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崖下,嶙峋的山石耸立着,间或有一两株植被,行走起来颇为不易。
在一处凸起的山石处,一块碎布挂在旁边伸出来的树枝上,一抹黑褐色吸引了丛怡辰的注意力,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出去的。
丛怡辰屏息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她似松了口气,又拧紧了眉头。
她是木系灵根,对生机格外敏感。
掉下去的,应该是一具至少死了五天的尸体。
那就肯定不是母亲。
毕竟,母亲今天是带着他们姐妹上山挖野菜的,那时候她可是活的好好的。
至于母亲的气息?
她捡起那块碎布,可不就是母亲今天出门穿的那一身外裳,应该是有人刻意用了母亲的衣物。
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弄了这么一出?
就为了骗他们这山村里的庄户人家。
是的,丛怡辰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个小村姑。
亲爹丛楚南两年前和人外出做生意,至今未归,早早的就有流言说死在了外面。留下一个身娇体贵的媳妇谢婉宁带着几个孩子独立过活。
结果就是爷爷看不下去,叫了分家的大儿媳妇带着几个孩子在老宅一起生活。
老爷子的想法是好的,奈何后奶奶带着一个拖油瓶三叔,家里还有二叔和小姑姑,一大家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可真是各有各的心思。
随着老爷子的离世,事情就更不可控了。
这不,母亲带着他们姐妹二人出来挖野菜,就出了这么一场变故。
她那后奶奶丛任氏怕是早就存了弄走他们这些碍眼的心思,趁着二叔不在家的时候,才敢突然动手。
如今母亲生死不明,妹妹那情况......家里还有一个不良于行的幼弟。
想到那些蒙面人临死之前说的话,再想想退亲的自己。
这是怎么一个天崩开局啊。
不过,感受着这方世界那股满满的生机和清新的空气,丛怡辰大大的松了口气。
末世她都活下来了,还能玩不转这古代?
于是乎,等丛怡辰爬上断崖的时候,众人就看到少女手里捧着一块染血的破布满脸哀戚。
可更惊诧的在后头。
“怡辰,你咋还把头发挽起来了?”
丛有米虽然是长辈,但是跟丛怡辰年龄相仿,当即奇怪的看着她。
明明是下去救人,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挽发?
咋想咋不靠谱。
“绳子太短,到不了崖下。”
丛怡辰利落的解开绳索,又解释了那块染血的碎布。
“也不知道我娘咋样了,这是她今天出门穿的衣服。”
少女压低声音垂着头,让人看着就不忍心。
“我爹不在家,娘这又......”丛怡辰吸了吸鼻子,故意做出一副难受的模样。
“如今我退了亲也好,弟弟、妹妹们还小,我干脆自梳,我这做长姐的,怎么样都得把弟弟、妹妹们拉扯大。”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沉重。
自梳女,指自行盘起发髻,以示终身不婚的女性,亦称姑婆、姑太、斋娘或妈姐。旧时,未婚女子留辫子,结婚前夕则由母亲或其他长辈主持盘髻仪式。有一部分女性决意终身不嫁,则可以自行将头发盘髻,即“自梳”。
丛怡辰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看过自梳女的事迹。
当时还和基地的朋友笑谈过,若是自己到了那压迫的古代,还不如做个自梳女,活的自在些。
记忆中,隔壁镇上就出过一个自梳女,带领一个家族走向了辉煌,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反正这大乾朝有这个先例就行。
至于其他的,丛怡辰眼下是顾不得的。
活着都艰难的时候,谈其他的都是奢侈。
不过这件事儿,还得过个明路。
只可惜,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擦黑了。
等到了村里,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迎接丛怡辰的,只有漆黑的院子和焦急等待的两个弟弟。
“大姐,你这是怎么弄的?”
丛怡辰满身是血,状态狼狈,却是当初跌落山坡的外伤,其实已经被她自己治愈的七七八八,如今不过看着吓人罢了。
可惜两个弟弟不明就里,看到好好地人出了门,母亲不见踪影,妹妹如今还昏迷不醒,唯一清醒的姐姐又是这样狼狈,两个小少年眼睛通红的望着她。
上房屋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
不过丛怡辰知道,上房后奶奶任氏和他那一双儿女,都在偷偷盯着他们几个。
“大姐,到底咋回事儿,我和岁安从镇上回来,就听说娘没了,娘她......”
大弟弟丛时安再稳重也才十岁,此时强忍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咱们回屋说。”
丛怡辰一手一个拽着弟弟,那股血脉相连的亲切感,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她本来就是他们的大姐。
西厢房里,五岁的小妹丛晚晴头上裹着棉布,睡得并不安稳,小脸上的表情时不时的纠结着,似乎格外痛苦。
丛怡辰感受了一下她的身体,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妹妹,怕是也有些际遇。
“我们被人绑走差点儿卖掉,我怀疑娘没有死,而是有人故布疑阵,让我们以为娘死了。”
丛怡辰没有养过孩子,她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弟弟相处,索性把他们当成了大人,没有隐瞒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当然,下意识的,她还是隐瞒了自己和晚晴身上的变化。
丛时安和丛岁安显然被大姐的这个消息震蒙了。
“为什么啊?”丛时安发出了灵魂质问。
“咱们家不就是个普通人家,有啥好让人惦记的,用得着这样麻烦的弄我们吗?”他虽然才八岁,却也知道,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弄死一个人该有多容易。
他们村子里的余猎户,曾经猎过一张上好的白狐皮,就想赶在年前送去县城卖了,却是被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撞到,本以为是个好买主。
却不想那大户人家的少爷抢了白狐皮不说,看他还想反抗,竟然给打了一顿,生生的打断了一条腿。
那余猎户不服去官府告状,官司还没打,就挨了二十大板,命都好悬没了,更别提什么公道了。
这是羊草沟村大人小孩都知道的事儿,就是提醒他们在外面要谨言慎行,万万不能得罪了权贵。
丛岁安却好半天没有吭声,小少年沉着脸,突然开口。
“是那些人找来了吗?”(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