赢不了。
此时,周鸿轻咳一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他整了整衣冠,开口吟诵:
“《咏怀》
身寄国子守清贫,心向圣贤忘苦辛。
育得桃李满天下,不羡人间万斛金。”
“好!”
“高风亮节,此诗正是其人格写照!”
“诗如其人,清正刚直。”
诗成,现场众人纷纷喝彩,毫不吝啬地赞美。
秦风也是微微点头,这首诗比起刚才那个状元郎来说强得不知多少倍。
面对众人的赞赏周鸿面不改色。
他看向秦风道:“世子,到你了。”
随着周鸿的话语,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秦风。
秦风缓缓起身,对着周鸿行了一礼。
“不羡人间万斛金!周大人好气节!”
周鸿冷哼一声,转头当没看见。
秦风也不恼,抬头笑着继续道:
“不过在下好奇,您既然都不羡人间万斛金了,为什么还应邀来参赌呢?”
“赌,这好似不是君子所为,也违背了圣人之言。”
周鸿脸色一沉,冷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秦风连忙摇头。
“今天的主题是以你为题,写一首抒情诗。”
“那么抒发的情感对或不对,我总得搞清楚吧。”
“要不然到最后你一句不符合标准,我不就输了么。”
“大家说是不是。”秦风看向四周看客。
看客们也纷纷点头,觉得秦风说得有道理。
周鸿眸光一闪,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居然能想到这层。
不过,又能怎样,跟我论道你还不配。
想罢,周鸿道:“我是受友人所托,并没有收取一分报酬。”
“况且圣人之言并未说过不让赌。”
“反而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世子难道想要与周某论道不成。”
秦风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我什么水平,怎么敢跟国子监大师论道。”
“我只是替你可惜。”
周鸿眼中闪出一丝不屑。
秦风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
“你今年约有四旬了吧?跟你同期的考生早就外放做官了吧?”
“按照你这个年龄在想外放已不大可能。”
“此生多半要在国子监度过余生。”
“你要是安心学问,最起码也能是一代名儒。”
“可惜,如今出现在赌坊,为人做赌斗的枪手。”
“虽不犯戒,但德行有亏,这条路彻底堵死”
“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友人让你值得放弃一生名节。”
“除非...”秦风话音一转。
“是赌赢了这场,就可以外放做官?”
“远离国子监这个冷衙门,像你同期学子那样去施展满腔抱负?”
话音落下,周鸿满眼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能读懂人心不成?
秦风见状微微一笑。
他哪有什么读心术,只不过短视频看得多罢了。
清了清嗓子,甚至都懒得踱步,直接开口念到: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
“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听到这最后一句周鸿身体一晃。
他确实一直以来故作孤傲,觉得谁都不配让他正眼相看。
但实际上他知道,在真正的权贵眼中他屁都不是。
所以,他也不止一次地在深夜里抱怨读书没用。
而这些都是他藏在心底不予认知的事。
如今却被秦风赤裸裸地扒了出来。
他满眼惊惧地看着秦风,仿佛看到一个魔鬼。
....
“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诗毕,全场再次死寂!
但这次的死寂,与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是震撼,这次是惊恐!
在他们眼中,这首诗简直是把周鸿,扒光了衣服挂在墙上鞭挞!
泥絮沾来薄幸名,像沾了泥的柳絮,飞不起来,还得了不好的名声!
这不就是在讽刺周鸿前来做赌斗的枪手,不但没赢还输了一生。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直接将周鸿伪装的高傲戳破。
周鸿也感受到了现场异样的眼光,他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终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地。
现场顿时一阵慌乱。
刘万三寒着脸让仆从将人拖走,眼珠滴溜溜乱转,随后一脸谄笑的对着秦风道:
“世子,真是抱歉,周大师身体抱恙,这局怕是没有结果了。”
“咱们打平如何。”
还没等秦风说话,现场看客们先不乐意了!
在赌坊里,你可以输钱,但不能输不起!
耍赖是比出老千更让人唾弃的行为!
“我去,这脸都不要了这是。”
“明明是秦世子写诗把人气倒了,居然说身体抱恙,这不公然耍赖么?”
“是啊,老子这粗人都听明白是秦世子赢了!真当我们都是大老粗么?”
“刚才还说自己见过银子比漠北雪原的落雪更密,我看他的脸皮是比皇宫的城墙还厚。”
能来到赌坊的赌客们要么是家中殷实、要么是烂命一条,他们毫无顾忌地对着刘万三骂了起来。
刘万三被骂得脸色铁青,但现在的他自知理亏,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